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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考很快到来。因为是正式的考试,所以年级组贴了考试分布表和座位号。九班的人全部挪到了一号考场,在一班考。只有林秋是个例外,因为她是转学生,所以没有成绩名次,去了二十二号考场,最后一个位置。
林秋收拾东西准备去考场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剩下一支笔了,而且那支笔的笔芯即将告罄。
林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最近这两天总做噩梦,搞得她心神不宁的,竟然疏漏了这么重要的事。
林秋正想着,要不去找沈佳木借只笔,旁边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手里握着一支笔。
林秋顺着手往上看,看到阮铭那张俊俏的脸。
林秋垂下眼。
阮铭:“借你。”
林秋没有接。
阮铭:“这支是新的,没有用过,所以你还的时候,记得还一只新的。”
林秋迟疑着接过笔,说:“谢谢。”
阮铭看着林秋低顺的眉眼,说:“不客气,好好考。”
林秋:“嗯。”
第二十二号考场最后一个座位,林秋刚写完一个名字,她的笔就告罄了,于是她换用了阮铭借给她的笔。
之前借笔的时候,林秋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这只纯白色的笔上居然画了个小美人,旁边写着:老婆。
林秋:......
算了,估计阮铭也没想那么多,一支笔而已。
林秋开始认认真真的做起卷子。
第一号考场第一个座位,阮铭从笔袋里拿出一只纯黑色的笔,笔上画了一个小帅哥,旁边写着:老公。
阮铭越看这支笔越觉得,自己前两天在学校后门文具店买笔的举动太对了。
上午考完语文,林秋回到九班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头疼的厉害,趴在桌子上气息奄奄。
沈佳木跑过来问她:“秋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秋:“有点头疼。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沈佳木不放心:“你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吧,我陪你。”
林秋看着沈佳木,眨眨眼睛,微微笑了起来:“真的没事,老毛病了,趴一会儿就好。”
沈佳木迟疑着:“那,好吧,那我和小耳朵去吃饭了。”
林秋:“嗯。”
接连几夜做噩梦,林秋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感到十分的疲劳,整个人像透支了一样,无力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林秋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大概是过了一会儿,听见四周嘈杂的声音都寂静下来,大概是人都去吃饭了,走光了。
林秋接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热热的,碰到了她的手指。
林秋睁开眼。
阮铭:“我给你买了饭,起来吃点吧。”
林秋闭上眼,没有动。
阮铭:“下午还要考试。”
下午考数学。
林秋又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
饭菜的包装很眼熟,就是学校后门那家小餐馆的,林秋喜欢他家的早餐,偶尔还会去那儿吃宵夜。
林秋:“你怎么出校的?”
一中白天禁校。
阮铭:“翻墙。翻进来的时候,差点被抓。”
林秋不说话。
阮铭接着说:“所以你要多吃点,这样才对得起我。”
林秋:“一起吃吧,不是买了两份吗。”
阮铭“嗯”了一声,撕开另一份饭菜的包装,坐在林秋对面,和她一起吃。
阮铭才不会告诉林秋,学生会纪检部部长是他的迷弟,他刚刚就是当着人的面翻得墙。一波操作行云流水,看的学弟一愣一愣的。
林秋和阮铭刚吃完,正收拾东西,有几个人吃完了饭从食堂回来,看见阮铭,飞快地跑过来,要找他对答案。
阮铭:“考完不对答案,老贺说的。”
于封搂着阮铭的肩膀,声音可怜兮兮的:“哎呀,铭哥,可怜可怜小的们,给个痛快吧。”
阮铭看了一眼林秋,说了答案。
于封一行人有的舒一口气,有的捧着胸口做猝死状。
阮铭问林秋:“你呢?考的怎么样。”
林秋没回话,拿出手机,说:“饭钱多少,我微信转给你。”
“十五。”
阮铭掏出手机,让林秋扫了码,随后林秋给他发了个十五块钱的红包。
阮铭:“还头疼吗?。”
林秋:“不了。”
阮铭:“下午好好考。”
林秋:“嗯。”
阮铭回到座位上,看着林秋的微信头像,是一片枫叶色的小树林。
林秋的微信名称也很简单,只一个单字,秋。
阮铭就这样,成为了九班第一个成功加上林秋微信的男人。
班上的同学吃完了饭,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沈佳木抱着一堆的零食来找林秋。
沈佳木:“秋秋,我给你买了一点零食,还有牛奶,下午考数学,消耗很大,你可不能饿着。”
林秋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油,有点心虚,没好意思告诉沈佳木,她其实吃过了。
林秋:“谢谢。”
沈佳木摸摸林秋的脑袋,说:“不客气,加油,下午好好考。”
林秋点头:“嗯。”
何睿泽在后边,看着沈佳木塞给林秋一堆的零食,啧了两声。
何睿泽:“之前我生病考试的时候,都没见她对我这么关心。果然,新同学就是好。”
何睿泽一个人酸了半天,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话痨的气质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然而,却没有得到他同桌的的半点回应。
何睿泽郁闷:“铭哥,你好歹吭一声,别让我自言自语呀。”
阮铭:“嗯。”
何睿泽:“......”
