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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平身。”太子微笑着进来,见太子妃跪下行礼,忙大步走上前来,扶起太子妃,声音果然温和得很。
“殿下可曾用膳,要不要臣妾再命人摆了饭来。”太子妃声音娇媚,比之与锦娘说话时,轻软了很多,女人还真是,再强悍在自己的丈夫面前,也会显出娇弱温柔的一面。
“方才在父皇那里用过了,哦,青煜非要闹着过来,说是要看你是不是变胖了呢。”太子偏了身子,微睨了眼看向身后,冷青煜笑嘻嘻地自他身后走上前来,给太子妃行了一礼道:“皇嫂怎么还是如此清丽可人,哎呀呀,臣弟原想着看王嫂大腹便便的模样呢。”
太子妃听了便无奈地瞪他一眼道:“青煜啊,你都十七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顽皮呢,何时才会学着长大?”
冷青煜笑着碘着脸凑了过来道:“青煜不是还想着让皇兄和皇嫂多疼几年么?在皇兄和皇嫂面前,青煜永远也不想长大。”
太子一偏头,看到跪着的上官枚和锦娘,不由笑道:“枚儿快快平身,那一位是?”
太子妃听了忙笑道:“她可是臣妾特地请来的能人呢,殿下,那是小庭媳妇,简亲王的次媳,枚儿的弟媳妇。”
太子听了便宠溺的拍了拍太子妃的手道:“爱妃就是调皮,你只说是小庭的媳妇孤便明白了,还说那么大一串子来,当孤连这些都不明白么?”说着忙又对锦娘道:“平身吧,抬起头来,让孤瞧瞧,小庭可是咱大锦最美的男子呢,不知他媳妇会是什么样子呢。”
锦娘便微抬了头,咋看之下,觉得太子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又想不起来,太子身材修长伟岸,相貌俊雅,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眼神看似温润,却又深遂凝重,眼底隐隐有股威严的霸气,令人既想亲近,却又不敢久视,且,那眼神还具有穿透力,似乎一下便能将人看穿了似的。看来,太子天生便生就一张帝王相,将来即位,定然也是个厉害的帝王。锦娘只是轻略的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睑。
太子也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锦娘,此女子长相一般,算不得很美,只是双眼睛极亮,神情也从容淡定得很,见了自己并不慌张,也无欣悦和崇敬,只是很平静淡然的扫了自己一眼,便收了视线,这让太子觉得有趣,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面对自己如此泰然女子,平日里所遇到的女子,不是惶恐拘谨,便是或热切,或含情,或拘礼刻板……总之,不会是她这样,既不为自己外表所动,也不为自己的身份所摄……
“冷夫人,小庭可还好?”太子微笑地问锦娘,若在平时,他是不愿与一般的臣工之妻闲谈的,不知为何,他今日有了聊上几句的兴趣。
“劳太子殿下挂怀,相公他很好。”锦娘微躬了身子,态度恭谨地回道。
“你……又是来唱歌么?皇嫂,她刚才可以弹唱一曲呢。”冷清煜突然踱到锦娘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锦娘听了便皱了眉,微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仍低下头去,像不认识冷青煜一样。
冷青煜立即觉得心里窝火得很,这个小娘子,每次看到自己都是这个嘴脸,自己在她眼里便如一颗尘埃一样,微不足道,又像是,一件陈旧的摆设,不值得她的目光多注视片刻,自己……有那么怂吗?
