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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慕柏把视线转向石葶楚身旁的少女,心中为难,他自是想让自家妹妹道歉,但同时,他也深知以诸慕颜的性子,道歉一事绝无可能。
一直垂眸不语的石戋,似有察觉,抬眼看向对面的诸慕柏,又看了眼身旁的石葶楚,向前者遥遥一礼后,却是对身旁的石葶楚轻声道:“二姐,此刻还在宴上,不易闹出事端,此事便算了罢。”
石戋其实并不明白石葶楚为何要插手此事,若说是姐妹情深,石戋自以为是没有…那么就只余下一种可能,怎么说她是顶着石家三小姐的名头,在这种场合下,以石葶楚骄傲的性子,自是不会让她丢了石家的脸,毕竟就算不是为她,为了石家,对方也会出手。
想清这一层,石戋心生无奈,其实诸慕颜莫不过是犯了大小姐的脾性,忍退一时便了了。只现在经石葶楚这么一掺和,此事风波怕还是在后头。
石葶楚眉头一蹙,有些不悦,心中明知对方的话是对的,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石葶楚冷冷一哼,看向对面的诸慕颜,见对方也正望着她,红唇挑衅的勾起,双唇无声的动了动。
诸慕颜却莫名懂了,对方在说: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心中窝火,刚想发作,石葶楚却只冷冷盯了她一眼,便好不干脆的转身带红央红棋走了,丝毫不给诸慕颜再开口的余地。而原先跟在石葶楚后面看戏的众人,见石葶楚走了,自然也是跟上。
原本围聚一块的众人,也渐渐散了。
诸慕颜见状心中憋气而无处发,不满的看了眼一旁的诸慕柏,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诸慕柏见状,也并未着急去追,眼下事情还未完全了结。
只见诸慕柏向石戋躬身行了一礼,神色不失郑重:“家妹任性,还望石三小姐莫要怪罪。”
这是他替诸慕颜道歉的意思。
石戋心下一动,还礼道:“诸公子无需如此,只女儿家间的玩闹,做不得数的。”
诸慕柏听到这话,心中对眼前这位石家三小姐,添了几分好感。对方倒是再明礼不过。
二人又客套二句,便各自离去。但石戋却有预感,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
石戋出了花厅,朝南边走去,那里是正厅,主客长辈所在之处。
绕过一花房,远远便瞅见里间有数位小厮正精心的照料其间花木。
一路上遇见好些人,但她们并不认识石戋,只是暗地里打量了一番,并无人上前交际。
石戋‘畅通无阻’的来到正厅,还未走二步,便和陈家兄妹便迎面碰上。
“妹妹,怎么才来,姑姥姥刚还在念你,让我们去寻你,这不正巧了,刚准备去寻,你自个倒是来了。”陈紫涵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对石戋笑道。
陈瑜书也看向石戋,却留意到对方眉目间,比起之前隐约多了丝烦扰,但情绪尤为清淡,以至于让陈瑜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石戋答道:“路上遇上一些事,稍稍耽搁了一会,我们去找祖母吧。”
陈紫涵刚想答应,却听到身旁的哥哥向石戋问道:“你没事吧?”
石戋一愣,倒是没想到陈瑜书心思竟如此细腻,她自问做不到喜形隐于色,但也知自己并不是个会把情绪摆在脸上的人。
石戋摇头道:“瑜书哥哥多心了。”
陈瑜书见状,点头作罢。许是他刚才真的看错了。
此刻他心下也属实顾不了石戋,自到了正厅,石母便一个劲的拉着他游走在各世家长辈之中,说的最多的莫不过是他如何好学,又如何如何的优秀,直把他夸赞的面红耳赤才算干休。
不过这倒不是令陈瑜书最难以忍受的。
石母向来是有主见的,在来之前便早早打听好了各家待嫁并品貌优良的千金。故此刻相交谈之人,都是互相有此意向。
“我们瑜书刚过弱冠,还尚未成家,如今正寻着好姑娘待娶呢。”
不知为何,石母的这句话犹如魔音灌耳似的,只使得陈瑜书想挖洞就地钻进去便罢了。好在石母带他游了一圈后,不知如何想起了石戋,便难得舍了他,让他和妹妹去寻一寻。
如此,他方才脱身松气。
“既是如此,那便让紫涵领着你去姑姥姥那吧。”陈瑜书道。
石戋问道:“瑜书哥哥还有旁事?”
陈瑜书并不做言语,他既不想说出实情,又不愿说谎敷衍,便一瞬默了。
倒是陈紫涵难得贴心一回,体谅自家哥哥,向石戋笑道:“理他作甚,我们去便罢了。”
石戋心中一笑,颔首应下。
陈瑜书看着走远的二女,收回视线,眸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且说方云忆与石戋分别后,便随小厮的带领下,寻了个还算清雅的包间休息。
外面委实喧闹过分,他并不甚喜欢。
方云忆端坐在雕花红木窗旁,手中握着一茶杯,眼中神色时而晦暗,时而明朗。
脑海中石戋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方公子的病症,平日药方自是落不下,但不知大夫可有曾说过注意饮食起居之事?”
“此疾,不宜多食油腻,食物以清淡最好。平日切不可操劳,早晚睡眠都得有规矩,每日并适当多一些锻炼…”
“方公子自是可以随便听听,我也只随口一说。”
直到石戋转身欲走之际,方云忆终是安耐不住心中激动,声音暗哑,问道:“不知小姐出自何家,方某可有幸相识?”
石戋脚步一顿,并未及时答话。
方云忆以为对方并不想自报家门,心中不免失落。
“石戋。”石戋淡淡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方云忆,温和的眸子微闪,看着二女离去的方向。
包间内,方云忆耳畔少女清淡的嗓音方落,无心念道:“石戋…”
眼中明暗交杂,握住杯子手下意识握紧,心中一半涨得满满的,一半又空白让人发慌。
方云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思虑一会,不得其解,只当作是病症更严重些。
只是,石戋一名,自今日,却如烙印一般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