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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尘酒醒,已是正午。
回想昨晚,推杯换盏,最后是怎么下的桌子,全无记忆。汗颜!当着心仪之人的面,喝到断片,是有多少尴尬。红尘双手捂脸,一顿揉搓。
漱洗干净,稍作收拾后,便匆忙往店里赶去。
花店门口,设有外摆区。两把咖啡色遮阳大伞,两张小圆桌,各配了两把藤椅。插花聊天下午茶,在“与花吧”,皆不耽误。
拐过街角,红尘就看见左边那张桌子,坐了一位湛蓝色衣着的男士,约莫35岁左右。
这么热的天,长袖衣裤,正襟端坐,连一杯水也没有。红尘心里觉得好生奇怪,就多看了他一眼。恰好,座位上那位男士此时也抬头看向他。遂面带微笑,点头致意。
“你好!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红尘微笑着招呼道。
“啊……不用。”座位上那位男士站起身,朝红尘伸出右手:
“我叫迪宁。”
“他们……叫我红尘。”红尘伸出右手握住,顺便目测了一下,对方比自己至少要高出半头。
“我等……”迪宁指了指店内。
红尘恍然:“季苒?”
这个点,季苒应该是在睡午觉。红尘探身朝店里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季苒趴在长方形桌子上呼呼大睡,林甄则窝在角落吊椅里追剧。
红尘正想要进去叫醒季苒,却被迪宁示意阻止。
“不急。不要惊扰她的梦。”迪宁意味深长地说。
红尘一听,诧异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朝着迪宁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知道她的梦?”红尘是第一次见迪宁,此前也从没听季苒说起过。
季苒每天中午必睡,睡必有梦,醒来之后开口必忘。这事,只有他和林甄知道。
眼前这个人是谁,他又怎么知道。
迪宁没有回答,一抹微笑不经意在唇边漾起,满面似有春风拂过。
季苒依然趴在桌子上沉睡。清秀姣好的面容,时而安静,时而凝重,想来,应是与梦境相关。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季苒讲不清楚。只是最近几日的梦,勉强能想起一点模糊印象。梦里,是一片迷雾一样的蓝。空荡荡的,无物,无声。一个藏青色身影,就在那团迷雾里,时隐时现,时远时近。
但她看不清。
红尘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得季苒一声大叫:
“啊……不要……”
迪宁第一时间冲过去。伸出去的手,停在季苒胳膊旁,没有去扶,也没有问。
关切的目光,似在询问惊魂未定的季苒。
“这个目光……”季苒心里一动。记忆里似乎有个片段,但是她没抓住。
“我没事。谢谢!”季苒微微一笑。
迪宁往后退了一步,站直身子。
“姐姐,你是不是作噩梦啦?”林甄摘下耳机问道。
“不是……”季苒低下头,两手紧握。
“是不是又想不起来啦?刚刚你那声尖叫……都吓到我了!”林甄调皮地说道。
“嗯……”季苒抓过水杯,大口大口喝了几口水,避开林甄的眼光,没有去接她的话。
林甄担忧的看着季苒,默默戴上耳机,继续追剧。
季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已被迪宁精准的捕捉到。他了解她。
他坐到季苒对过的位置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他不确定她想到了什么,想起了多少。
如果她不说,他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