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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可惟身子蓦然一僵,回首时面上有些尴尬,吱唔的叫了一句,“母亲。”庄可惟心底颇有些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在春卉姨娘的怒瞪之下,老实的站到了原位。
大夫人冷冷的看向庄可惟,紧拧住眉头不悦的说:“就在这儿待在,母亲还有事要宣布。”大夫人一席话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老族长虽然在族里德高望重,但毕竟是八十岁的老头子,平日里没有大事,也没往来,突然把他请来了也没什么东西可聊。
“娘子?”大老爷疑惑的开口,探究的望向大夫人。
大夫人神情坦然的望向大老爷,“是为了媳妇小产的事情。”今日也没来得及和大老爷说这事,下午的时候大老爷出了门,去了铺里,晚上他还晚老族长一步回来,自然就来不及单独说些体己话。
大夫人话音才落下,大老爷的眉头就紧拧了起来,这事不是已经揭了过去吗?这大夫人怎么又闹腾了起来,还请来了大族长,她究竟是想做什么,还有没有把他这当家放在眼里。
大老爷脸色极其难看,大夫人心底一颤,多年夫妻怎么能看不出他已经动了怒,有些讨好的小声对大老爷说:“相公,你先缓缓,媳妇小产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大夫人说完别有深意的看向二夫人,大老爷跟着视线望了过去,也没再多说。主要是在一起多年,对彼此的脾性也有些了解,大夫人不是乱来的人,平日时做事也留了三分情面,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也不会对二夫人死缠烂打。
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大夫人所说的不是这么简单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夫人还是故意不成?若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这弟媳就还得二老爷自己多管教才行,可不能将这种女人留在庄家。
二夫人见大夫人当着老族长的面提起这事,心头本来就涌了一把火,这会儿再见大夫人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更是怒不可斥,“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了族长来,难道还想对我用族规吗?”在宫伊沫这儿吃了哑巴亏,二夫人比谁都气,可是也无可奈何,好不容易请了御医来了又被高暻旭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这事和庄怀舟说了,他竟然还劝说自己说是不要追究,虽然她没有告诉庄怀舟她对宫伊沫做的这些事情,可是宫伊沫才圆了房,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谁信呀!
大夫人对于二夫人的指责没吭声,精明的老族长也明白了宴无好宴的道理,抚着发白的胡子笑言道:“我是说耀恩媳妇怎么会这么有孝心突然叫老头子来吃饭咯,原来是用目的的呀!罢罢罢……人都来了,说说看什么事?”
大夫人窘迫的浅笑了一下,起了身子在老族长面前行了礼,才恭敬的问他话,“媳妇其实就是有一事不明白,如果有人刻意谋害本家长孙该如何?”老族长不止德高望重,而且做事一板一眼喜欢讲规矩,根本容不下二夫人这样的女子在庄家为祸。
二夫人不等老族长回答,已经跳了起来说:“她根本没有怀孕,她故意诬陷我。”长期服用藏红花的人怎么可能怀孕,还这么巧被她推了一下就小产,这种粗俗的陷害手段,她根本就不屑放在眼里,可是大夫人力挺宫伊沫,再加高暻旭的权威,这话倒是加深了可信度,原本粗浅的计谋,倒以假乱真了。
老族长对二夫人有些不悦,拧起眉头轻斥,“维祖家的,你就不能等耀恩家的和老头子说完了,你再插话吗?”二夫人也太过没有教养了,大夫人在和老族长说话,她竟然就这么冲出来插话。
不说他老族长的身份,就是大夫人也是庄家的主母,在身份上二夫人就矮了大夫人一截,竟然还以这种口气和大夫人说话,委实不像样。
“夫人。”二老爷脸色铁青的斥责,他早就说了不要再追究这事,可是二夫人却一再的闹腾,还请了御医来了,眼下好了吧!大夫人受了气按耐不住,叫来了老族长,她有心而为之,这事还不知道该如何善了。
“若存了心思谋害庄家子嗣,这种人庄家自然是留不得。”老族长皱紧眉头回头,心下却有些底了,大夫人这话怕是指的二夫人,而庄家现在还就娶了一位媳妇,就是庄子然家的,现在再看庄子然家的媳妇竟然坐在尾座,倒有些了解了,难怪小一辈的都站着,只有她一人坐着,原来是身子不适的原因。
“这事原本也不该请动您老人家,只是公婆早逝,这其他屋里的人存心不良,为妾的我倒是好说,可是这人却是正妻,我也不好真处置了她,所以才请了您过来替我们大房主持公道,免得这事将来传开了,其他人说我们大房不公道。”大夫人说了心中的顾忌。事实上请老族长过来倒不是这样,而是怕自家处理会轻饶了二夫人。
“说吧!”老族长深吟了片刻才开口,睿智的眼眸有种看清世事的意味。
宫伊沫像无事人一样坐在一边,今日的事情和她全然没有关系,她只要坐在一边观看就好,适时的表达她的悲伤。
大夫人略低了头对老族长说:“您见了一人就明白了。”大夫人对晚秋一点头,晚秋就立即去了后院,将早就在一边等候的丽娟带了进来。
丽娟进了屋里,看到一屋子的主子都在,不禁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去寻她心中的男人,见舅老爷坐在一边看到她时丕变的脸色,心底无缘的些怒,睁大了眼瞪了他一眼,才委委屈屈的收了视线。
这男人就担心她将他们的事情说开,只是哪知道他们的事情早就被有心人发现,而且就算是咬出他们的事情,也不可能需要请到大族长,毕竟他们也不算是庄家的人,又入不了庄家族谱,哪需要请到老族长来管事。
“前些日子,我们家子然媳妇小产,本来我以为是二弟妹无心之下推了她才造成的,所以也就没有追究,毕竟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伊沫这孩子有了身孕,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正所谓无知者无罪,可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原来她是有预谋的,而且还串通了竹里苑的丫鬟在伊沫的饮食里下藏红花,这种黑心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害得我们庄家长孙白白流掉,这种人实在是不配留在庄家,做我们庄家的媳妇。”
二夫人在见到丽娟进厅里的时候,心下就有了预感,额间的密汗更是一阵阵的,这会儿听了大夫人的话更加确定了,原来丽娟竟然将她供了出来。
二夫人手脚发颤,有些坐不住了。站在她身边的庄思琪,听到大夫人一盆脏水泼到二夫人的身上,立即炸毛了,尖声叫了起来,“大伯母你胡说,明明是嫂子落了湖里受了寒才会流掉孩子的,怎么能怪我母亲,你不要冤枉我母亲。”
大夫人不悦的拧起了眉头,这二房越来越不像样,越来越不将她们大房放在眼里,她们长辈在说话,庄思琪这丫头竟然这么没规矩的叫了起来。
大老爷在震惊他听到了的话后,脑子有瞬间的空白,这会儿被庄思琪一顿抢白才回过神来,同样是不满庄思琪的没大没小。
受了大夫人话刺激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大老爷,首当其冲的人就是二老爷,他先是扭头斥责庄思琪,命令她闭嘴。这才一脸痛惜的质问二夫人,“大嫂说的可是真的?”
二夫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这么轻易承认,更何况现在丽娟还没有表态,在没证没据的情况下,她承认了才有鬼。脑筋一转,猛的跳了起来,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冲向二老爷身边,拧起小拳头就捶她的胸口,“你这没良心的男人,见自家娘子被人冤枉,你不止不帮我,还反过来质疑我,枉我为你生儿育女,侍候你这么多年……”和二老爷夫妻多年,又怎么会不懂他的软性子呢!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很久以前二夫人就不再追究,但是她知道二老爷对她是割舍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