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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的时候,雨也停了。
周白很高兴,拉着林秋说:“太好了,秋秋,雨停了,我们下午可以去欢乐谷了。”
周白说完之后没听见林秋的回应,转过头去看林秋,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周白:“秋秋,怎么了?你不是想去欢乐谷吗?雨停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发什么呆?”
林秋恍然回神:“啊,是,我很高兴。”
沈佳木用胳膊肘碰了碰林秋,问:“秋秋,你怎么从电影院出来,就心不在焉的,电影不好看吗?”
林秋摇头:“没有,好看,男女主角的感情可感人了。”
何睿泽:“秋姐,我们看的是动作片。”
林秋尴尬:“啊,是吗。”
天可怜见呦,从阮铭给她甩了个深水炸弹之后,她脑子里就一直不受控制的去想那件事情,偏偏阮铭还好死不死的就坐在她旁边,整场电影看下来一句话不说,跟尊佛一样,真是让她在心里哭爹喊娘了一个多小时,面上还要装的无比镇定。
林秋:“那……那看完了我们吃饭去吧。走走走,吃饭去,我都饿了。”
林秋推着周白往吃店走,甩下身后一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午饭在一家川菜馆吃,因为看完电影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多了,所以餐馆里基本没什么人。
吃饭落座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很有默契的基本按照在学校食堂的模板来坐。林秋右手边是阮铭。
服务员提了两壶热茶进来,阮铭接过其中一壶,开始烫餐具。
林秋将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扶着桌子,绷着脸。坐在林秋左手边的唐真忍不住去戳林秋的腰,林秋往右一躲,右手手背碰到阮铭拿着杯子的左手。
林秋触电般收回右手,用左手去打唐真,呵斥:“你干嘛呀你。”
唐真笑,凑近林秋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你好紧张,是不是看电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秋一掌糊在唐真脸上,将唐真推过去,板着脸:“什么发生了什么,你又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脑洞。”
说完林秋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就仓皇而逃。
唐真捂着嘴偷笑,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偷偷发消息。
阮铭看着林秋走出包间,随后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阮铭拿出手机查看。
糖:你在电影院是不是跟秋秋说了什么?
Mingle:嗯
糖:说了什么?
Mingle:表白
要不是在场这么多人,唐真能蹦起来,挥着拳头大喊几声来证明她兴奋的情绪。
周舟看着唐真忽然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问:“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唐真拼命压制了一下嘴角的笑,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阮铭。铭哥。”
周舟的视线瞬间扫到阮铭身上,阮铭不懂唐真为什么突然笑成这个样子,只将手机收回口袋里,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走出包间。
周舟问唐真:“聊什么?”
唐真故作玄虚的伸出一只手指头晃了晃,说:“秘密。”
周舟握紧了筷子。
唐真没有察觉到周舟这个冰块脸的异样,只顾着立马给林秋发消息。
糖:秋,我告诉你,既然阮铭已经表白了,那你就只管试着接受他就好了,这样说不定一场恋爱谈下来,你的病就好了!!!
糖:老齐不是说了吗,他是你病情的转折点,所以你可一定要抓住他啊!
糖:秋,听我的,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还有什么比谈恋爱更能治愈恐男症的呢?!没有!!!
正在卫生间给齐医生发消息的林秋被唐真接二连三的消息吓得一哆嗦,手机掉进盥洗池。
林秋将手机捡起来,庆幸自己不是在上厕所。
林秋给唐真回消息:可是,我不喜欢他呀!这怎么谈恋爱?!
糖:你管它那么多呢,治病要紧,再说了,你现在不也不排斥他了吗,这多好的机会,把握住!
秋:我觉得这不厚道
糖:咱俩不厚道的事还做少了?
秋:……
秋: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糖:管他一样不一样,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治病?四年了,终于有了康复的希望,你难道不想做个正常人?
“你在干嘛?”
林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手上一哆嗦,手机又掉进盥洗池里,并且成功的碎了膜。
林秋看着突然出现的阮铭,有些慌张:“我,玩手机。”
阮铭:“来洗手间玩手机?”
阮铭的眼神瞟到林秋的手机上,模糊看见“康复”二字。林秋注意到阮铭的视线,赶紧将手机捡起来揣兜里。
林秋背靠着盥洗池,撑着盥洗池的台面,努力镇定的说:“不是,谁没事来洗手间玩手机,我……我就是,查看一下手机信息。”
阮铭:“今天听你爸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
林秋再一次在心里将林士则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一遍,开口说:“就是脚踝上的伤,早就好了。”
阮铭走近了林秋一步:“可你不是说脚踝上的是小时候的旧伤吗?既然早就好了,那为什么你爸还要那样问你?”
好样的,林士则,我林秋谨代表我一家,单方面宣布你的死亡,家族除名!
林秋;“这不是小时候没恢复好,所以留了旧伤吗,这几年一直在治疗,他是问这个。”
阮铭看着林秋,没再说话。
林秋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步子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林秋绕过阮铭,手指搭上洗手间的门把手,才将门拉开一条缝隙,一只手按住门边,将门重新合上。
阮铭:“不想说你的病,那就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林秋喉咙动了动,心跳逐渐加快。
太近了,这个距离,太近了,她似乎能感受到阮铭的呼吸,和他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的吐息。
阮铭以前不这样的,除了开学考那会儿跟她开了个玩笑,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她这么近过,阮铭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异性靠近的。
“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了,你的回答呢?接受,拒绝,或者让我等,都可以,给我一个回复。”
林秋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正无可抑制的颤抖着,她只能依靠紧紧抓住门把手来迫使自己找回一点点镇定。
“哪怕是拒绝也没关系,你的答案我都接受。”
阮铭说了些什么,可是林秋却觉得完全听不清,此刻她的心跳如雷,心脏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着她的胸膛,让她的胸口有说不出的疼和窒息感,曾经亲眼见过,后来又在梦里一次次反复出现的场景如幻灯片一样的在脑子里来回闪烁。
“林秋?”