何睿泽放弃挣扎:“算了,哥,给我看看你的笔记吧,下午考数学。”
阮铭从桌肚里掏出笔记,顺势带出一个白色塑料袋的一角。
何睿泽眼尖,扯着塑料袋的一角,往外拉,看见一袋子的药。
何睿泽仔细瞧了瞧,有点郁闷:“铭哥,你买这么多头痛药干吗?你病了吗?头痛?那你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呀,还分门别类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开药店呢。”
阮铭:“有备无患。”
何睿泽:“......”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铭哥了。
下午两点开始考试,在此之前,吃饱喝足的林秋趴在桌子上好好的睡了一觉。等到一点四十的时候,神清气爽的收东西,准备去考场。
江谢树鼓励林秋:“秋姐,别紧张,虽然这是你在一中第一场考试,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林秋:“嗯,谢谢。”
林秋大概是刚睡好,连带着心情也好,同江谢树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比平时上扬了一些。
江谢树看着林秋,笑得憨傻,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阮铭看着林秋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跟着何睿泽他们一起去了考场。
一中的开学考确实是有难度,林秋上午做语文卷子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但到了下午的数学,一提笔就能知道深浅了。
林秋将那只写有“老婆”的笔在手中打了个转,轻轻笑了一下。
数学,可是她最擅长的领域。
数学考完交卷的时候,坐在林秋前面的兄弟看着她写满了的答题卡,惊异的回头望了她一眼。
林秋不为所动,收拾东西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沈佳木和陈幼尔已经在等她了。
沈佳木:“秋秋,你回来了,放好东西我们去吃饭吧。”
林秋:“嗯。”
林秋这次打了饭菜坐下来的时候,没看见阮铭一行人的身影,正以为今天能逃过一劫,有个人在她旁边放下了餐盘。
是阮铭。
随后,何睿泽贱兮兮的声音响起:“沈姐姐,下午考的怎么样啊?这次有没有信心超过我?”
沈佳木怒:“何睿泽你个猪,闭嘴!”
何睿泽恍若未闻,依然凑到沈佳木的旁边坐下,嬉皮笑脸的同沈佳木搭话。
阮铭问林秋:“下午考试的时候,状态怎么样?还有再头疼吗?”
林秋在心里泄了口气,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林秋:“没有。”
阮铭:“那就好。”
晚上晚自习,因为考试的缘故,座位都拉开重新排布了。正巧,阮铭就坐在林秋的后面。
何睿泽与陈幼尔换了位置,现在在前排沈姐姐旁边坐着,陈幼尔换到何睿泽的位置后,旁边就是孙柏晨。
林秋直觉,这个情况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她又感觉不出来。
九班平时的晚自习不是考试就是讲题,考试时候的晚自习倒是用来给他们复习了,可这群崽子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学习上。
周舟人冷话不多,一个手势,兄弟几个熟练的在桌子上摆好掩护,调整坐姿,开黑。赵松则是纠集了另一帮人,在角落里打牌。江谢树原本是跟着周舟打游戏,后来手机没电了,只好去跟赵松他们几个打牌。
其余的人,聊天的聊天,看球的看球,三三两两,各有事做,就是不学习。
这么一来,乖乖坐在座位上看书的林秋,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陈幼尔同孙柏晨聊天的空挡,看见林秋那么认真,顿时有些羞愧,凑过去刚想劝林秋放松一下,一低头发现林秋看的书好像有些不对。
陈幼尔:“秋秋,你这个真的是五三吗?”
