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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死，罪该万死。”
单手虚握，撼天戟灵隔空抓向何葵。
先抓后拍，又以屈起的食指悍然点出。
高三境的实力碾压下，后者根本无从抵挡，更别说伺机逃跑了。
只听见“呲”的一声，鲜血喷洒，有黑光洞穿了何葵的小腹。
“噗通。”
身形难以稳控的他跌跌撞撞的摔进寒泉，披头散发，狼狈如狗。
“哈，哈哈哈……”
不怒反笑，他脸色苍白的爬上岸，微躬着身子大声喘息道：“我说了，这只是一具分身傀儡。”
“想找我报仇？为姜临安报仇？”
“来，老夫在文殿等你。”
“只怕你没胆子过去，也活不到那天。”
撼天戟灵笔直坠落，恐怖的力量直接将七八米高的小山坡夷为平地。
谷内震动，似千军万马奔袭，声势浩大。
“唰。”
残影浮掠，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何葵身前。
俯身，伸手，缓慢的掐住其颈脖。
“不急，我一定会去的。”
残忍的笑着，他双眼喷火，五指格外用力道：“当年谋害主人的那九个无耻之徒，我会一个一个的将他们杀死。”
“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你文殿就等着我去报复，我要你们自此以后鸡犬不宁，没一天安生日子可过。”
最后的几个字，他几乎是流着眼泪嘶吼而出。
何葵痛苦的咳嗽，哪怕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他依旧保持着文殿老祖段自谦的冷静与骄傲道：“你出不去的，老夫不让你走，三界之中无人能将你带离这座洞天世界。”
撼天戟灵讥诮道：“束缚我的两道秘法封印已破，我想走，谁能留下我？”
“凭你这会真仙十六品初期的分身修为，还是凭你文殿一声令下，八百仙界的弟子任你调动？”
“砰。”
一脚踹出，何葵再次跌落寒泉。
撼天戟灵站在岸边，强忍着心中杀意戏谑点明道：“分身易修，傀儡难炼。”
“两者若能合二为一，那更是难上加难。论价值，是绝不亚于任何一件绝品仙器的。”
“尤其你是这种耗费万年光景精心打造的半圣傀儡，与神魂相连，毁之必然伤及自身。”
“恩，我没说错吧？”
笑眯眯的蹲下，他拨动着寒冷刺骨的泉水，一捧一捧的往何葵脸上洒道：“你不该来的，不该来赌这一把。”
何葵漂浮在水面上，任由撼天戟灵极尽所能的羞辱，丝毫不为所动道：“一具分身换界内所有人命丧当场，怎么算我都不亏。”
“包括你，给你生路你不要，那老夫只能送你去死。”
言毕，一张刻画着晦涩符文的厚重符箓突然从他袖子里飞出。
无火自燃，降下明光三道。
第一道黄光瞬间锁定撼天戟灵，在他与寒泉之间形成一面接连天际的透明屏障。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白光。光线较为柔和，丝丝缕缕的投向何葵，包裹着他的全身渐而产生雾蒙蒙的朦胧之感。
而最后一道，则是径直冲往他身后岩壁的紫光。
紫中带黑，看起来异常凶猛。
“崩。”
虚空崩塌，岩壁四分五裂。
刺人耳膜的轰鸣声下，有黑色漩涡呈现，急速旋转。
何葵嚣张道：“外界那处洞天所能承受的境界威压在真仙十二品大圆满，这是它的极限。”
“而一旦有人突破至真仙十三品，界毁人亡仅在顷刻间。”
“反言之，外部世界被毁，你这座藏匿其中的界中界也在劫难逃。”
“戟灵，老夫的后手你可接的住？”
白光拉扯中，何葵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他肆无忌惮的狂笑，随即化作青烟遁入漩涡，一闪无影。
“乾坤挪移阵法……”
眼角抽动，右手不自禁的颤抖。
短暂的失神后，是撼天戟灵心有无力的愤怒。
愤怒，却无可奈何。
封印在此的数千年里，他的修为一降再降。
从巅峰时期的半圣第四境跌至今日的真仙十九品大圆满，空有半圣之躯，已无半圣之力。
他阻止不了段自谦“同归于尽”的疯狂之举，也没想到那老狐狸能以区区一具分身傀儡在进入洞天福地时成功瞒过黑骨与血种的感知探查。
原本，他是想除掉段自谦后再去找苏宁的。
那个继承了主人姜临安全部记忆及九式神通的妖界青年让他很感兴趣，他想亲自找他聊一聊，问一问。
问问对方的经历，是如何得到的这份传承。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知道自家主人是否有机会重回仙界。
是真的神魂俱灭，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又还是……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想与那名叫苏宁的家伙彻夜畅谈。
奈何天不遂人愿，他好像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思绪万千，他的心隐隐作痛。
倒不是怕死，也不是想苟且偷生。
他只是遗憾不能亲手为主人报仇，杀光文殿那群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
不甘心呐，满腔的不甘似火焰迸发，欲从他起伏不断的胸膛里跳出来。
于是，他动了。
十指交叉，心神铺展。
他要找到苏宁，在段自谦放出真仙十三品以上的境界威压之前，集界中界两座小世界的本源之力与一枚存有姜临安半圣第八境全力一击的护身底牌送其离开。
成与不成，他心里没底。
但他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必须得给自家主人挑中的传人争取到一线生机。
“苏宁……”
低头轻唤，撼天戟灵自嘲一笑，露出释然解脱之意道：“仙也好，妖也罢，希望主人的选择是对的。”
“希望你能逃出生天……”
“能问鼎圣人大道……”
“能……”
空谷不见人，寒池狂涌，山崩地裂。
岸边取代撼天戟灵的，是他的真身虚影，那柄重达一千九百斤的绝世凶器。
“我本冥铁一块，无灵无智。”
“是主人给了我生命，教我修行，助我长生。”
“他待我极好，亦师亦友，更似家人。”
“我这一生除他之外绝不会认第二人为主，哪怕你是他倾囊相授的传人。”
“然而……”
余音缭绕，模糊不清道：“你既顶着姜临安传人的名头在世间行走，我这曾经陪他大杀四方的神兵之灵于情于理都不能有缺于你。”
“我得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去见主人。”
“嗖。”
凶戟破空，哀婉悲鸣。
那声音似在山谷诉说，又仿佛在界外回荡道：“数千年的封印沉淀，我的修为的确是下降了。”
“但这份下降是我刻意而为之的剥离，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身的魔障心念。”
“现在我将它们赠予你，半圣四境的修为，外加我所领悟的四式神通。”
“你，尽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