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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峭嘴角抽了抽,很难想象自己的班长这个鬼样子……虽然听别的女生说过,楚清峭也略有耳闻她是个巫妖王……但是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余雪菲的虎狼之词并没有掀起屋内半分涟漪,老者依然自顾自在下棋,楚云峰只是淡淡地笑,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余小姐说笑了,想舔你的男人很多,我们只好反其道而行。”
他看了看两个奥特曼,眼里也闪过异色,似是被面具的异力干扰,导致无法判断这两人的来路。
他也不在乎,只是续道:“诸位请坐,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余雪菲还想说什么,杨柳依拉了她两下,余雪菲便不说话了,愤愤地坐下。
蓝翔和楚清峭俩口子也分别坐在她身边,看着楚云峰等他摊牌。
楚云峰示意了一下,便有个穿秘书装黑丝的妩媚女子走了过来,开始替众人沏茶。
云暮雪看看那套衣服,又看看楚清峭,楚清峭乖巧坐,借着面具遮掩看不出表情。
云暮雪撇了撇嘴。心想男人都一个德行……
茶香袅袅升起,楚云峰靠在沙发上,慢慢道:“余小姐想必知道,我们要的只是矿,并且按市价购买,甚至还可以比市价高……”
余雪菲直接道:“不卖!”
“何必呢?”楚云峰叹了口气:“令尊现在早就转行了,这矿对于令尊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藏着掖着,这茶想必你们也不陌生,这茶里有灵气,令尊想必也找过来源,但这么多年看来也没找出端倪。既然大家都想找,那要么合作找,要么让我们来,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有什么意义?”
“矿是我们家的,你管我们怎么用?我们就算真往里面拉屎,关你什么事了?”余雪菲拍桌道:“我看你现在也不行了,你老婆我还很想用呢,你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行就让我保镖来,或者也给我保镖共同开发一下怎么样?”
楚清峭干咳起来,云暮雪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余雪菲一眼。
楚云峰也不动怒,只是道:“我不与你做这种口舌儿戏之争……事实就是,如果你有本事让我送上老婆,我就送,包括我这个秘书,你们想要就拿去……前提是你们有那个本事。”说完楚云峰便不再看余雪菲,转而看着杨柳依,他知道现在能做决定且算数的是杨柳依。
“就像你打伤了我叔叔,自以为这就算本事一样?”
楚云峰忽然笑笑:“不用录音,设备会失效。”
余雪菲:“……”
楚云峰淡淡道:“本事就是,我们能让你们开始衡量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事实上不需要你答应什么,当余先生知道我约见了你,他可能自己都会主动联系我卖矿,你信么?”
余雪菲不傻,默然无语,想起昨天叔叔确实有了后悔的意思,害怕自己和姐姐受到伤害。
衡量这一切值不值得……
但余雪菲心中还是憋气难言,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楚云峰看着杨柳依又道:“即使蓝翔来警告我,把我从楼上扔下去……那又有什么用?他不可能保护你们一辈子,你们的自我风险衡量之中,不会把这计算在内。”
蓝翔皱了皱眉,却没反驳。
因为事实如此。
但这里好像有些事怪怪的,一时没想分明。
楚清峭也在想,按照杜连峰这种说法,他就完全没必要再丢老余下楼啊,甚至他还等着老余为了保护女儿而卖矿呢,好端端的杀老余干嘛呢?只为了宣示拳头?
却听楚云峰最后下了结语:“所以杨小姐卖不卖,请给个最后的答复,如果不卖,大可请回,我们会等到令尊的另一个答复。”
余雪菲手脚冰凉,她发现推演的结果就是如此,只要对方找上了自己,爸爸一定会主动卖,压根就不需要对方真的做些什么,目的已经达成了。
杨柳依伸手握住了妹妹的手,尽管杨柳依是手也颤抖着……
但好憋屈啊!
好气!
就在杨柳依心中决定卖的时候
楚清峭忽然说话了:“楚先生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哦?”楚云峰好笑地看着他:“这位奥特曼先生有什么特殊的见解?”
“余家是有保镖的,也许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他们的风险衡量,也许不会算上老蓝,但会算上自己的保镖。”
“就是阁下?”
“就是我。”
楚云峰玩味地道:“阁下自信能护住余家不再出意外?”
楚清峭开始俯瞰书中世界的气势平静地道:“谁也不敢说能保证没有意外……但我能保证,只要他们还有下一次意外,你就会死。”
楚云峰怔了怔,旁边一直自顾自下棋的老头也怔了怔,抬头看向了楚清峭。
连带着蓝翔和余雪菲都吃惊地看向楚清峭,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而且……那语气,淡漠,平静,仿佛站在云端,俯瞰你的生死。
唯一不感意外的是云暮雪。
刚刚不到一小时之前,真身在书中世界看见的日出提前。
一个掌控世界的天道,俯瞰众生如蚁的气质,楚清峭不是精分患者,这种意味早晚会体现在真实。
越是有人试图超出规则来挑衅这一点,就一定会激起他更加不讲规则的俯瞰。
尤其在……面具掩盖之下,仿佛可以肆无忌惮地把那张阳光微笑的脸变为冷漠。
“事实上我说的还不仅仅是余家,而是整个南江,但凡出一次案子,我就找你们一次。”楚清峭拿起茶掀开一点点面具抿了一口慢慢道:“茶不错。你们说要常驻南江,那么住所和公司就无法隐蔽,我倒是想借阁下的话,让阁下反过来衡量一二,值不值得。”
楚云峰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有趣……哈哈……其实昨晚蓝翔也试图告诉我这一点,我这一身伤就是这么来的,但我依然不觉得这足够让我害怕。我很想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超过这一身伤,让我衡量值不值得?”
