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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然探过头去看宫伊沫写字,字体有些稚嫩,像刚学写字的孩童,只见她不满的报怨,“这笔真难用!”
庄子然看着宫伊沫手中的狼毫笔,有些疑惑的拧起了眉头,狼毫笔已经算是上品了,若在宫伊沫眼中还算差,她以前用的是什么笔呢?
而且看她写字的架式,她字体的好坏好像和笔没有关系,昨日在一起查帐本时,他一直低头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倒没有注意宫伊沫字体写得好坏。
“娘子以前用的什么笔?”庄子然低垂着头看着砚台,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宫伊沫边回忆香水的配方边写出来,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听到庄子然的话便下意识的回答,“水性笔。”
庄子然一怔,搜刮了脑海里的全部资料,也没有听过水性笔是什么笔。疑惑的拧起了眉头,不解的盯着宫伊沫的侧脸,“娘子,水性笔是什么?子然怎么没听过?”
“水性笔就是水性笔,这你都不知道。”宫伊沫说完,才觉得这话不对,猛然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庄子然,故意沉脸说:“你不好好磨墨,胡乱问些什么。”
庄子然见宫伊沫不愿多谈的态度,讷讷的收了声,心底的疑惑却不断的在扩大。
宫伊沫恼怒自己嘴快说错了话,见庄子然脸色不喻的模样,故意转移话题拉着庄子然说香水的事情,庄子然看了眼一脸虚心的宫伊沫,抿抿唇倒没追究什么,让她就此揭过,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愿意告诉他实情。
时光飞快,晃眼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眼看差不多快到晚宴的时间了,宫伊沫和庄子然才去沐浴换衣。晚上两人各换了一套白色的锦服,才子佳人很相衬。
“娘子,我们不论穿什么,旁人都会立即发现我们是一对。”庄子然沾沾自喜的扬首,宫伊沫笑而不语,并不想打击他。能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一对,全是庄子然的功劳,庄子然每次看到她穿什么色系的衣裳,就会下意识的配合她,穿同色系或是颜色相近的衣裳。
两人收拾好后,说说笑笑到了前厅,前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两位正主还没有出来,大夫人却早早的出来坐镇。
宫伊沫走近,就见春卉姨娘一脸不满的向气质沉稳的大夫人报怨,“大姐,这事你怎么不管管呀!冉晴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背景,我们没人知道,而且还是新寡,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庄家。”春卉姨娘很想掀桌子,把新进门的狐狸精赶出去,可是却没这勇气,下午的时候庄思琪才说上几句,大老爷就明显变了脸,他哪里还敢强出头,所以这会儿只能指望大夫人。
大夫人心思敞亮,睨了一眼春卉姨娘,神情冷淡的说:“你去和老爷说呀!”和她说做什么,她也不想让老爷新纳妾,可是这事她管得不吗?老爷根本不会听她的话,她还不如闭嘴博得好名声,免得两头不着空。
春卉姨娘被大夫人呛了声,闷声的反驳了一句,“大姐你才是妻,三妹怎么敢越过你去说这些。”接连几次在大夫人这里吃了亏,春卉姨娘心生不满,但这会儿又有求于她,希望她去点醒大老爷,搅黄大老爷的事情,故也只能赔着笑脸说项。
大夫人冷笑一声,“平日里,你不是挺敢说的吗?今日怎么还胆小了,你要说就自己说,不要在我耳边念,我听着烦。”大夫人挥着手示意春卉姨娘让开,不要再烦她。
春卉姨娘忿忿不平的瞪了一眼大夫人,才不甘心的转而去拉秀贞姨娘,“秀贞呀!老爷平日里最疼的人就是你,不如你去和老爷说说。”和秀贞说这事,春卉姨娘也是没了法子,其实春卉姨娘心里又何尝不知道,秀贞姨娘会向老爷提这事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她只是抱着一丝期望,顺便说一句而已。
秀贞姨娘脸上露出极淡的笑意,“春卉,你知道我从来不插手老爷的这些事情。”她根本不会管老爷是不是上她的屋,是不是新纳妾,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平平淡淡的生存下来就可以了。
“知道你心里想的不是老爷,所以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春卉姨娘口直心快的说道,秀贞姨娘立即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斥责:“春卉妹妹怎可说这些胡话,你是想坏死我吗?”
春卉撇了撇嘴,这事也算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白了而已。
春卉扭腰离开,秀贞才抬起苍白的脸望了一眼二老爷,随即又将视线瞥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站在角落一直注视着她们一举一动的宫伊沫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微微诧异的猜测,难道秀贞姨娘喜欢的人是二老爷?
宫伊沫又看向一边的二老爷,即使坐在这热闹的大厅里,他也犹如一人,神情自若得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二夫人围在二老爷身边细碎的念着什么,但二老爷只是抿着唇角浅浅的笑着,偶尔点一下头表示他有听到。
看到这样的二老爷,再对比已经有一妻二妾还要纳第三妾的大老爷,宫伊沫觉得秀贞姨娘就是会喜欢二老爷也是正常,二老爷确实是不错的男人。嫁入庄家这么久,没听过二老爷有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二老爷至今只娶了二夫人一人,虽然二夫人心眼坏,但二老爷始终也没嫌弃过她。
宫伊沫又看了神情自若指使着丫鬟做事的大夫人片刻后,才款款的走向她身边,轻声道了一句,“娘,你还好吧?”作为女人,没有人看着自己的相公纳妾可以无动于衷的。
大夫人见来人是宫伊沫,嘴角的笑容微微张扬了一点,语气有些自嘲的说道:“什么好不好,都已经习惯了的事情。”刚开始或许会抗拒,可是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也不是大老爷第一次纳妾,不论怎么难以接受,都比不上大老爷纳秀贞时,让她觉得难堪及伤心。
宫伊沫看着大夫人这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且娘也不会想要她的安慰才对,毕竟这种事情,长辈总是不愿意在晚辈面前表现得脆弱。
“娘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伊沫,伊沫可以替您分担的。”突然间,宫伊沫觉得大夫人其实也很可怜,辛辛苦苦替大老爷守着这家,可是大老爷却是这么回报她的。
大夫人苦涩的笑起,“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你爹这事我也早就知道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提起过,如果不是贤妃前几在家里,甄冉晴早就进门了,哪会拖上这么几日。”大老爷也算给足了她脸面,让她有时间做心理准备。事先也和她商量过,虽然这种商量和告知没有两样,但形式上总走了过场。
对于大夫的说辞,宫伊沫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突然想到大老爷在贤妃在时曾提到过的女子,惊讶的问了一句,“难道大老爷当初说在路上遇见不错的女子,就是甄冉晴?”
“嗯。”大夫人疲惫的点头,不忘提点宫伊沫,“你可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叫甄冉晴的全名,小心被人抓了话柄说你的不是。”
“我知道了,娘。”宫伊沫应声,看到门口相携走来的两人,立即站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大老爷满脸春风的扶着新夫人进厅,一身暗红色的锦色,再加上一脸喜气的模样,倒将大老爷衬着年轻了许多。
新夫人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素罗衣裙,长及曳地,金丝带束腰,益发显得身材纤如柔柳,使得步态愈加柔美,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桃心髻,髻间仅戴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花,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腮边一缕青丝垂至胸前。
新夫人是妾氏,所以只能穿淡粉红色,可是这一袭淡粉色衣裙将甄氏衬托得就如她髻间的红花一样,娇艳欲滴,让人有种摘下她,收入房中珍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