“孤有很久没有见到过小庭了,嗯,说起来,有几年了吧,小庭仍是那样美丽吗?”太子大步走进殿内,随意地问道、
锦娘听他这句话却觉得刺耳得很,冷华庭再是妖孽,他也是个男子,堂堂太子形容一个男子竟然用美丽二子,分明就是在讽刺冷华庭男生女相,那话里,就含有一丝轻佻的意味。
锦娘听着心里很不舒服,她也转过身去,仍是低了头,面对太子道:“回殿下的话,臣妇并没注意过相公外貌如何,只觉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太子听得微怔,这女子果然厉害,竟随口就将自己的刻意调侃给堵了回来,她是在说,她一个妇人都不曾关心男子的外表,而自己堂堂太子,竟然会拿一个男子相貌说事……嗯,小庭还真娶了个好媳妇呢,“顶天立地啊,上回本世子在城东遇见华庭兄时,他可还是坐在轮椅上的,顶天是有了的,那立地嘛……哎呀,皇兄,华庭兄的风采,那可是绝世难寻啊,你多年未见他了吧,哪日约了他一同出游,你便可知,那是比九天仙女还要美上几分呢。”冷青煜就是看不得锦娘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上回在他府里时,她极力克制隐忍,就是对等郡主的无理取闹,她也容忍着,并不反驳,倒是得了个贤淑温婉的好名声,今天对着太子殿下,她倒是针锋相对了起来,他倒想看看,她能如何在太子殿下面前应对自如。
锦娘听了果然大怒,心底里猛地就窜上一股火苗,她抬了眼,冷冷地淡扫了一眼冷青煜,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仍是微躬了身,对太子殿下道:“臣妇所说的顶天立地乃指男子个性方刚,品德端洁,气质雅淡,相公虽身有残疾,但心胸广阔,身残志坚,比之某些四肢健全,头脑简单,游手好闲,充傻装嫩之人自然是要好得多了,太子殿下,您说臣妇可有说错?”
冷青煜听了差点没有背过气去,锦娘可是正好拿了方才他在太子面前耍无赖的样子来骂他装嫩呢,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骂他游手好闲,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不是猪么?
他瞪着锦娘,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被她的话堵了个满心,却又不知道如何回复,那样子,又气又急,额头青筋都暴了起来,看得一旁的上官枚和太子妃捂住嘴拼命忍笑,真是难得啊,向来只有青煜调侃别人的,哪知今天碰到硬茬了,被锦娘顶得说不出话来。太子见了也是想笑,看锦娘的眼神里更添了几份有趣,上官枚看时辰也不早了,而且,太子妃也累了半天,该休息了才是,便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告辞,锦娘忙也跟着行礼。
太子见太子妃了着实疲累了,便点头允了。
冷青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想刺锦娘两句,偏生她们要走了,他脑子一激凌,便对太子道:“臣弟也回去了,皇嫂好身休息,过些日子再来望皇嫂。”
太子妃倒是觉得好笑,故意说道:“下回青煜换一个借口到皇嫂的内殿里来吧,可不能再装嫩了哦。”
冷青煜刚提起的步子被太子妃说得一顿,背都僵了,气鼓鼓地回了头对太子妃道:“下次我装老成,总可以了吧,皇嫂,你也合着她来编排成臣弟?”
太子妃听了捂嘴猛笑,太子见了便笑道:“唉,反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装来装去,也不会有什么新意的,爱妃,你还是别存太大希望的好。”
冷青煜见太子夫妻二人同时调笑他,气得一跺脚,返身就走了。
此时,锦娘和上官枚早已走出好远,他一时气愤不平,只想再要教训那让他出了丑的小女子不可,提步便追,一转弯,见了丽嬷嬷正带了锦娘要出前殿,他大步跨了上去,一脚正好踏在锦娘拖地而行的雀展屏式的裙下摆上。
锦娘哪里注意到身后,正好要下殿前石阶,身后突然被扯住,稍一用力,便听得一声清脆的裂帛声,身子也向前一倾,踩住自己的前裙就向前摔去。
冷青煜不过想要恶作剧一下,见她的外衣被自己踩坏,正暗自得意,便看到她小小的身子正向石阶下摔去,心中一紧,也不及多想,便跃向前一大步,伸手及时地抓住了锦娘的后背,将她一把扯进自己的怀里。
一垂眸,看到锦娘吓白的小脸,还有那如小鹿一般惊慌无助的眼神,淡定也好,从容也罢,全都在她眼底消失,此刻只有惊魂未定,只有茫然失措,莫名的,他心里升起一股疼惜来,好奇怪,他明明就很恼她的,这会子却很想要安抚她,想将她眼底的惊惶和无助全都赶走。
软软娇小的身子半依在他的臂弯里,什么温香软玉,什么娇弱无骨,全不能形容他怀里此刻这个小小的娇躯,他突然很依恋这一刻的美好,很不愿意放开她。
正楞神时,脸上遭了一记响亮的巴掌,锦娘自他怀里挣扎站起,一扬手,便甩了冷青煜一巴掌,小心地向一边移开几步,骂道:“神经病!”