林秋:“书封是。”
书封是,其他的就不是了。
陈幼尔:“......打扰了,你继续。”
林秋低头继续看书,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之后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微信有新消息。
林秋点开来看,是阮铭。
阮铭:看的什么书?
林秋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中午给阮铭转饭钱的时候,加了阮铭的微信。
林秋没理阮铭,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阮铭继续发消息:好看吗?什么类型的?借我瞅两眼?刚好我正无聊
林秋将手机塞进包里,眼不见为净。
阮铭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声,向前倾身,凑到林秋的耳边,轻声说:“小同学,怎么不理人啊?”
阮铭说话的时候,一股微小的热流拂过林秋的耳廓,让林秋忍不住颤栗。林秋霎时间挺直了背脊,手指用力过度将书页撕破,指节发白。
林秋“啪”的一声合上书,飞快的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走出教室。
教室里乱哄哄的,注意到林秋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人看见了。
陈幼尔问阮铭:“铭哥,秋秋怎么了。”
阮铭没回话,看着在教室门口被沈佳木叫住的林秋,微抿了抿唇。
林秋同沈佳木说了两句,随后沈佳木一脸担忧的看着林秋走了。
阮铭给沈佳木发消息:林秋和你说什么?
沈佳木秒回:秋秋说她头疼的厉害,想回家
阮铭看着沈佳木的消息,神色不明。
陈幼尔得不到阮铭的回答,只好问沈佳木。
陈幼尔:佳木,秋秋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
沈佳木:秋秋说她头疼,去找老贺请假回家。我看她脸色白的吓人,估计是真的很难受
陈幼尔疑惑,她刚刚看林秋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又头疼,难道她的头疼是间歇性突然发作?
林秋回家的时候,喻小然正在看《元气少女缘结神》,外婆在打电话。
喻小然见到姐姐非常惊讶:“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外婆看着林秋,同电话里的人说:“玲啊,秋秋回来了,你要不要跟她聊两句?”
林秋摸摸喻小然的脑袋,没说话,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外婆来敲林秋的房门。
“秋秋,妈妈的电话,你跟妈妈说两句吧。”
外婆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林秋来开门。
林秋接过电话:“妈。”
方玲听着林秋的声音,有些心疼:“秋秋,新学校还适应吗?”
林秋:“嗯,适应。”
方玲愧疚又无奈:“秋秋,你别怪妈妈。心理医生你看了那么多,也接受了那么多的心理治疗,还吃了那么多药,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秋秋,妈妈必须要逼你克服这个问题。你以后往后人生还很长,你要正常的生活。”
林秋:“嗯,我知道。”
“秋秋......”
听声音,林秋就知道方玲又哭了。
林秋:“妈,我会努力的。新学校一切都好,真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食堂的饭菜也很好吃,我......我什么都好,我会好起来了,会正常生活,您别担心。”
方玲哽咽着:“秋秋,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保护好你们......”
“没事,妈,都过去了。”
方玲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林秋后来把手机还给外婆的时候,手机外壳都在发烫。
喻小然觉得她姐姐的样子有点奇怪,于是趴在林秋的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林秋房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喻小然蹬着小短腿,蹭蹭的跑到外婆身旁,拉着外婆的手,小声地说:“外婆,姐姐好像在哭。”
外婆将喻小然搂在怀里,红了眼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喻小然有些紧张:“外婆,怎么了?”
外婆:“没什么,你秋秋姐姐,就是想姐姐了而已。”
喻小然顿时也有些难过:“我也想夏夏姐姐。”
林秋的噩梦在今夜继续。
凌晨三点五十七。
阮铭看着天花板,又一次失眠。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和林秋的对话框,那句“对不起”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