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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去不多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拽着闫素素开的那个药方子。
原以为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折回来要问清楚。
闫素素正要开口询问,却听明月先开了口道:“主子,奴婢在院子里遇到了王爷,王爷看了这药方,把奴婢打发了回来,说是不让奴婢去抓药。”
“他说的?”
明月点点头:“奴婢说了,可能是王妃觉得原先的药方不好,想自己开一个,但是王爷说,就吃着那就可以,让奴婢回来。”
闫素素眉心一紧,心头一窒,却告诉自己,元闵翔并不知道,那就是保胎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另开药房罢了,对明月挥挥手,她道:“去吧,再去抓,王爷若是再说,就说我已经有……”
“不必说了,我知道,那孩子,我不会留,这保胎药,你就省点心思吧!”
门口传来的冰冷声音,一瞬间把闫素素所有的“最后自我安慰”都给打碎了,他知道她怀孕了?
她知道他怀孕,却为了不要她的孩子,特地叫大夫在活血化瘀要中,加了一位藏红花?就不让明月去抓十三太保安胎药,就想让他们的孩子死在她腹中?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元闵翔,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明月,你先出去!”对着明月挥挥手,元闵翔道。
明月见这情形,大气都不敢出,忙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闫素素死死的盯着元闵翔:“为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本王从来不给别人养孩子。”什么意思?
闫素素手心拽的紧紧的,看着元闵翔的目光是冷冷的:“你怀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这还用怀疑吗?地牢助安阳侯安定侯逃跑那日,你称自己腹中有了孩子,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因为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遗落我的精ye在你体内,所有这孩子必定不是我的,你才不敢告诉我是吗?
皇兄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你的孩子?追捕安阳侯的床上,他当真所有人的面,抱了你,是吗?
那天晚上,我想不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你在做什么?投怀送抱,是吗?”
一连窜的质问,让闫素素面色惨白了一片。
她,调查她!
从一开始,就怀疑了,就不信任了,所以,才会调查她是吗?
然后呢?他相信了自己的耳闻眼见,而不愿意相信她和孩子是吗?
甚至要亲手杀了这个孩子是吗?
“王爷!”她喊他,语态冰冷。
这一声称呼,如同他自称本王一样,在两人的面前,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么,你要说,本王误会你了?”他讽笑的看着她。
闫素素收敛了所有的神色,眸光变得无比的平静,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只留下了五个字:“你会后悔的。”
元闵翔冷笑:“后悔,本王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我会让你知道,怎么写!”闫素素冷笑,“你走吧!”
“闫素素,这是本王的房间,本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容的了你对本王发号施令。”
闻言,闫素素一顿,随后,挣扎着起了身,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看来头部受伤真的不轻。
“好,那我走!”
见她摇摇欲坠的往门口走去,他的心,说不出的疼痛,一把上前,将她扯了入怀中,他,终究是不忍,就算亲眼看了她的背叛,却也是对她下不了狠心。
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冷声道:“躺着,你不想看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本王和凤玉川的婚礼,定在五月十九日,你可以不出席,事实上,本王也不愿意到时候看到你,扫了兴。”
“那个承诺,王爷……”
以为她要质问,你忘记了吗?
不想,她说的,却是——“我当做,从未听到过,你也当做,从未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都当做,从未发生过,从未存在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口是疼痛的,表情却是漠然的,她只剩下最后一份尊严了,她不容眼泪糟蹋了自己的这份尊严和骄傲。
元闵翔的心口,也是隐隐作痛,看着她,他冷笑:“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承诺。”
果然,他很听话,当做了从未说过。
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闫素素的悲凉,是从心底生发出来的。
五月十九吗?
今天,是几时了?