上官枚和丽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番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丽嬷嬷心细,一瞥眼,看到地上锦娘被撒扯下的一块衣摆,拾了起来,对冷青煜摇了摇头道:“世子爷,这回奴婢也不帮你了,这样也太失体统了。”
上官枚见了也是对冷青煜道:“煜哥,你如今可真是越发的活回去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怪不得弟妹要说你装嫩了,你就不能沉稳一些么?”
没一个人责怪锦娘打了他,他堂堂一个男子,长这么大,除了娘亲,还从未有女人敢打过他的,他刚才明明是去救她的,她怎么能够打他,还骂他神经病……有这种病症么?
还有,他哪里装嫩了,明明是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冷青煜捂着被锦娘打红的半边脸,楞怔地瞪着锦娘,一瞬不瞬地看着,似要自她脸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来,可是,锦娘自打了他一巴掌,骂了他一句后,便理都不理他,接过丽嬷嬷手里的衣摆,低身福了福,道了谢,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也厚,坏了一件只是有损仪容,却不会太丢丑,一会子四儿和侍书两个自偏殿转了出来,四儿手上拿了大绒外披,见锦娘一身狼狈,在太子府里也不好过问,忙上前来帮她披了,扶着锦娘上了回府的马车。
冷青煜直到锦娘小小的身子消失在前殿的拐角处,他才渐渐地回神,一伸手,意外地看到自己手里竟然抓着一根珍珠项链,好像是她身上戴着的,刚才自己心急,一下抓住她的后襟,不小心将项链的挂扣扯脱了,抓在手里竟不自知。
项链上有淡淡的兰草幽香,是她身上的气味吧,好像是的,方才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瞬,他好像闻到了……
他急急地抬步,想要将项链还给她,可是又怕再看到她那淡漠的眼神,怕她根本就不将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那感觉,痒痒的,闷闷的,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又很空虚,像是心里的某处原就缺了一块,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填扑的宝石,偏生那块宝石早就被别的摘了去,自己不过是空欢喜欢一场,心便继续地空落着,任凉嗖嗖的风往那空洞里灌……活了十几年了,以前怎么就没这感觉?
是这个女子太过可恶了,自己几次三番地在她面前吃了瘪,所以难受,对,一定是这样,哪天,自己非要找回这场子来不可。
手一甩,将那串项链抛得好高,打算就此将那女子的东西扔了,连着烦恼一起抛了最好。
他向前走了一大步,那串项链就落在他的身后,发出啪的一声响,那是打在石板上的声音,但怎么却又像是落在了心中一样,他的身子一僵,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那串项链,一回身,快速地捡了起来,细细地摩娑着每一颗白色的珍珠,拿了帕子小心地包好,塞进了袖袋里。
坐在马车上,锦娘觉得心里烦闷得很,好好的一身衣服竟然被个混蛋给扯坏了,真是倒霉得紧,四儿紧挨她坐着,一抬眼,看到她身上的那串项链不见了,忙问:“少奶奶,早上奴婢看你戴了串项链的呢?怎么不见了,衣服怎么也坏了呢?”