阮铭看着林秋忽然变得苍白的脸,和顺着下颌线滴落的汗水,松开按着门的手,轻轻搭上林秋的肩膀。
“你没事……啊!”
林秋在阮铭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反手拽住阮铭的胳膊向后一拧,妥妥的压制住阮铭,阮铭甚至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咔嚓”一声响。
阮铭:“林秋,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看你状态不太好,想关心你一下。”
林秋不为所动,手上的力度半分未减。阮铭握着拳,克制着自我身体反抗的本能。
两个人正僵持着,忽然有人推开洗手间的门。
林秋与阮铭同时看向门口。
唐真一推门就看见林秋压制着阮铭,两个人一齐看着她。
因为林秋阮铭都堵在门口,所以唐真只能将门打开一丢丢的缝隙,并从缝隙里挤进洗手间。
“秋,松手。”
唐真拉开林秋,阮铭松了口气。
林秋被唐真拉开之后,一直紧握着右拳,整个人颤抖着,眼眶发红,喉咙梗塞,说不出话。唐真用两只手,一一掰开林秋的右手指,松开她的拳头,一遍又一遍的说:“没事的,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林秋最后被唐真强行掰开了右拳,可她又将自己的左手拇指用力按在右手掌心。唐真将颤抖得厉害的林秋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林秋的背,轻轻的哄:“没事了,不怪你,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唐真一边安慰着林秋,一边与阮铭漆黑的眼对上视线。
最后林秋好不容易镇定了一点,唐真抱着林秋,对阮铭说:“抱歉,麻烦你和佳木他们说一下,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秋秋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回家。另外,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谢谢,也很抱歉。”
阮铭:“嗯。”
阮铭回到包间的时候,那七个人已经吃上了。
何睿泽见只有阮铭一个人回来,问:“秋姐呢?还有唐真,她们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久。”
阮铭:“林秋身体不舒服,唐真带她回去了。”
一桌人瞬间紧张起来。
沈佳木问:“秋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
阮铭:“她不是有头痛症吗?犯病了,比较严重。”
沈佳木稍微松了口气:“哦,这样啊,我听她说过,她那个头痛症确实时不时的会发作,有时候还挺严重的。”
周白感叹:“你说秋秋和真真,一个有头痛症,一个体虚,真是,啧。”
周舟抬头:“唐真体虚?”
周白:“是啊,她每天都吃药,而且你没发现她特别怕冷吗?今天才二十一度,她已经穿秋衣秋裤,加绒衬衫了。”
周舟不语。
唐真将林秋送回家之后,给阮铭打了电话,约他在学校附近的吃店见面。
唐真点了一份林秋喜欢的汤,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等阮铭。阮铭到的时候,就看见唐真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刷视频。
阮铭:“林秋还好吗?”
唐真摇头:“不好。我想知道你们在洗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跟你起争执。”
阮铭回想当时的情形,并不觉得是自己说的话让林秋突然反常。
阮铭:“或许,是因为我离她太近了,她觉得不舒服。”
唐真放下二郎腿,收了手机,说:“秋秋说,你知道她不喜欢异性的靠近,所以一直对她很尊重。”
阮铭:“我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唐真点的汤好了,老板娘打包给唐真送过来。
唐真提着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阮铭说:“你不清楚秋的情况,所以这次我们不怪你,但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否则,不等秋动手,我先弄死你。”
阮铭不紧不慢:“可你总得告诉我,林秋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后才好不刺激她,不是吗?”
唐真笑笑:“那你去问她吧,这是她的隐私。”
“那既然你说不知者无罪,想必我以后多刺激她两次也是可以的。”
“阮铭!”
唐真怒:“你别太过分。”
阮铭反问:“过分?关心自己的朋友,也叫过分?”
唐真坐回到阮铭的对面。
林秋从被唐真送回家开始,就一直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喻小然担心她姐姐,趴在林秋的房门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什么也听不到。
外婆牵着喻小然,悄声说:“然然,别打扰姐姐。”
喻小然小声回答:“可是姐姐在里面待了好久。”
外婆:“姐姐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理人,然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也喜欢不理人吗。”
喻小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外婆离开了林秋的房门口。
林秋拉上了窗帘,没有开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想起昨天晚上唐真说的话。
“上次你去临市,走的那天晚上,我爸妈回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们一家人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够团聚嘛,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是回来离婚的。我爸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他不爱我妈了,所以他想离婚,我妈也很淡定,反正夫妻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联系。我就像是个意外,这些年被他们花钱养着,临了结婚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要我。不过还好,他们俩钱多,我也快十八岁了,所以双方会每个月给我一笔十分可观的生活费,但要求我独立生活。”
林秋不自主的蜷紧了身体。
昨晚唐真还说:“我爸妈,其实就是小说里那种,从校服到婚纱的美好爱情,可是为什么我们一家不像小说里那样幸福呢?”
林士则与方玲又何尝不是从校服到婚纱,两个人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起初十几年日子过得人人羡慕,方玲最爱跟两个女儿讲父母二人的爱情故事,可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还有那个逼死姐姐的大学生,他不是说他喜欢姐姐的吗?喜欢姐姐为什么还要逼死姐姐?
还有阮铭,那样的轻浮,就是他的喜欢吗?她原本以为阮铭是不一样的,可为什么阮铭也这样?
喜欢,真是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