*
明月被勒令紧盯着闫素素,不许给她抓药,每天的药,都要监督她喝下去,甚至闫素素的膳食,汤水中都加了藏红花,闫素素知道,这个孩子,怕是如何都保不住了。
孩子流掉的那一天,很讽刺,正是五月十九,其实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闫素素知道,因为她体内的寒症未消,这孩子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入驻她的子gong,孩子吸了她全身寒气,精通医理的她,早就知道了,孩子最多能怀到六个月,若是侥幸生下来,也是一身的病痛。
与其让他来受苦,不如遂了他父亲的心愿。
孩子没有顺利流掉,而是引了闫素素是的大出血。
闫素素的大出血,吓的明月脸色苍白,想去前院请元闵翔,但是听到了喜悦的锣鼓震天动地的声音,她又不敢了,那边正在办喜事呢,她怎么能拿这么晦气的事情去叨扰,想了半天,只能去厨房找几个以前宫里伺候元闵翔的老姑姑过来看看。
好歹,在大家的手忙脚乱和闫素素自己的指挥下,她算是化险为夷的,疲倦的睡去。
再度醒来时候,是午夜时分,床头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大红喜袍穿在身上,衬的他无与伦比的俊美,可是这份俊美,如同他身上的大红衣衫一样,给闫素素的感觉,只有一个:刺眼。
看到她醒来,他紧着的眉心,放松了一瞬,随即,又化作了冷酷。
“醒了?”
“怎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在她那呆着?还是说,在别院睡不惯,想带她回来你的房间,那好,我即刻走,明月,明月……”闫素素开口,声音十分的虚弱。
元闵翔上前,有些恨恨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中,惹的闫素素紧了下眉头。
“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里,会成为你的牢房,除非有我作陪,不然,你哪里都别想去,知道吗?我刚已经看了,你体内的寒症都被孩子吸了,已经消散,等你身子好了,我会让你,再怀上,怀上只属于我的孩子。”
他的话,让闫素素觉得十分的好笑。
怎么的,她是把她的肚子当做了脸盆,原先那个孩子,是一盆脏水,用她的血水清洗干净后,他就要注入新的他认为干净纯净的水进去吗?
他可能忘记了,再也不可能纯净了,她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脸盆”,记忆不消失之前,她永远会恨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对孩子的决绝。
“我若是不愿意,你逼得了我?”她冷笑。
似曾相识的语气,似曾相识的话语,
曾经的她说过:“我若是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
到头来,她还不是嫁了。
“呵!容不得你愿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就算你的心不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一切,你的孩子,都只能是我的。”他有些发狠的道,说罢,俯下了身,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带着霸道的惩罚的占有的力度。
闫素素气息本就微弱,被他堵截了所有的气息,便看到了死神的脚步。
她用力的推拒他,因为厌恶,终于,他的侵占,也成了让她厌恶的东西。
她曾经因为安阳侯的侵略,而浑身发指,汗毛倒数,那时候她就想,原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亲热,是如此痛不欲生的事情。
此刻,在元闵瑞身上,她重新体会到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原来,他也从她的最爱,荣登到了她的厌恶。
她的抗拒,让他十分的不悦,如若不是顾及到她身子刚刚小产,还虚弱的很,他当真会覆身上去,狠狠的占有她,戳穿她。
终,还是离开了她的唇瓣,看着她被自己蹂躏的红肿的唇瓣,他伸出了左手,拇指指腹,轻揉的来回摩挲上她的唇瓣,声音,不再冷酷,而是带着某种恳求的成分:“今天起,乖乖的,我还会对你好。”
洗掉了她身上的污点——那个孩子。他愿意委屈求全,为了爱她而爱她。
闫素素冷哼了一声:“今天起,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
他都不洗低声下气的和她求和了,为什么,她这么不惜福,不珍惜?
暴戾的颜色,在他的脸上开始散布,他豁然起很,语气甚是冰冷:“见或不见我,由不得你觉得,闫素素,你给本王记住了,你是本王的人,生是,死也是,身是,心也必须是。”
说罢,他愤然摔门而去,只留了一室的戾气给闫素素。
这戾气混杂了闫素素的痛苦,化作了满室浓浓的悲哀,直达闫素素心底的悲哀。
修养了七日,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元闵翔当真把她给囚禁了起来,出了明月,另外加派了四个婢女来伺候她,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监视,这四个人,两人一班,轮流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活动范围,也被控制在了院墙之内,这几日,元闵翔极少来,每次来,闫素素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不管他是愤怒还是求好,她都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这般态度,每次都惹的元闵翔面色阴霾的离开,他可以忍受所有,唯独忍受不了她对他不闻不问。
蝶谷仙送她的原矛头蝮,已经过了冬眠期,和闫素素还算亲近,奇怪了的是,和元闵翔,关系也不差。
每次元闵翔过来,闫素素不理会她只顾着自己逗蛇,他便会把蛇夺过来,不许她的目光心绪,放在别处。
那般粗暴的动作,小原矛头蝮却从来不攻击他,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安静的盘在他的肩头,一双眼睛,骨溜溜的看着闫素素。
六月初,夏意浓浓。
闫素素已经被关了快半个月了,期间,元闵翔下令,不许任何人拜访,她晓得,余杭姚和任肖遥曾经来看过他,但是因为元闵翔的命令,而被拒之门外。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囚禁到什么时候,一月,一季,一年,还是一辈子?