锦娘听了也低头查看了一遍,果然不见了那串项链,那还是出门时,冷华庭特意选给她戴的,这会子丢了,只怕等会回去,那厮一定会要扯住问究竟的,真是晕死了,以后,看到冷青煜那个臭小子,离远一点就是,他们两个怕是前世就结了仇的。
“今天遇到一个疯子了,衣服也被他扯坏了,那链子怕也是给他偷去了。”锦娘气呼呼地说道。
上官枚听了就想笑,她原本郁着的心情被锦娘和冷青煜两个弄得大笑了两回,郁气也消散了不少,这会子听锦娘如此说青煜,她便更觉好笑,对四儿道:“对啊,你家少奶奶说得没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大傻子,唉,链子掉了就掉了吧,明儿我再送你家少奶奶一条好的就是。”
四儿被世子妃的话弄得莫名,更是不明白她与少奶奶话里的机锋,不过,看少奶奶脸色很不好,她也没有继续问,心里却是担心着,少奶奶可是去的太子府,身上弄成这个样子回去,不会是在太子府里犯了什么事,被罚成这样了吧。
一会子回去,一定要在少爷面前帮少奶奶回还了才好。
回到王府,已快到了掌灯时分,锦娘使了四儿去王妃屋里报平安,自己直接回了院子。
一进穿堂,秀姑上来便要帮她脱锦披,锦娘微偏头,看到冷华庭歪坐在轮椅里看书,正斜了眼看自己,忙对秀姑道:“你去摆饭吧,我饿了,先进去换身衣了再出来。”
说着,小心走了进去,丰儿见四儿没跟着进来,便自己先进了里屋,帮锦娘打水净面。
进了正堂,锦娘笑笑对冷华庭道:“相公饿了吧,一会子咱们用饭啊。”说着,尽量离着他远一些,想蹭到里屋里,赶紧把这一身给换了。
但还没走几步远,外披便被他扯住,锦娘早有准备,脚下就停了,虽没被他扯倒,但脖子却被锦披的带子勒得生疼,不由哎哟一声,退到他身边来。
冷华庭手一勾,便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伸手就扯了她的锦披领扣,手一甩,那锦披便被他甩得老高,秀姑忙上前来接了,冷华庭上下打量了会子锦娘,见她身上并无异样,才将她轻轻推开了,锦娘也顾不得骂他,趁他没发现什么,身子一稳形,便往里屋窜,谁知他手快得很,一下又扯住了她残破的后衣摆,问道:“娘子,衣服怎么破了?”
锦娘抚额,脑子里飞快地乱转着,总不能告诉他是冷青煜踩坏的吧,那他还不火冒三丈了去?保不齐,便会找冷青煜的麻烦呢,那小子就是个无赖加长不大的混帐小孩,大年节下的,为这点子事闹,可不好看呢。
“相公,那个,才我下马车时,不小心挂住车辕了,将衣服扯破了,你看,好冷呢,让我进去换一件吧。”锦娘无奈地求饶道。
冷华庭仔细看了看那后衣摆,看着也像是扯坏的,而且,身上也就撕了这一角,便将信将疑地放开了她,锦娘头上都冒冷汗了,忙进了里屋,丰儿早就打了水等着她,洗过脸后,锦娘将头的发髻也拆了,随便挽了个髻,换了衣,清清爽爽地出来了。
张妈妈张罗着将饭摆好,锦娘挨着冷华庭坐着,又开给他当辛勤的小保姆,帮他布着菜,冷华庭心满意足地吃着她给他夹的菜,不时地自己也夹了块红烧排骨送进锦娘嘴里,吃得眼都眯了。
正吃着,四儿自外面打了帘子进来,见少奶奶换了行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自己也回屋里换一身去,冷华庭叫住了她:“四儿,明儿让阿谦把府里的马车辕给锯了。”
四儿听得一楞,随口便道:“少爷,马车没辕怎么行啊,可锯不得。”
“锯了吧,锯了吧,省得将你的衣服啥的勾缠了,阿谦心里会难受的,还是锯了的好。”冷华庭边吃边漫不经心地对四儿说道。
锦娘心里警玲大起,就知道这厮不好唬弄,忙不停地对四儿眨着眼,冷华庭却偏了头,似笑非笑地看她,她便敛了心神,一本正经地给他夹菜,四儿一时没注意,边往内堂走边嘟囊道:“马车辕怎么会勾缠衣服嘛,少爷又拿奴婢寻开心,奴婢……啊,还是锯了吧,奴婢才还被那车辕挂了一下呢。”
可惜,四儿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冷华庭已经放下筷子,斜睨着锦娘,锦娘讪讪地刚要说什么,他已经将轮椅滑开桌子,顺手一捞,将她打横了放在膝盖着,便往里屋里,四儿吓了一跳,以为他会对锦娘怎么样,跟在后头就要进去,张妈妈及时将她扯住道:“无事的,就是小打小闹会,少爷心疼着呢,哪里就会对少奶奶怎么样了。”
