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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第三杀，朱颜辞镜（四）
“那你还在等什么？”姬染月玉颈微昂，青紫的血管在月光下是那样纤细脆弱，只需他稍稍施力——
啪！
便是血溅当场，生机尽断。
姬辞月眼底浮现一抹腥红的杀意，可当他指腹抵上少女温热的肌肤时，却是本能的顿住。
“不急。”他饶有兴致地勾唇，“我们慢慢玩。”
比方说，先成个亲什么的。
他可一直惦记着呢，姐姐的味道。
“成亲？！”姬染月先是惊愕一瞬，旋而冷笑一声，“姬辞月，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已成婚，又岂你再与伱——”
“呐，姐姐也不希望看见他命丧当场吧。”他先是抬头，止住她未尽的话语，随即手指调转方向，朝着白起的颈间虚虚一划，其上便宛然多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半歪着头，无辜一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他笃定了，她舍不得白起，就此沦亡。
*
逐鹿原的风，仿佛天生就透着血的腥气，多少重楼华宇，也掩不去，此处杀伐的兵戈之音。
烛影摇摇晃晃的，映照着屏风后一截凄寒的剪影。
她一寸寸抚过面前针绣精美的朱红色嫁衣，眸光明灭难定。
没想到啊，他竟真的提前准备了这套婚服，显然是笃定她会到来，并且服从他的一切要求。
少女垂眸，低低笑出声。
怎么可能顺从呢？
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一身反骨磨都磨不烂。
只不过，那些嶙峋的，凸起的骨骼，都被一层层精美的，柔弱的皮囊包裹着，以至于世人看不出罢了。
也好，嫁衣当配血色。
只是她得想个法子，把白起先摘出来。
算起来，这是她这个世界第几次穿上喜服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
这些男人，连个新奇的玩法都想不出来，竟还妄想着，占据她的喜爱？
不好意思，她只爱重自己。
铜镜前，少女徐徐褪下外裳，换上了华美的曳尾嫁衣。
发簪悉数撤去，她正准备戴上那顶珠帘遮面的凤冠，却已经有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率先捧起珠冠，“我亲自帮姐姐梳妆，可好？”
明明是问询的口吻，可他的动作却是不容拒绝的，绝对禁锢的姿态。
从背后环绕而过的，像锁链一般冰冷的双臂，将那沉重的凤冠，缓缓覆压而下。
吐息喷洒于后颈，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种阴冷的蛇类。
“真美……”他自顾自地喟叹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过往，指腹一点点抚过她的娇靥。
“当年大婚，我就肖想着，红绸揭下后，显露出的是姐姐的容颜。”
年少绮梦，终于在今夕变成现实。
他好不快意！
天旋地转间，她被他打横抱起，一路直奔内室，桌案上，龙凤双龙泣泪，旁边是漆金的酒器。
“姐姐，饮下合卺酒，你我便是凡俗夫妻了。”
他将人半揽在怀里，抬起酒杯，便要往她唇沿边送。
“慢。”少女抵住杯身，缓缓抬眼，眸光被烛火一映衬，那流转的波光似是摇曳在了人的心口。
当真是酥软不已。
“只要你放了白起，并解除对他的控制，这酒，你想同我怎么喝都可以。”
那饱满的朱唇一张一合间，真是叫他心弦战栗，愈发兴奋。
姬辞月轻笑一声，他怎会不知她的口蜜腹剑，满心算计？
无所谓，不管她使用什么伎俩，也都奈何不得，既如此，就是放了个小小白起，又能翻出什么浪头来呢？
关键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好啊！”少年帝王轻拂衣袖，眉眼点染三分惊人的艳色，“都依姐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