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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半天，当然不会有回应。
凶煞走了，那几道留恋在医院大楼里的阴魂，也被凶煞顺手拍灭了。
别说换成灯油了，他们连踏上冥路的机会都没有得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我连累的。
此时天台上只剩下我和鬼见愁两个人，他手上的银火已经消失了，我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但是那双看着我的眸子，却有些莫名伤痛。
还未等我开口，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已从面具下传出，“五年…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瞒着，简单把这件事解释了一下，“我其实只能活到十八岁，是一位长辈帮我续了阳寿，不过只能续五年…”
我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洒脱地笑了笑，“但也不是五年后一定会死，只要我能渡够足够多的怨魂，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所以一切都还未知，希望很大的！”
“原来是这样…”
鬼见愁微微点头，深邃的眸光定定看着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鬼见愁转身迈步，竟然想就这么离开。
我一愣，赶忙叫住了他，“等等！”
鬼见愁停下脚步，再次转回身看向我，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有着询问。
好不容易遇到他，我当然要把一肚子疑问搞清楚。
“你到底是谁？”
听到我的话，鬼见愁的眼神微微一闪，“你已经知道了么…”
“对，我早就知道了！”
我走上前，生怕他再次莫名其妙消失，“当年在剃头山救我的大叔就是你，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了，没想到你一直在保护我，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商场那次是，黄皮子那次也是，还有南洋那次，我知道也是你！你到底是谁？是专门保护我的山神吗？”
“山神？”
鬼见愁忽然笑出了声，“这倒是个有趣的身份，不过我想你误会了，我会出现，不过是巧合罢了。”
“巧合？你当我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啊！”
这么敷衍的借口，我当然不会相信，扯着他的衣服免得他跑掉，今天我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
“那你说说哪次是巧合，又怎么会偏偏这么巧？剃头山的时候你在，我来到城市了你还在，就连去南洋你都在，你是恰好巧合地去度假吗？”
鬼见愁眨了眨眼，没有再编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谎话，明智地没有开口。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守护，一次一次地救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可是，你总要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不想稀里糊涂的让你一直保护着。”
“没有为什么。”
鬼见愁抬起眼帘，深邃的眸子中星光闪动，“当年你只是个小女孩，生命垂危，任谁看到都不会见死不救，而我，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而已。”
鬼见愁的话不像是说谎，原来是我想多了，小时候那次，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可是…
“那后来的几次呢？”
鬼见愁看着我，半晌后，面具下终于吐出两个字，“本能。”
我怔了怔，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他撇过头，似乎在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商场那次也是偶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当年摔落山坡的小女孩，但是在那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一种指引，让我本能的想靠近你，保护你，再后来…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起初我也想知道原因，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本心让我这样做，那就顺从本心好了，何必去管是什么原因。”
“这…算什么理由？”
他说得不明不白，我听得更是糊涂，但似乎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真实理由。
甩了甩头，我抛开这个问题，继续问，“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人？”
见鬼见愁眼神怔了怔，我连忙解释，“啊，你别误会，是因为有一位长辈告诉我，曾经有过很多关于银火的传说，我只是好奇，那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人…”
鬼见愁的语气有些黯然，他顿了顿，缓缓伸出双手，银色的火焰随即在指间开始跳跃。
“像我这样的，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该到何处去，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无尽岁月里挣扎，你觉得，我算不算是人…”
“呃…”
这算是承认，从始至终那些关于银火的事，都是他做的吗？
虽然有过猜测，但答案被他亲口证实，我还是有些被震惊到了，“应该…不算是人了吧…”
我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多想，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鬼见愁的眼神，却忽然有些暗淡了。
糟了，难道是我说错了话，他希望我说他是人？
我知道大仙有讨封的说法，莫非他也需要讨封？
我赶忙改口，“对…对不起啊，你其实…挺像人的！”
“所以只是像而已…”
鬼见愁微低着头，眼神期许地看着我，“那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给自己的脑袋拖延时间，里面已经在飞快运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讨封，改成青蛙变王子的童话故事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如果…你需要我的回答对你有某种帮助，你就暗示我一下，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帮你一次，也是应该的。”
鬼见愁眼神又暗了暗，“所以，你不喜欢，我早知道会这样…”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确实很感激你救过我，哪怕让我把命还给你都行，但我不确定你说的喜欢是哪种，你要是问我喜不喜欢你会变出火，我喜欢啊，我要是也能变出火，我睡觉都能笑醒。
你要是问我喜不喜欢你能活这么久，我更喜欢啊，能活下去一直是我最渴望的事了。
但如果是…那种喜欢，现在这个年代，好像不太流行用这种方式报恩了，我知道你活了很久，不过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也要往前看，学会与时俱进才行。”
我说完，忐忑地看着鬼见愁，他半晌没说话，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忽然，他抬起手，伸向我头顶。
我吓了一跳，总觉得那诡异的银火会突然出现，烧光我的头发。
还好，他控制的不错，只是在我头顶揉了揉，语气也不再沉闷，轻笑了一声，“你这小脑瓜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我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所以，你没生气对吧，那…我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我保证，绝对是最后一个了。”
鬼见愁双臂环在胸前，眯眼看着我，“你说，我听听是什么。”
我嘻嘻一笑，“能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