四儿一想也是,少爷可是最宠少奶奶了,这会子肯定是进去检查身体了,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脸红,低了头,回了自己屋子换衣服去了。
锦娘老实地不敢乱动,被冷华庭像个孩子似地抱进了里屋,一进门,冷华庭两手一抄,将她抱起就往床上放,锦娘挣扎着求饶:“不是车辕挂的,是不小心摔的,相公,没什么事的。”
他也不搭话,伸手就开始解她的衣服,锦娘急了,大叫道:“没伤着,真没伤着,哪儿也不疼呢,哎,相公,我饿呢,你吃了我可没吃,一会子饭该冷了。”
他仍不管不顾地解她的衣扣,锦娘老实地说道:“真没伤,你看我的中衣都是好好的,就那件裙摆太长,一不小心让人在后头踩住了,就……扯坏了一块,差一点摔了,但没摔着,被大嫂拉住了呢。”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冷华庭细细地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她也眼神并未躲闪,只是小意地带了丝乞求,便放开了她,心疼地说道:“真没事吗?太子府里……没人为难你,你这样子……很让人揪心你知道不?”
锦娘听了鼻子酸酸的,慢慢地蹭进他怀里,勾住他的颈脖,头歪在他肩窝里,幽幽地说道:“真没人欺负我,太子妃对我很好呢,说是明儿要进宫去,给我讨个封的什么回来,真是不小心弄坏了衣服,那奴才也不是故意的……我头回去那么大的地方,心慌着呢,所以……就……”
冷华庭宠溺地抚着她的秀发,拍了拍她的背道:“别怕给我惹麻烦,你相公我虽然无能,但自个的娘子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的,任谁也不能欺负了我娘子去。”
锦娘听了鼻子更酸,眼眶湿湿地就想哭,脸埋在他肩窝拱了拱,将泪水蹭到他的衣服上,才抬了头道:“我饿,相公,咱们用饭去。”
第二日,该是给娘家送年礼了,锦娘有些头痛,冷华庭这会子不能走,冷华堂又被关着,两个女婿一个也不方便,冷华庭倒是愿意去,就是怕这厮不愿意为玉娘和冷华堂回还,指不定就会冷言冷语的露了口风给大老爷,没得又要让大老爷和老太太揪心,她一边在屋里收拾着东西,一边思量着让谁去送年礼才好。
一会子玉娘屋里的丫头红儿过来了,给锦娘行了一礼道:“给二少奶奶请安,二夫人使了奴婢来,请二少奶奶过去一趟呢。”
锦娘也正想看看玉娘的伤势如何了,又想问她要带些什么回去,年礼王妃应该都备好了,只是一般女儿家私下儿都会另带些给自己的亲娘的。
四儿正忙着收拾东西,凤喜也在帮着张妈妈整理着厨房,锦娘便叫了青玉一同前往清茶小苑,青玉一向话不多,不问到她,她一般都不会开口,不过,到清茶小苑的路,她倒是比锦娘熟好多,锦娘便笑道:“你在那当了多少年差呢。”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在那院里当了两年的差。”青玉边走边说道,看着前面就是清茶小苑,她的脚步微顿,似乎有些不想进去的样子。
锦娘看了便道:“得有几年没进来过吧,也不知道当年的陈姨娘是怎么死的,府里好像一谈到她,便全都讳莫高深的样子。”
青玉听了微噤,眼里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停了脚,没再往前走,好半晌都没有吱声,锦娘一时也觉得尴尬,或许当年就下了封口令的,自己何必为难她呢,刚要再说什么,青玉似是下了决心一样,抬了头看着锦娘道:“姨娘是被毒死的,别人不知道,奴婢还是知道的,她不是病死的,他们说,她得了肺痨,其实不是,后头的日子里,就是奴婢在跟前服侍着,真是肺痨,奴婢怕也早死八百年了。”
说着,她眼里便闪过一丝泪意,锦娘见了便也觉得心酸,这府里,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不知道那陈姨娘究竟碍着谁了,怎么就会被害死了呢?