楚清峭看向了侧面老头茶几上的棋盘:“听说你们常用赌斗的模式,既是定物品归属,也算是展示肌肉?”
楚云峰忽然笑道:“如何,你要和老齐下棋么?那并无意义,你赢了老齐,也不能就此让我们怕你。”
“那倒未必。”楚清峭带着一个世界的杀意淡淡道:“至少警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而你也有可能如此死去。”
楚云峰终于色变。
他真正感受到了此人的杀机,不是蓝翔那种警告教训,是真正的死亡威胁。
江南省哪来这样的亡命徒?
那老者齐弈终于开口了:“你打算怎么赌斗?”
楚清峭抬眼看了一眼老头说道:“你叫齐成泰,自幼痴迷下棋,已经下了七十年……我知道你的异能不仅仅是哄人下棋才能生效,而是可以强制把人拖入对局,必以一方失败为终点。一旦下输了,轻则魂魄散乱昏迷,重则直接魂消魄散死亡,对不对?”
齐弈心中微凛,这些信息蓝翔都没那么清楚,此人怎么知道的?
但他依然对自己的异能极有信心,淡淡道:“不错。入我棋局,只有一种解法,就是下棋真正赢了我,哪怕你其他能力胜我百倍也没有意义。”
蓝翔忙扯了楚清峭一下,急促低声道:“此人下了一辈子棋,跟他拼下棋胜负属实没道理,别选这个。”
楚清峭依旧淡淡的说道:“异能从来不是什么因果律问题,破他棋局不一定要下棋,只需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反噬就可以了。”
他有绝对的自信,对方承受不住一个世界的反噬。
其实单论下棋他都有自信,因为他可以作弊——让书中仙道棋弈者来对这一局。
齐弈冷笑:“初生牛犊不畏虎,阁下既然找死,那就来吧。”
“等等。”始终没有说话的云暮雪忽然拉住了楚清峭的手说道:“这一局我来。”
楚清峭愕然。
云暮雪传音入密:“不过对弈而已,他下了七十年,我可是和云衣下了十万年之久。而且仙家算力他怎么比,来一千一万个他也算不过我啊……”
楚清峭也知道云暮雪压根没有输的理由,就算输了对方凭什么伤一位真仙修士的魂灵?雪雪想玩玩,那就压根是个完虐局,想玩就玩吧,谁让自己宠她呢?
但还是难免好奇:“你为什么要争这一局?”
“一则是因为伤了柳依她们叔叔的就是他,我要亲自教训。二则嘛……”云暮雪瞥了楚云峰一眼不屑地说道:“那能把人拖入楚河汉界的楚云峰,才是你更该尝试的对局。对你来说既有肉身方面的锻炼,又有神魂方面的锻炼,哪去找这种免费的又不怕被玩坏的好对练呢?”
云暮雪坐在了齐弈对面,双方开始摆棋。
余雪菲紧张地拉着杨柳依的手,想喊句“雪雪”又怕暴露身份信息,憋得脸都红了。
云暮雪回头看了余雪菲一眼,伸手在她蹲着的头上揉了揉,笑道:“菲菲乖,看我帮你教训他。”
楚云峰正在对蓝翔笑:“其实如果你上,胜算虽低,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你确定让年轻人上?”
蓝翔也挺爱下棋的,又年纪成谜,怎么也下了几十年的棋,就算下不过齐弈这种天才估计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这位女性奥特曼一听就是年轻人的声音……当然棋力不是这么算的,可真要随便冒出一个年轻女人就能下赢以此为生的齐弈,连蓝翔自己都不敢信。
他无心理会楚云峰的嘲讽,忧心忡忡地问楚清峭:“你们这……是不是太激进了?非要挑战对方的长处。”
楚清峭只是摇头:“正是以他们的长处击败他们,才是威慑,你丢他下楼有效果么?”
