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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伊沫坚定的眼神微微闪动,最终涣散开来。
“宫家不会同意。”宫伊沫缓缓的闭起双眸,冷清着嗓子无力的反驳,她知道自己说出了这样话,便是默许。
明知道大娘敢这样做,必是想好了后招,可她仍然是抱着一丝希望。
“这点你不用放心,你只要安心的做你的待嫁娘就好。”
“我知道了。”
宫伊沫轻声应道,抬脚离开。身后还能听到宫诗莹嚣张的说:“还敢耍脾气,不是照样得嫁给傻子吗?”
宫伊沫僵硬的走出大厅,转了弯到了走廊处,一身硬气消失于无形,痛苦的耷拉下肩膀,无力的捶打木柱,甚至在嘴角尝到了一丝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逃不掉,挣不开呢!”
她不想做商户之女,不想商业联烟,更不想承载宫伊沫的记忆。
占了宫伊沫的身体,取代了宫伊沫活了下来,可是同时也继承了她的全部记忆和感情。她虽是异世的一抹孤魂,可是因为以前的宫伊沫,她对现今世的娘亲,有着浓浓的割舍不掉的亲情。只要娘好,她自己苦一点累一点都情愿。
宫伊沫失魂落魄的回到他们住的小院,说是小院可却和危房差不多,小院位处宫家角落,平日里奴仆也很少经过这里,就是奴仆住的位置也比他们强。这地方唯一的好处便是前面有一处小院,里面能种点青菜叶子,也让他们贫穷的生活,能偶尔吃些新鲜的蔬菜。
小院里娘亲正缝补着她的贴身衣物,谁能想像,全国四大家族之末的宫家大小姐,穿的贴身衣物竟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如破布一样。
“回来啦!小姐叫你去是为了什么事?”因为宫夫人的强制,即使娘被抬成了姨娘,还是要像奴婢一样称她一声小姐。
“娘,你眼睛不好就不要做这些针线活,等会儿我自己来就好。”宫伊沫走近,抢过娘亲手中的贴身小肚兜。
二夫人一脸慈爱的笑意,“娘眼睛好着呢!能帮你做一点就是一点,也好减轻你的负担。”身为宫伊沫的娘,一路看着她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压力有多大呢!
宫伊沫拿过娘手中的针线,自己一针一线开始缝制肚兜,只见娘亲一人坐在院子里,便问道:“小小人呢?”
小小知道娘亲身体不好,所以一般她没在院里的时候,小小都陪在身边,不会到处乱跑,倒不是娘的身体差成这样,而是娘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年轻时做惯了奴婢,让她一整日躺着不动什么事也不做,便会身发痒。
而宫伊沫心疼娘,自然不愿意她吃苦做事,只盼她一把年纪能好好休息,养好身体,长命百岁。
“小小说院里的菜开得很漂亮,去问厨房大娘要不要买点。”
“噢。”
宫伊沫嘴角微抿,没有再说什么。
这就是她宫家大小姐的生活,需要碎银还必须求自家厨娘,让她们卖几分薄面,肯收了她们的菜,好换些碎钱,为娘为她及小小添点生活必须品。
好在厨房大娘都是贪财之人,她们给厨房里的新鲜疏菜比外面便宜,多出来的钱能落入自己的口袋,厨娘们也乐愿和她们做交易。
两母女坐在院里,平静的晒着太阳,宫伊沫边缝衣服边和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宁静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气喘吁吁的小小打断了,她手里还提着绿油油的青菜,宫伊沫眸光微沉,难道厨房里的大娘不再收她们的菜了吗?
“小、小姐……”小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宫伊沫身边,弯着腰剧烈的喘息着。
“顺顺气,有事慢慢说。”
“小姐,我听说,听说……”小小话没说完,手却指着院门的方向,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我听说小姐要嫁给庄家大少爷了,是吗?”小小顺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事情说清楚。
“什么?”二夫人诧异的站了起来,椅子都被踢翻了,她面露异色,“庄大少爷不是和诗莹订了亲,是她的未婚夫婿吗?怎么会是伊沫嫁过去?”
小小一脸迷惑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呀!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大娘她们告诉我的,还说小姐就要嫁给庄大少爷就要享福了,根本不用再买菜赚这些小零头了。”话虽然是事实,可是小小没有明说,她们的话意都是带着讥讽的,谁不知道庄大少爷如今成了傻子,她们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要看小姐的笑话。
“难道刚刚小姐叫你去前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刚刚被女儿打岔她倒忘了追问宫夫人叫她去前厅是为了什么,没想是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情。
“娘,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怎么能不急,不行,我要去和小姐说清楚,不能让你嫁过去。”二夫人急着起来,人就往外冲。
宫伊沫赶紧拉着娘,安抚她坐下,并轻声说:“娘,你不要去了,大娘既然开了这口,又怎么会让我拒绝。如果我不嫁过去,就必须是她的女儿嫁过去,你觉得在大娘的心中,我会比妹妹重要吗?”
“可也不能让你嫁这么个傻子呀!”二夫人愁眉苦脸的看着宫伊沫,“要不去和你爹说说,让他们退了这一门亲事。”
“不用了,女儿愿意的。”如果能退,肯定就退了吧!倒不是退不退得了的问题,而是庄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而他们是末端,宫家自然想要这么一户亲家,至于女婿是傻是聪明,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这就是所谓的联姻。
“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人愿意嫁给傻子的。”娘沉了脸斥责。
“二夫人。”小小犹犹豫豫的开口。
“什么事?”
“我听到有丫环说,大小姐之所以答应大夫人的要求是因为……”
“小小,住嘴!”
丫环间碎嘴得厉害,宫伊沫只是没想到她才在前厅和大夫人谈的话,立即就传遍了整个府里。
小小瘪了一下嘴,退到了一边。她只是不想小姐受委屈而已,她真的不懂二夫人到底在坚持什么,小姐都说了带她们离开宫家,离开宫家又有什么不好,至少大小姐和二夫人都不用再被她们欺负。
二夫人脸色不傻,加之以前的经验,很快便联想出了小小想说的话是什么。她脸色骤变,滚烫的泪珠像决了堤似的往下流。
“伊沫,你这个傻孩子,你是不是为了娘才和她们妥协的,娘一把年纪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条烂命,你怎么可以赔上自己的幸福呢!”
见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宫伊沫埋怨的瞪了小小一声,才低声劝慰娘亲道:“娘,凡事都有双面,我们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差。”
“大娘不喜欢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今天大娘是想利用我让她的女儿脱困,才会让我嫁入庄家,可是明天呢?如果这一次我不同意,没有嫁入庄家,下一次呢?
我始终是大娘的眼中钉,大娘不喜欢我,而我又到了适婚的年龄,与其待在宫家被大娘讨厌,我还不如嫁进庄家,毕竟我进了庄家就是庄家大少奶奶,吃穿用度都不会少,可保我一世无忧。
但我这一次不帮大娘,指不定大娘下次会将我嫁给谁,张三李四王二五麻子,只要能在生意场上帮忙爹的,爹都一定会同意,指不定对方是可以当我爷爷的老头子。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嫁给庄大少爷最好,虽然……他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