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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零陵桂阳两郡俱失。
刘表手上,只剩下武陵、南郡两地。
甚至很多人拿到的消息还是冠军侯进入零陵郡内。
第二手消息还没拿到,几天的功夫,零陵没了。
这谁受得了?
周野从南面可以进攻武陵,从南阳可以逼襄阳,从水路可打南郡。
整个“荆州”,都被压到了死角之内。
冠军侯的刀,已经架到众人的脖子上了!
恐慌立时涌起。
无论世家还是豪族,都必须要考虑新的大树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表不敢再操刀向宋忠。
襄阳内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要平息这恐慌,只能靠前线立功。
刘表虽在病床上,但还是做出了几项安排。
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便是刘焉的帮助。
刘焉的日子并不好过。
沮授重新从司隶地区抽调兵力,加上西凉援军,整个汉中周野大军接近八万之数,猛攻南郑。
刘焉担心赵云沮授不只是策应周野,而是真的想攻入益州。
因此不敢派兵出来,只能添兵于北,抵挡赵云。
援军看空,要想脱困,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襄阳北上便是南阳,南阳之地,被戏志才布置了许多塔楼。
这些塔楼依河而建,上设连弩和滚石,靠近则用滚石打,远了就用连弩乱射。
一根根铁矢成片飞来,那就是变相用钱砸人命。
文聘所部第一次遭钱砸时,险些原地崩溃,而后又被黄忠大军一冲,直接溃败。
经过周野和戏志才的前后经营,南阳这天下第一郡已坚不可摧,刘表想在这破局,注定是奢望。
抵挡周野,只剩下最后两点希望:武陵山区正面战场;南郡长沙水面战场。
蔡瑁已开洞庭湖战线。
与此同时,得讯的曹操等人亦大惊:“好快的速度!”
“这才开战几天,刘表就要趴下了。”曹操道。
“刘表主力镇守襄阳,由此封锁住冠军侯从北发力,却难挡他从南而来,等到武陵南郡被打穿,他就只能坐守孤城等死了。”荀攸摇头。
“蔡瑁跟我自幼相识,此人在水上还有两下子,就看他能不能破局了。”曹操摇了摇头。
蔡瑁手中有三万水军,而曹操拿到的资料,周野在洞庭湖战线真正的兵力是四万人以上。
面对同样掌握长江的周野,荆州已不再具备水战优势。
蔡瑁要以少胜多,无异于创造奇迹。
蔡瑁很难。
本来对方就是劲敌,自己后方还不稳。
一贯富裕的荆州,突然被钱粮卡住了,这让他难上加难。
相对于击败对手,他觉得拦住对方的第二路进攻才更现实。
如果周野所部彻底夺下洞庭湖,并且跨过洞庭湖,那就可以直接从长沙进入南郡境内。
到时候武陵南郡两处同时作战,荆州就更加扛不住了。
所以他让刘表的侄子刘虎率领一支地面军队,赶到州陵一带,让他在这里截住长江水道。
从江夏来长沙,走长江水道是逆流,这一点是荆州方面更加主动。
因此,周野所部也做了两手安排:朱儁统领二万五千大军走陆路,甘宁带领一万五千水军走水道。
朱儁将兵马两分:第一路早已出动,前往洞庭湖南岸驻营,防止蔡瑁登陆;第二路亲自统领,尽量追上甘宁的脚步,以作接应。
在抵达州陵地带时,甘宁受到了刘虎岸上阻截,所部被迫停下。
刘虎安排人在上游放入浮船,浮船上绑着铁锥,用此撞击甘宁所部船只。
除此之外,他沿途多设障碍,等甘宁所部忙碌的时候,又派人登船来突袭。
甘宁无奈,只能将船靠向南岸位置。
不久,朱儁率部抵达南岸,但却没法对刘虎下手。
为何?
中间隔着长江,根本打不着啊。
“我为将军疏通水路。”朱儁道。
浮船、巨木这些东西都会飘走,一直拦着的还是刘虎布置的浮桥,还有水底下的暗招。
“我观南郡沿岸许多百姓,您疏他堵,刘虎又时而突袭,如此一来,不知几时能过,只怕延误战机。”甘宁摇头。
“将军有妙计?”朱儁问道。
“老将军差遣士兵砍伐柴木,用绳索牵着,寻找有浮桥处,同丢入水中。”
朱儁闻言一惊:“如此一来,水道岂不是更堵?”
“堵还不够。”甘宁摇头,又道:“您再替我准备木板,用绳子绑好,要能背在背上。”
“一切就绪后,劳您夜里率部擂鼓便可。”
朱儁虽是大将,但水战没怎么玩过,完全听取了甘宁的意见。
过了秋收之季,长江水势已衰退许多,在南北两岸同时使坏的情况下,水面上漂满了物件,组成一个又一个极不稳定的浮桥。
说是桥其实抬举了,这种玩意踩上去一个不稳就得喂鱼。
长江对岸的刘虎有些莫名其妙:“这朱儁莫非脑子坏了?”
他坏他的,自己守自己的。
“甘宁前进不得,必来攻击大营,都给我守严实了!”
当晚,甘宁从麾下选出两千精锐,亲自带队。
将大军指挥交给刘勋,让他率部对刘虎的北岸水营发起袭击。
朱儁大军在后擂鼓。
夜里,南岸火光扬天,几要照过江来。
鼓声澎湃,将长江的浪都压了下去。
刘勋率领水军,猛冲刘虎北岸水营。
刘虎急忙展开防守,同时派人四处点火,让人盯紧水面小。
他知道甘宁擅长小股奇袭,如果防不住就要出大乱子。
“将军,敌军人多,硬攻而来,只怕我们抵挡不了太久。”军司马对刘虎道。
“怕什么?我们背后便是州陵城,打不过退回去,等他退了又缠上来。”
刘虎说完,亲自提着一杆长矛,沿江督战。
而就在他防守刘勋的时候,靠上游拦住水路的漂浮物上,突然多出了一支人马。
甘宁带领两千精锐,左腰别短刀,右腰别酒壶,背负木板,站在了那极不稳的“浮桥”上。
“将军,这东西哪里走的,落了下去,只怕明早鱼儿便吃饱了啊!”部下一人慑慑发抖。
秋去冬来的天,穿着短衣,被这长江上的夜风吹一下都不得了,如果跌下去,那滋味简直不敢想。
“要死我当前,你怕什么!”
甘宁怒叱,摘下腰间酒壶,喝道:“陆将以马革裹尸为荣,水军敢葬身鱼腹,也算死得其所,何惧之有?”
“古往今来,欲成大事,岂能不冒险!”
“诸君随我同饮此酒,暖和身子,杀过对岸去!”
将军自己带头,众人实在没话说,纷纷拔下腰间酒壶,同饮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