这几日,已经有了酷暑的影子,想到去年,闫素素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短短一年,居然会经历如此之多。
她从一个现代人,变成了古代人。
她从一个医生,变成了一个庶小姐。
她从一个庶小姐,变成了闵王妃。
又从闵王妃,变成了闵正妃。
有正妃,必然就有侧妃,那个凤玉川,闫素素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态度不冷不淡,她不常来,却在荷花盛开的这几日,送了两次含苞欲放的荷花过来。
这日下午,她索性自做主张命人搬了偌大一个水缸进来。
“姐姐,明月说,上几次带来的荷花,不几日就凋谢了,你看,我给你弄了个大水缸来,一会儿就命人去移植几株荷花过来,希望能存活。”
即便闫素素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她对闫素素,也是关怀备至。
闫素素淡笑一声:“不必如此麻烦,生的好好的东西,移了位,可能活不了。”
“请的花匠来弄,必定有法子让这荷花开的好好的,姐姐这可有水,大热天的,把我给渴的。”相处久了,便晓得这凤玉川的个性,实则十分的欢快豁达,如同她这个人一般,给人一种很温暖和煦的的感觉。
闫素素看向明月:“给凤侧妃倒杯凉茶。”
“凤侧妃”,是这个府邸中的人,对凤玉川的称呼。
安心忙应:“是!”
茶水送了过来,凤玉川一口就饮尽了,看着明月,她轻笑一声:“明月,你先出去一下可好?”
看着架势,有话要和闫素素说。
明月恭顺的退下,留了两人单独说话。
“姐姐!”明月退出后,凤玉川唤了闫素素一声。
“恩!”闫素素淡淡应声。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一双大眼睛,真诚的看着闫素素。
“说吧!”抿一口茶,闫素素看着院子里花匠忙活的背影,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凤玉川却好似并不在意:“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讨王爷欢心?”
“呵!”闫素素冷笑,“这是你的事。”
知道自己可能惹了闫素素不高兴,凤玉川忙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若是可能,我很想让王爷多喜欢我一点,毕竟我千里迢迢而来,王爷是我唯一的倚靠。我知道王爷曾经十分都疼你,所以……”
闫素素看了凤玉川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笑容让凤玉川摸不着头脑。
“姐姐做什么,笑成这样?”
那是一种很灿烂的笑容,很明媚,如同这夏日的阳光,却没有阳光的温度,透着几分冷然,凤玉川从未看过,闫素素露出这般笑容,不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凤侧妃,你也说了是曾经了不是吗?花无百日红,我现在失宠了,你不是也看到了,你来请教一个失宠之人这个问题,我想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闫素素不过是不想和凤玉川进行元闵翔的话题,所以才会送了凤玉川这么一个让她微微骇然的笑容。
她晓得,这般笑意,这般话语,凤玉川若是识相的,必定不会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果然。
看着院子里送了荷花进来,凤玉川忙借机转移了话题:“姐姐过去看看嘛?荷花好似送来了,我亲自挑选的,都是鲜嫩的荷花呢!”
“不了,我累了!”态度恢复了冷然,她径自起身,回了房间,把凤玉川落在身后。
又一次在闫素素这里受了冷待,凤玉川倒也不气。
只是弯了弯嘴角,自言自语道:“这性子,当真是比菩萨都难讨好,怪不得王爷每次来过这,脸色的差的和墨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