“陈姨娘大多年纪死的,她是在刘姨娘后面被抬进府的么?”锦娘对这事真的很好奇,而且,她也很想要弄清楚,陈姨娘是中了何种毒而死,能让人死了还以为是病死的,那种毒必定很厉害,而且,隐敝性很强,若是有人对自己和相公也下这样的黑手,那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陈姨娘是老夫人送给王爷的成人礼呢,听说当年是有两个的,但是王爷只收了陈姨娘一个,原先也只是个通房,王妃进了门后,便抬了她做姨娘,正好与刘姨娘两个一起住在这边的院子里。”青玉这话倒是没经怎么想,便说了出来,看来这事原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说说了无防的。
锦娘听了便点了头,以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应该不会有了刘姨娘后,又再收别的女人做妾才是,不过,大户人家都有这习俗,男子成人礼过了,便会让他开浑,送两个女子教他人事呢,其实,那种事,男人天生就会麻,哪里用教,脑子里立即便浮现出某个妖孽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来,还好,那厮洁避得很,没有在自己之前也弄个成人礼的女人放在屋里,不然,自己还真接受不了呢。
“少奶奶,咱们进去吧,外头怪冷的。”青玉见锦娘没有继续往下问,倒是松了一口气,忙对锦娘道。
锦娘想起要办的正事,便没再说什么,抬脚进了玉娘的院子。
玉娘正歪在躺椅里靠着,小丫头报二少奶奶来了,她一身痛,也懒怠起身,只在青玉打了帘子,锦娘进了门后,才招了招手,对锦娘道:“四妹,过来坐。”
锦娘知道她身子不爽利,也没觉得受了怠慢,便依言过去坐了。
“可好了一点没?”锦娘关切地问道,玉娘最是爱美,也不知道她身上那些伤痕会不会留下疤印呢。
“世子妃倒是好心,送了盒宫里的药来了,昨儿便涂了满身,倒是好了不少,只是疼。”玉娘懒懒地说道。
锦娘听了微觉得心暖,上官枚本性还是善良的,虽是恨冷华堂娶了玉娘,但看到玉娘的遭遇,定然还是起了怜悯之心,不然,换做别人,怕是巴不得玉娘早死了干净呢。
“不过,我可不放心再用下去,如今谁也不能全信谁,毕竟我和她是共着一个相公呢,四妹,我请了你来,便是想要求你,听说王妃的姐姐可是宫里的刘妃娘娘,你帮姐姐去讨支九花玉露膏来吧,那东西听说涂了再大的伤疤也不会留印呢。”玉娘微坐了起来,撑起身子,急切地拉住锦娘的手道。
锦娘听了便皱了眉,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昨儿涂了大嫂给的药,既然有了好转,那便应该是好药的,人家一番好心,快别那样说了,这里可比不得娘家,由不得你任性的。”
玉娘听了便轻哼了一声道:“哼,你傻我可不傻,姐姐可听说了,你进门没多久,就有人在你药里动了手脚,其中主犯之一便是她的奶娘,你还跟她好得跟什么似的,小心再被坑了还不自知呢。”
锦娘听就微怔,玉娘的消息还真快,才进来不过两天,便连这事也知道了,看来,她就是病着,也花了心思去打探府里头的事的。
“那事早查出来了,不是她,是刘姨娘,如今刘姨娘也伤重在养呢,你呀,少说这些个有的没的,这屋子里的人也不见得就稳妥了,你小心再害了自个,大嫂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你不好生巴结也就算了,可千万别乱来就是。”锦娘真的对玉娘有些无语了,就冷华堂那种禽兽,她难道还想要跟上官枚去争?是被虐得不够么?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你是为着我好呢,我不说了就是,那个药,你可得想法子帮我弄来,我可不想以后身上跟张老树皮子似的,丑死了,四妹,你可一定要帮姐姐这个忙,姐姐在这府里可只能靠你一个了。”玉娘软了音,抓住锦娘的手哀哀地求着。
“过两天就是年节,哪里还有空去宫里头啊,再说了,我没品没极的,不得召见了进不到宫里去,这事可还真难办呢,要不,你回家去求母亲去,母亲不是跟皇后娘娘关系好着吗?”锦娘很为难地说道,自己又不是什么诰命贵妇,哪里是想进宫就进得了的,再说,就算进了,也不能一开口就找人讨东西吧,这个玉娘也是的,想什么都只顾着她自个,也不想想别人的难处。
