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黑夜下星阑再起

苏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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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事关华夏六脉的内斗纠葛,在灵溪红鸾劫当晚拉开序幕。

    各方势力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有人看不懂玄门与运宗的选择,觉得这两脉是打破六脉平衡的罪魁祸首。

    有人埋怨太虚子不该插手,将事情越搞越大。

    然而争论最多的还是佛门空见主持,这老秃驴的火上浇油,让原本尚有挽救余地的局面变得一团糟,逼得紫薇强行表态。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群傻不拉几的小虾米质疑佛门空见的做法,不代表那些了然于胸的明眼人也看不透。

    有些事,有些恩怨,一些因果,其实早早端上了桌。

    苗疆之行,佛门损失四位长老。

    李木子,席冬瓷,两位身怀命格的佛门入世弟子惨遭易购毒手。

    四方势力联手截杀灵溪,佛门两位长老修为被废。

    随后,易老魔亲自登门拜访,取走佛门两滴魂血。

    如果说运宗对昆仑的仇恨因为白南弦的死“轰然爆发”,那么佛门,则是真真正正的“刻骨铭心”。

    没人比空见惨,惨不忍睹的悲哀。

    最最重要的是,这盘棋出自陈玄君幕后那位神秘老人之手。

    他,早已将所有能左右局势之人算计在内。

    不只是犹豫不决的空见,包括仍躲在暗处的守道者,无一例外。

    保持中立?

    空见并非没想过,但他知道,一旦保持中立的话,这场大战结束之后,他会第一个去见阎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门派之争,而是守道者与易购之间的较量。

    正与邪的划分,从这一刻起,正式打响。

    与其说那枚硬币帮空见指出了明路,不如说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没人知道,硬币倒下的那一瞬间,空见轻轻吹了口气。

    ……

    昆仑山,诛魔潭。

    手持聘书信笺的杜奇瑞在潭边站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苏星阑的出现。

    他一声声的呼喊,不惜冒着巨大风险秘术传音,将外面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无人应答,潭面平静。

    漫天剑气自上空凝聚,降落潭底悄无声息。

    杜奇瑞感到沮丧,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笺,将其放到距离深潭最近的那块大石头上。

    他抖了抖嘴唇,艰难开口道:“星阑,昆仑浩劫来临,师兄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我们好好照顾灵丫头,照顾苏宁,我……”

    他一时语噎,羞的抬不起头道:“师兄有愧,无颜见你。”

    “若灵丫头和苏宁于今夜……”

    “呵,这大概是师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记住,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祛除心魔回归本心,柳三生,莫讲当年情分。”

    “因为,他不配。”

    抱拳一拜,杜奇瑞转身离去。

    出了洞窟大门,他看到深渊之上的夜空,那里,有一柄绝世长剑横断天地。

    “大师兄。”

    拄着拐杖的昆仑大长老瘫软无力,掩面痛哭。

    他没感应到的是,在他走后,深潭的水面泛起层层细波。

    有模样憔悴的中年男子浮出水面,目光呆滞的盘坐半空。

    他的眼神,从陌生到恍惚,从恍惚到充满杀意。

    直至,他看到了那封信。

    那一缕让他心弦惊颤的熟悉味道。

    杀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恢复如常的生动。

    “苏,宁。”

    他的嗓音,干涩到模糊不清。

    似乎快忘了如何说话。

    “哗。”

    潭水翻涌,他站在呈放信笺的大石头边。

    “聘,聘书。”

    “不,错。”

    他僵硬的嘴角,拼命的想要挤出一抹笑容。

    “原来,又一年过去了。”

    “原来,我已在诛魔潭待了这么久。”

    “妈,儿子不孝。”

    他收好信笺,借灵力烘干衣服,宝贝的藏进破烂不堪的衣袖中。

    心神,铺天盖地的延伸,覆盖住整座昆仑山。

    然后,他看到了红鸾劫的异象。

    看到代表苏宁的凰阴之气上有运宗与玄门的噬血杀阵。

    看到无穷无尽的八方纳阴阵泄出滚滚阴气。

    佛门禁地的一缕明光,道门山上的二十四星。

    以及,那翻开第一页的紫薇至宝方寸书。

    面无表情的逐一扫过,最后,锁定在季玄清身上。

    他垂落的右手猛的握紧,轻轻喊了声“大师兄”。

    “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屹立原地不动,挺拔的身躯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

    ……

    昆仑主峰,施展完斩命术的季玄清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任由那谁也无法阻拦的天机反噬,抽取属于他的生机。

    一点点的,看似很慢,实则又快到离谱。

    他挣扎着抬起头,想要再看看红鸾星。

    看一眼就好。

    他的徒儿,得顺利渡劫啊。

    “哇。”

    鲜血喷洒,他好不容易仰起的头颅重重磕在石阶上。

    “丫头,师傅是真的没用。”

    “区区斩命术而已,我,我竟然这般狼狈。”

    “看不到了,没力气再看啦。”

    “你,你别哭,不准哭。”

    “从小到大,师傅见不得你流眼泪。”

    “青禾被我罚去思过崖面壁,她,交给你了。”

    “你是大师姐,帮我管着她点。”

    “该打该罚,你看着办。”

    “师傅对你,是没有怨言的。”

    “就,就是不能亲自接你上山。”

    “答应你的事,我没做到。”

    “别,别怪我。”

    他一边对着京都方向陆陆续续的交代遗言,一边用手捂住嘴巴。

    喉咙里的血,压制不住的往外涌。

    大限将至的死气,在他周身弥漫。

    “小师弟,这么多年了,师兄一直想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

    “白柚的死,我有错,有罪。”

    “我不应该分开你们,要求你去总部办事。”

    “是我害得她遭受算计,害得你不能及时出以援手。”

    “师兄,罪该万死。”

    “我……”

    气若游丝,手指轻晃。

    他终于再也说不了话,发不出任何声音。

    模模糊糊的,他涣散的瞳孔看到阶梯上走来一位相貌邋遢中年男人。

    他捡起乾坤印,一把揪住吸取他生机的那根天道丝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苏星阑不让你死,谁敢带你走?”

    “天道反噬?”

    “呵,那又怎样。”

    “我昆仑,向来是逆天而行。”

    “大师兄,你累了,好好歇着吧。”

    Ps:(第一段的那部分本来不打算写的,然而太多的书迷看不懂空见主持的选择,问他为什么非要表态,说不符合逻辑。有能看明白的大佬书评区给他们一波解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