没有人比楚清峭更信任云暮雪她们的能力,他就算信不过自己都不会信不过云暮雪。而且这是象棋,除了楚河汉界称呼不同,别的规则和书中完全一致,换了围棋估计还得研究一下规则变化呢。
这可是自己创造的天下最强的大能之一啊,活了十万年之久的“仙人”。
蓝翔默然。
楚清峭看向棋盘,随着双方棋子摆好,棋盘和对弈者之间仿佛就形成了一个特异的空间,看不见的气场笼罩其中,仿佛把他们隔成了两个次元……
连带着世界规则都变成了棋弈规则,下棋胜负影响到了人的生死。
再信得过云暮雪,楚清峭都不免捏起了一手冷汗。
云暮雪持红先行。
“啪!”当头炮。
旁人只看得见纤手挪棋子,可在云暮雪的体验上,仿佛到了平野之上,双方阵势凛然,正在对垒。
自己成了一个将军,正在发号施令,前方兵卒推着火炮,挪到了她指令的方位,遥指敌阵。
她知道如果此战战败了,那就是自己这个“主帅”遭擒,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难免有点好笑。
这怎么适配规则来着?按照真实的话,炮是轰过去,不是自己跳过去啊,你跳马护卒有用吗?还是这个炮也是自己扑通跳过去砸人?哎呀这么一想怎么忽然好萌啊,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搞一套术法和楚清峭玩?
对方阵型微动,有战车出阵,停在兵卒之后。
云暮雪没去测试这炮到底是不是自己跳过去,按部就班地也指挥自家的战车出列待命。
她还觉得挺好玩的,和以前遇见的云衣弄得那个幻境很类似,但与现实的交互却强了许多,每一个进程都是根据自己落子,胜负看的是棋力。
齐弈拱了一卒。
落在云暮雪眼中,对面喊声震天,右军士卒整齐地向前推进,杀气凛然。
拱了一卒,却是千军进发。
战阵之后,云暮雪的战车轰然鸣响。
随着战局渐渐开始白热化,双方的棋子有了第一次交互。
云暮雪遥望前方,双方的兵卒厮杀在一起,刀枪迸发,血肉横飞,战车碾过,重炮轰鸣。
目光越过战场,可以看见对方的主帅隐于阵后,在左右士相环绕之中,神色严峻。
现实中的齐弈额角也开始有了汗水,他发现这个葫芦娃棋力好强!
自己所有的布局仿佛被一眼看穿,任何诱敌之策毫无作用,对方的目光仿佛能看见千百步外,落在战场的每一处角落,似乎每一个兵卒都与她心心相印,如臂使指。
这真是一个初次进行棋弈生死决的年轻人?
不说棋力,其他人初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光是战场上的血肉横飞、如同真实的杀气,都能让对方气都虚了半截,可这女人始终冷静如冰,连眼眸都没动一下,仿佛这些很是平常一样。
“将!”齐弈咬牙飞车落底。
战场之上,战车飞跃而来,杀气直指云暮雪身侧,长槊就要捅来。
云暮雪抬眼冷冷地斜睨了一眼。
明明是虚幻的战车,车上的骑兵被这一眼瞥过,竟浑身如坠冰窖,骇然不能动弹。
棋盘上的车,歪了少许,棋子竟然有了点细微的裂痕。
幻境中的一眼,竟影响到了现实棋盘!
齐弈骇然色变,旁观的楚云峰都坐不住了,包着石膏的手脚都忍不住撑起扶手,坐直了身躯。
“你知道吗?”齐弈忽然听见了云暮雪的传音:“其实我要赢你,你早都死了。”
齐弈:“?”
云暮雪正说着只见齐弈的那个走到云暮雪帅旁边的车忽然直接崩碎了。
“你的灵魂就在我不远,直如插标卖首,你知道我忍得多艰难才忍住不直接过去拍死你,这棋盘的规则约束对我有等于无。”
云暮雪淡淡的说道:“下次记住了,我男朋友的异能不是因果律可以约束的。面对差距过大的对手,别用你这能力,那叫找死。”
齐弈冷汗淋漓:“你……”
“那样弄死你,想必你也不心服。”云暮雪平静地道:“让你栽在自己最得意的棋局胜负上,教你余生不敢入江南省。”
“啪!”跃马过河,重炮飞底,对方的另一辆战车轰然炸裂。
齐弈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在棋局胜负本身上,都快扛不住了!
“你……你到底下了多久的棋?”
云暮雪点着下巴偏头想了想:“十八零九万九千多年。”
“你!”
齐弈的棋局陷入下风,周围旁观的都看得出来,余雪菲脸上泛起喜色,蓝翔轻轻吁了口气,低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楚云峰显然也看得出来,他神色严峻地直着身子,看向云暮雪的目光里隐含凶戾。
似是要行场外之事了……
他的能力最合适配合齐弈做场外功夫,齐弈的战场只是棋盘局势的诚实反馈,不到最终胜负之时双方的将帅是无伤的。而他不是,他真正能拖人入战场,拟真棋子攻击,对方甚至不知道是齐弈的棋局本来就有,还是被第三人插足。
所以这两人往往一起行动,秤不离砣,配合起来相当好用。
杜云峰眼里隐隐闪起了漩涡,就要入场,忽然眼前一花,楚清峭悠悠挡在了他面前:“别看我女朋友了,你的对手是我。”
你们他妈是来战斗的还是来喂狗粮的,一个我男朋友,一个我女朋友,你们能不能回家?
楚云峰心中焦急,懒得跟楚清峭扯淡,直接道:“一场赌斗殊为无趣,既然这位小兄弟也有兴趣,你我也来一场如何?”
楚清峭冷冷的笑笑说道:“装什么装,等你呢。”
齐弈的神色变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