玉娘一听就沉了脸,将锦娘的手一摔道:“你什么意思?是又想我回去招骂吧,别说我这一身伤得跟什么似的走动不得,就算是好了,我能去跟娘说么?还不得又气死娘去,哼,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对吧,想让我娘早些被气死了,二娘就可以扶正了对吧,你……我还以为你如今变好心人了呢,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就是这样待我的?”说着,就嘤嘤地哭了起来,像是锦娘对她做了什么大恶似的。
锦娘听得心火直冒,她刚才的话也确实想得不周祥,而且,大夫人如今也病着,确实也进不了宫,但哪里就是玉娘所想的那样了,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劝她呢,可是看她哭,又想起她也可怜,便仍是忍了气哄道:“是我不对,没想周祥呢,不过,年节前,还真是没法子给你弄药去,我没法子进宫啊。”
“说你傻,你还真是个笨驴子,你进不了宫,不会找母妃讨去,母妃不是最疼你的么?你开了口,母妃定然是会应的。”玉娘冲口就骂道。
锦娘才不想为这事去烦王妃呢,王妃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给她讨药,再说了,上官枚的那瓶药定然也是宫里来的,不然,也不会见效那么快,偏玉娘不信人家,要使着性子闹,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便改了口道:“今儿得送年礼回门子呢,你可准备好了没,一会子你打发个信得过的回去一趟吧……大哥被关了,这会子也出不来,你得叮嘱了你使回去的那个人,叫他说话小心着些,别让家里因着你的事年节都过得不安生。”锦娘微显不耐地说道。
“母妃不是都备好了么?就送那些个行了,我才进门没两天呢,哪里就有私房再送回去了,要不,四妹你最得母妃的宠,手里定然是有好东西的,给姐姐两样儿,也好堵了我娘的那张嘴,好不好?”玉娘听着便哭,拿了帕子连拭泪,边求着锦娘。
锦娘听了更觉得火,昨儿长辈们还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呢,哪里就没有了,这孙玉娘,既任性又抠门,自己可不想成全了她,让她占惯了便宜,以后有的是麻烦。
“我也没有好东西,自个的娘自个孝敬着,你在娘家时,母亲可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如今只是让你拿两件东西回去,你就肉疼,该说的我全说了,你自个儿好生想想吧,我走了。”锦娘再难与她交谈下去,起身便要走。
正说着,上官枚带着侍书进来了,看见锦娘也在,脸上就带了笑,“弟妹来看孙妹妹呢,我来看看孙妹妹的伤好些了没,年节时,新妇都是要进祠堂的,只几天时间了,得快些好起来才是。”
锦娘听了便笑道谢道:“劳嫂嫂费心了……”
“姐姐昨儿送过来的药效果很好呢,只是才四妹妹说,不如宫里的九花玉露膏好,那东西涂在伤口上不会留疤印,唉,像我这样的,没品没极的侧室,哪有那个命去用那种好药啊。”玉娘也不等锦娘的话说完,便截口道。
锦娘听得眼都直了,自己哪里说过那样的话来,这不是在上官枚跟前挑事非么?只怕上官枚还以为自己在怨她拿的药不好呢。
果然,上官枚听了脸微沉了沉,却是对玉娘道:“妹妹你身上涂的便是九花玉露膏,那还是好久以前,太子妃殿下赏的一瓶,妹妹若是觉着还不够好,那就还我吧,我还只得这一瓶呢。”那语气里就带了丝讥讽,说话时,对锦娘眨了眨眼,示意锦娘安心。
玉娘听了脸上便是一阵红,羞怯地低下头道:“怪道效果这样好呢,原来就是九花玉露膏啊,姐姐可真是大好人呢,你也别怪锦娘,她是个没见识的,把珍珠当鱼目看了呢。”
锦娘听了快要被她气死,当着上官枚的面,也懒得戳穿玉娘,只对上官枚笑了笑道:“今儿得送回门礼呢,弟妹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了。”说着,就要走。
上官枚笑了笑也不留,让侍书放下手里一东西对玉娘道;“这里有些补品,也是宫里来的,你着人炖了吃吧,你妹妹可是个不错的人,我跟她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好生歇着吧,我还有事呢。”说着,也起身要走。
玉娘一抬眼,看锦娘已经打了帘子了,便及时说道:“四妹妹,今儿回门子,妹夫去么?”
