第456章 渠坪寨浩劫

少穿的内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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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6章 渠坪寨浩劫

    那探子拱拱手,喘息道,“吴将军放心,徐都头让小的回来后,已经去渠坪寨了。”

    “很好!”吴玠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就让党项人和西夏兵马好好缠斗吧,场面打的越火热越好。片刻之后,吴玠击鼓聚将,一声令下,七千多兵马在黎明之前悄悄地向北挺进,当日辰时初便赶到了绥德军北部小城啰兀城。

    渠坪寨,拓跋轻云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的,虽然已经快卯时了,可她依旧未能睡去。她还在想着满叔的事情,当然还有那个冷酷无情的赵有恭,到底怎样才能保全党项子弟呢?总之,和赵有恭硬碰硬,绝无胜算的,赵有恭那个人心黑手辣,计谋超群,又有一群文武相助,坐拥关中,名符其实的一方豪强。当地该怎么做呢?拓跋轻云是个聪明的女子,可此时也没了主意,赵有恭杀了满叔,与党项子弟乃是生死之仇,仇恨化不开,就只能生死相搏。

    “吱吱”一阵尖锐的声音在渠坪寨上空响起,同时闪耀着一朵粉红色的光芒。这一声响动,让拓跋轻云这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这是响箭,只有军队才会使用的响箭。不好,要出事。心中一惊,草草的裹上衣服,短刀挂在腰间,手提一把宝剑匆匆离开竹楼。当来到屋外时,就看到外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手持各种武器,老弱妇孺也成群结伴往寨子南边的山林跑去。

    看到一名党项男子,拓跋轻云厉声喊道,“阿联....阿联....怎么回事?”

    “轻云,刚有响箭发出,几个兄弟到北边查看,发现了大批李元昊的狗!”阿联说李元昊,其实就是在说西夏。因为西夏和党项,都是生活在松蕃高原上的党项八氏子弟,是后来才分了家,所以阿联才不愿意说什么西夏,更愿意用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来说事。

    听了阿联的话,拓跋轻云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这一刻她想到许多问题,西夏兵马是怎么不声不响到达渠坪寨的?神堆驿的人都死了么?神堆驿那么多羌人子弟,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死的,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羌人降了,他们主动让出了神堆驿,想用渠坪寨各部几十万党项子弟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拓跋轻云和阿联正在组织党项子弟向北面迎击西夏兵,此时竹楼里传来一声咆哮,“胡尔勒,你这个龟儿子,这次要是能活下来,老子一定要把你的狗脑袋拧下来,你这个龟儿子,这下可还惨老子喽!”

    听着拓跋郄那多有的蜀中腔调,还有那一句一个龟儿子的浑话,不知为何,原本紧张不已的阿联等人竟然奇迹般的轻松了些,这族长,都大难临头了,还有时间诅咒胡尔勒。

    在渠坪寨北部五里处,听这一支茫茫大军,此时赫连铁树一张脸铁青铁青的,整个右手也是青筋暴起。他现在想杀人,想杀无数的人,娘个巴子的,都快到渠坪寨了,不知哪个狗娘养的竟然望天空中放了响箭,还一连放了三支,当烟花了么?西夏士兵各个表情丰富,有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那响箭当然不可能出自他们之手了,现在他们屏气凝神,减小动静还来不及呢,又哪会放响箭?

    熊光璧性子最为刚烈,提着大刀气的直跺脚,“是谁,是那个狗娘养的放响箭,别让老子逮住他,逮住了,老子扒皮抽筋点天灯。”

    熊光璧嗓门挺大,弄得赫连铁树一阵翻白眼,摆着手没好气道,“熊将军,别骂了,估计偷袭是不成了,哎,好好的计划,被人毁了,趁着贼子们还没准备好,攻吧,再耽搁下去,那些反贼就反应过来了。”

    好好的偷袭变成强攻,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赫连铁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这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怎么偏偏快到的时候出问题呢,简直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不管如何,这过神堆驿偷袭渠坪寨的计策肯定是被人看穿了,否则为什么别人赶到这个时候放响箭?如此凑巧的时间,摆明了就是要让西夏儿郎跟那些贼子死拼,明知道这是个坑,可赫连铁树不得不睁着眼睛往里边跳。他倒是有意不打,问题是那些反贼同意么?现在的情况是,你不砍反贼,反贼就砍你。

    一处灌木丛里,斥候都头徐老蔫露出满嘴大黄牙,笑得半边嘴都快掉下来了,这响箭放的,定****几万人,恐怕就属他徐老蔫放的响箭最漂亮了吧。

    “徐都头,撤吧,党项人和西夏兵很快就打起来了,咱们再不走,可就要遭殃了!”几个斥候趴在坑里,一脸的心悸之色,就在刚刚,众人都觉得放一支响箭就够了,可徐都头说了,一支怕党项人听不见,非要多放两支。

    徐老蔫撇撇嘴,拍拍那说话之人的后脑勺,一脸老成道,“瞧你们那点胆儿,怕个什么劲儿,西夏兵一时半会儿摸不到这里来,咱们放心看热闹就行了,哟....瞧,那小子拿的是什么玩意?这是啥武器,看上去挺唬人的!”

