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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池里,庄子然迅速剥了衣服跳进了池子里,宫伊沫眯着眼打量着他,平日里他没有这么主动过。
“庄子然,你在笑什么呢!”宫伊沫一脸严肃的看着庄子然。
他眼眉微微上扬,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明明是欠扁的笑容,可是落在宫伊沫的眼里,却看得她心痒难耐,像是有几人同时拿着羽毛在挠她身上的肌肤一样。
“娘子快点脱衣服。”
宫伊沫睁大了眼,解着衣裳的手颤了一下,本平静的心湖突然泛起朵朵涟漪。原只是想简单的沐浴,可是看到这情景,好像很难如愿。
在庄子然的催促下,宫伊沫脱下衣裳,缓缓的步入澡池。两人早早的进了澡池,等到他们出澡池的时候,府里已经高高的挂起了红灯笼,夜幕也在不知不觉中即将降临。
久候他们的坠儿和小小,见到两人出来立即迎了上来,只见宫伊沫一脸疲惫的瘫软在庄子然的怀里,坠儿揶揄的提点庄子然,“少爷可不能累着少夫人了,要懂得适可而止呢!你看少夫人眼底的黑眶。”
宫伊沫眯着眼假寐,这会儿听到坠儿没大没小的话,脸色不可抑制的泛起红晕,睁开氤氲的眼眸,风情万种的瞪了一眼坠儿,“你这丫头,嘴皮子倒是利索,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将你配给厨房里的朱掌厨。”
“咦……”坠儿怪叫一声鸡皮疙瘩咋起,人也躲得远远的,小小看到坠儿吃鳖的模样,站在一边捂着嘴唇偷笑。
坠儿嫌恶的想到厨房里掌厨的朱大厨,当即黑了脸说:“我的好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对坠儿,坠儿可是为了你好呀!最多坠儿以后不说这话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乱点鸳鸯谱,厨房里的朱大厨脑满肥肠的模样,我看着就恶心。少夫人将坠儿配给他,就是逼坠儿去死啊!”
“就你这丫头挑剔,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将来我也好替你挑选一二。”说到这事,宫伊沫才注意到身边的两丫鬟都已经及笄,再过不得一二年就得将她们嫁出去了,否则再拖下去,她们将来也不好寻人家。
“奴婢就喜欢大少爷这样的。”坠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溜溜的转着圈,宫伊沫失笑的看着她问:“难道你想嫁给少爷当小?”知道坠儿不是这种心野的丫头,所以宫伊沫才会放心的把她收在身边,庄子然的很多事情也是由她打理的。
“才不是呢!”坠儿皱着俏鼻,“坠儿喜欢少爷对少夫人一条心,如果少爷收了坠儿,他就不是坠儿喜欢的少爷了,坠儿喜欢像少爷心思这样专一的男子,不像五少爷,一天到晚只知道在青楼厮混,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胭脂味,看着就让人生厌。”
“你呀……”宫伊沫戳着坠儿的额头,“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是了,如果被五弟听到了,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当心他倔起来直接强纳你作妾。”
坠儿呸了一口,“这样的话,奴婢还不如去死得好,免得跟了五少爷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宫伊沫摇头失笑,倒没想到坠儿在这事上看得这么明白,只是这样心性的女子又该配上什么样的男子。不过也值得欣慰,至少她不是市侩的丫头,一天到晚心里只想着金主,不过像坠儿这种怕是更难,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坠儿如今还是奴籍,小厮中怕是没人能让她心折,这少爷公子怕是又看不上她,看样子得寻机会除了坠儿和小小的奴籍才是,也好让她们将来与良民婚配,总好过世代为奴。
“少夫人,你在想什么呢?”坠儿站在宫伊沫身前滔滔不绝的说着,可宫伊沫却一副神游的模样窝在庄子然的怀里,任由庄子然公主式的抱着她站在这走廊上面。
宫伊沫回过神,随意的说了一句,“在想要怎么除了你的奴籍,你这丫头心大,这一般的小厮你是一定看上眼的,不过你将来看对眼的人可千万不要是什么身家背景雄厚的少爷公子,否则的话,你家主子我可没能力让他们娶了你,还一心一意的对你。”
坠儿眨眨眼眸,半晌没回过神。等庄子然抱着宫伊沫从她眼前走过,她才注意到宫伊沫刚才一句玩笑话说的是什么。
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她从来没想过将自己卖出还有能赎回的一天。将自己卖了,成为奴婢是很轻松容易的事情,可是替自己赎身脱离奴籍,却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实,她一直都想着,她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她一人的牺牲换了一家的幸福,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她就会幸福的笑起来,没想到幸福之上还可以更幸福。
坠儿一路小跑到宫伊沫的屋里,两人正在换衣服,宫伊沫无奈的沉着脸责问:“坠儿,本夫人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点,进屋都不知道敲门?”