锦娘不得不停了脚回头看她:“相公腿脚不利索,怎么能去?使个得力的人去送了算了吧,等初二,再好生回去拜年就是。”
“两个女婿,一个都不回去也说不过去,妹夫腿脚不利索,我相公可是没病没灾的,啊,姐姐,不如咱们去求了父王,将相公放了算了吧,这年节下的,姐姐府里头只使个下人回去去打发,怕是再怎么也说不圆这个理的,四妹,你也帮我去求求,咱们孙家可是两个姑娘都嫁进了简亲王府,头年便只打发奴才回去送年礼,咱老太爷脸上定然是不好看的。”玉娘一支肘,便要起身,那架势便是就要动身去求王爷似的。
上官枚听了眼睛一亮,为这年礼之事,她的确有点头疼,冷华堂的行为也着实可恶,但是年节时还关着,不回娘家露面,自己的面上还真是过不去,这事又不好解释,真说病重了,少不得娘家又来打发人来探病,没想到玉娘倒是个心宽的,受了那样大的罪,还肯原谅相公,又肯为大家着想,心里一喜,将玉娘方才的挑事生非之言给放下了,转了头对锦娘道:“孙妹妹说得是呢,弟妹,你也帮着嫂嫂一起去求求父王吧。”
锦娘真是后悔今天来了这一趟,若是有东西在手边,她还真想学冷华庭的样子,拿着砸开玉娘的头就好,看看里面是用什么粘合成的,见过贱的,没见过贱成这样的,昨天还被那禽兽虐得死去活来,今天就巴巴里要去给他求情,这也就罢了,她还存着挑拨自己与上官枚关系的心,这事明摆着自己是千万个不愿意的,为了她,自己昨天还打了冷华堂一巴掌呢,定然是恨着他的。
可这会子玉娘当着上官枚的面提出来,又说得还算合情理,连受害人自己都不计较,自己这个旁人再计较,那便是存心想与冷华堂作对了,若不答应,上官枚心里定然会不高兴的。
锦娘脸上保持着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想着对策,好不容易才与上官枚拉近了关系,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上官枚生了膈应,但让她帮冷华堂那个禽兽,她还真做不出来,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应对是好。
听玉娘又道:“四妹,我也知道你是不喜欢我家相公的,毕竟世子之位不是妹夫得了,而是相公,如今相公遭了罪,你定然是巴不得他一直关下去的……”
“二姐,你胡扯些什么,世子之位是你我几个妇人在这里能评论的么?我进府来时,大哥就是世子了,我家相公又身有残疾,皇上早都下了旨的事,由不得咱们来论断,你要胡想,可别把我扯进去,”锦娘终于忍不住怒喝道。
“既是如此,那你便一起去帮我和姐姐给相公求情去。”玉娘立即接口道。
玉娘的话顶得锦娘哑口无言,这才明白,她前一句话便是个套呢,正好套着自己不得不应好这一句,好个孙玉娘,亏自己不记前嫌的可怜她,没想到她伤疤没好就忘了痛,一心只想帮着那禽兽早日出来,这么些年,怎么没看出她就是个受虐狂呢。
正要说话,侍画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哭着对上官枚喊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爷在黑屋里被人下了毒,正痛得满头大汗呢,像是……像是气息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