    也不怪徐老蔫问出声,只见一个党项男子扛着一根木桩子,那木桩子奇怪得很,两头粗,就像两个大盖子,斥候们盯着瞅了半天,一个家伙哆哆嗦嗦的说道,“这好像是梁柱子啊!”

    “咦,还真的挺像的,真是有意思,背靠山林,还能缺木头,竟然连自家的梁柱子都拆了”说到这徐老蔫突然闭上了嘴巴,他吭哧半天露出几分恐惧之色,打声招呼道,“兄弟们,快撤,这帮党项人貌似要放火,娘的,真倒霉,跑得慢了,非给西夏人陪葬不可。”

    徐老蔫为什么如此断定党项人要放火呢?那也是因为经验,党项人好好地干嘛拆梁柱子?真要当武器,大山上处处是材料,何必拆柱子,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当柴火。渠坪寨地势很低,湿气重,如今夏末,数目也大都水分充足,真要点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反观那些梁柱子终日风吹日晒的,端的是点火就着,一些干柴扔进去,再引燃山林就容易多了。

    徐老蔫领着人跑出老远后,果然看到不远处亮起一片火光,噼里啪啦中,还能听到西夏人的喝骂声,“狗娘养的,竟然放火,快,你们几个,领着人从右边抄过去,别放这些乱贼跑了。”

    正面过不去,就只能侧面迂回包抄,赫连铁树想得挺美的,不过拓跋轻云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在半路上等着了。赫连铁树刚冲到山寨底下,拓跋轻云和阿联就领着人从左右山林中冲出,由于事起突然,赫连铁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到底是人多,拓跋轻云领人杀了一阵,终究抵挡不住,只能徐徐往后撤去。

    两万大军断断续续的到达渠坪寨,除了北边因为大火原因无人外,其他三面围满了人,那些西夏兵分散开来,不仅仅是渠坪寨,其他各部寨子也遭到了屠戮,总之只要是人,就被归为乱党之中,西夏兵的刀子毫不客气。从卯时初,双方厮杀在一起,死伤不计其数,渠坪寨更是被西夏兵放火烧成了一片狼藉。拓跋轻云仗着功夫好,想要去宰了赫连铁树,怎奈何赫连铁树身边有一品堂武士保护,除了一开始拓跋轻云给赫连铁树带来点惊吓外,剩余时间,拓跋轻云就只有躲的份了。

    拓跋郄手持一把大刀片子,左右翻飞,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空闲时,瞅见满地的党项儿郎的尸体,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寨子,还有跟随许久的儿郎,就这样没了?胡尔勒,这个狗娘养的,拓跋郄暗暗发誓,只要今天不死,他日一定要活剥了胡尔勒。

    阿联肩头受伤,但一直在坚持着,他靠到拓跋郄身边,朝着不远处的拓跋轻云高声喊道,“轻云,快回来,护着族长往山上撤,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此时能撤走的人都已经撤到了山上,以前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山林中留了许多备用的小寨子,所以在山上躲藏一阵时间不成问题。这会儿西夏兵越来越多,就像疯狗一样涌上来,要是再不撤,不命丧于此,也得变成西夏人的俘虏。

    拓跋轻云右手长剑,左手短刀,一步步向后退来,“阿联,你先护着族长走,我来殿后!”

    整个渠坪寨,当属拓跋轻云武功好,阿联也没有争,搀着拓跋郄急声道,“族长,走吧!”

    拓跋郄回头看了看拓跋轻云,鼻头一动,老泪就涌了出来,“乖女,你小心点....”

    “你个老东西,这时候还啰嗦个什么,走啊...”拓跋轻云杏眼圆睁,说话虽粗鲁,可话语中的感情谁听不出来呢?拓跋郄咬咬牙,再不去看拓跋轻云,随着阿联冲破西夏兵的阻拦,朝着东面山林冲去。赫连铁树气得哇哇大叫,要是跑了拓跋郄,他的功劳也要降上一半,岂能甘心,“乔道林,给本将捉住拓跋郄,活捉此贼,赏金万两,杀此贼者三千两!”

    拓跋轻云沉眉冷笑,在她眼里,赫连铁树就像一个小丑,张牙舞爪,看似凶恶,实则是靠着别人。有两名一品堂武士运起轻功,想要追赶拓跋郄,拓跋轻云看准时机,纵身逼近,左手弯刀抖做一个花,落地后,那两个一品堂武士也一头栽倒在地。

    “赫连铁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他日,姑奶奶定取你狗命,为我党项儿郎报仇雪恨!”眼看着拓跋器已经无踪无影,拓跋轻云不敢恋战,收回短刀,见那些西夏兵要放箭,她逮过一名倒霉的西夏兵挡在身前,运起轻功跃入茫茫山林。

    赫连铁树懊恼的很,拓跋郄父女竟然一个都没抓住。事实上拓跋轻云能逃脱,也纯属占了地利,要不是山林密布,一开始赫连铁树又想着活捉,这才给了拓跋轻云逃走的机会。如果真的一开始就大军合围,弓弩手招呼,就是百个拓跋轻云,也早交待在这里了。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九,神堆驿党项首领胡尔勒投降西夏,在神堆驿放开路的情况下,两万西夏兵出人意料的出现在渠坪寨。渠坪寨各部党项子弟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渠坪寨连同周围大小寨子被焚毁,至此,拓跋郄势力历经一场浩劫,躲入周围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