“少夫人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是吗?是吗?”坠儿一脸心急的追问。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可是你如果再站在这儿不出去的话,我就要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宫伊沫头痛欲裂,就不该图一时嘴快说出这话,现在不就被这丫头缠上了吗?
“不要不要,奴婢立即就走!”坠儿话音还没落下,人就跑出了屋,跑开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傻笑一声道:“忘了关门。”又体贴的将门关上。
宫伊沫无奈的叹息,偏头看向光着上身缩在床角用被子包住身体的庄子然,捂着嘴角笑了起来,“快下来吧!坠儿出去了。”
庄子然满脸委屈的蹭下了床,嘟起嘴唇抱怨,“子然最讨厌坠儿了。”
宫伊沫失笑不答腔,拿过衣服替庄子然穿好,又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才张口将坠儿和小小叫进来。
坠儿心情飞扬,替宫伊沫梳的发髻也很华丽,看着镜中人满头金钗的模样,宫伊沫叹息一声,“还是素一点好。”
庄子然伫立在一边,痴迷的看着宫伊沫,“娘子这样真漂亮。”平日里宫伊沫十分清雅,不喜装扮,也不喜涂脂抹粉,总是素面朝天的清雅模样,这会儿隆重打扮一番,惊艳逼人,夺人眼珠,让人生生舍不得移开视眼。
宫伊沫看着镜中人,浅浅一笑,“这么漂亮的走出去,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吧!”宫伊沫意有所指,故意自恋一番。
庄子然迷离的眼瞳瞬间敛聚光芒,不用宫伊沫多说什么,他直接动手将她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沉着脸不悦的对坠儿说:“就梳平日里的发髻,再戴上白玉钗。”白玉钗样式虽然单调但却很名贵,倒也不会因为头上的饰品少而失了身份。
宫伊沫本身并不是不喜欢这些饰品,只是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戴在头上压着脖子难受,今夜里陪着应酬的时间肯定不短,为了让自己的舒服一点,她还是一切从简吧!毕竟这是六妹的相亲宴,如果她打扮得过分招摇的话,会让人留下话垢。
两人在屋里腻歪了一会儿,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携手到大厅。大厅里高暻旭已经到了,一身胜雪的白衣站在厅中,宫伊沫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了一句话,高暻旭站在何处,何处便霎时成为风景,无关样貌,气质使然。
以前她看小说时,曾经见作者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男主角,当时她就曾经幻想过,这样的男子该是什么模样,今日再见高暻旭时,脑海深处的这句话被勾勒出来。
他始终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雅悠远,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出尘的样貌,但同时却被他强大的气场所折服。
宫伊沫只觉腰间一痛,困惑的低下头,看着腰间修长白皙的手指,头顶传来庄子然不悦的声音,“他有我漂亮吗?”
宫伊沫抬眼看向庄子然认真的双瞳,又看了眼同样望着自己的高暻旭,若说美丽,他们各有千秋,但宫伊沫却更偏向庄子然,只因为他先一步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