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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我是这么考虑的:尽管全天下都知道燕王要造反,这个时候反而要越发小心,不能大张旗鼓,应反其道而行之。张大人和谢大人假意拜访燕王,军队偷偷包围燕王府,等张大人或谢大人发出和军队协商好的暗号,军队即冲入燕王府擒获叛党。”
吴高以谨慎闻名,他的策略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嗯!”谢贵频频点头,似乎已经认同了吴高的策略。
在集思广益的精神下,他还是问了另一位同知,“秦风,你呢?你怎么看?”
“属下和吴大人想法一样!”秦风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没有多少自己的想法。
吴高在他眼里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人,他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在吴高的策略中找出半点瑕疵。
“嗯!”谢贵似乎坚定了决心,不过还是一一询问众人的意见,以免辜负集议房的集议功能。
每个人都用时甚短,有节奏地一个接一个往下轮,因为他们不需要重复一遍吴高的话,吴高的想法就是他们的想法。
张信打断了这种节奏,他有自己的观点。
“朝廷是正义之师,属下觉得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军队名正言顺包围燕王府,让他们出府投降,如若违抗,冲进府里抓人!”
谢贵愣了一下,原本理所当然的以为张信要说的话与张信实际上说出的话完全不同,他的脑子没能及时清除库存,接收新的信息。
“你再说一遍!”他不好意思提出这个要求,但不得不这样。
张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房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吴高作为一直被得到认可的建议的提出者进行了反驳。
“我建议的是反其道而行之,而张大人建议的是大张旗鼓,那就是顺其道而行之,没错吧?”
张信点点头,吴高继续推导。
“燕王知道朝廷会派人镇压他,或迟或早,那么他会有什么防范?我们的哨探最近没有报告任何燕王与外界的接触,这说明他的主要防御力量在燕王府内。不了解府内的情况贸然发起进攻,敌在暗,我在明,我们怎么会赢?”
“对呀,敌在暗,我在明,我们怎么会赢?”秦风照搬了吴高的原话。
其余人一边倒地赞成吴高,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谢贵在吴高说话的时候表现了认可,而在张信说话的时候表现了怀疑,他们理所当然应该以最高首领的意见为他们的意见。
“虽然敌在暗,我在明,但是敌寡我众,又有何惧?也正是因为敌在暗,我在明,张大人和谢大人更不能冒险入府。一个军队最要保全的就是将领的性命,若群龙无首,必不战而败!”
张信没有趋于形势,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一直要我们硬闯?你是不是被燕王收买了?知道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
秦风再也坐不住,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你上过几次战场?吴大人灭敌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众人哄堂大笑。
“好了,暂定吴高的策略,本将再与张大人商议商议!”谢贵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先入为主的拥护了吴高的策略,因为吴高立过功,张信初出茅庐。
张信不再言语,做出了对于自己来说最至关重要的决定——拥护燕王。
他的同僚们所谓的集思广益,其实只容许一种意见。十几个没脑的墙头草、一个独断的军师和一个带着偏见的上司。他们赢不了燕王!
夜里,张信偷偷溜出都司。
尽管谢贵要求每个人都不能离开都司,可是却没有加强警卫。
要求与执行是两回事,这是都司常见的漏洞。
黑暗中的燕王府和白天一样高深莫测,院墙之外的人永远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他们好像一直在沉睡,他们又好像一直在忙碌。
张信着一身青衣,头戴斗笠,斗笠宽大的边缘多余地遮住他黑暗中的脸。
他来到比较不引人注意的西门,打算翻墙而入。
他预想过如此冒险行事的后果——可能会被乱箭射死,可能被燕王扔出府外,也有可能得到燕王的信任。
翻墙很顺利,张信进入了燕王府,这得益于他每日的勤学苦练,即使是谢贵,也没有他的本事,更不用说北平都司的其他酒囊饭袋。
可惜他的年轻掩盖了他的才华,他们盲目地把他的能力与从军的年限和上战场的次数紧紧关联。
张信落在一群鸡鸭之间,闻到了难忍的臭味,同时,一堆粘乎乎的东西死死缠着他的脚底板。
一只雄鸡率先发现了敌情。
“喔喔喔!”它向同伴发出急促的警报。
另一只雄鸡扇着翅膀朝墙角飞扑,那是唯一它觉得安全的地方。
张信胆战心惊,赶紧蹲下身子,蜷成一团,尽量缩小自己的占地范围,以此表明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同时,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于事无补地发出轻轻的嘘嘘声。
鸭子和鹅陆陆续续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尽管它们天生和鸡有着不同的警报系统,不过因为长时间的融合,它们有了默契。
三类活禽四下散开,给张信腾出了一大块中间的空地。
张信有经验对付这些大嗓门的家伙,只要它们肯给他机会。
他一动不动,大气不出,寂寞的蹲在一群鸡鸭鹅的包围圈中。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家伙就会放松警惕。
孤零零的几声啼叫之后,果真,它们又按子时的习惯进入了梦乡。
张信松了一口气,在挪动了一小步后,找到了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今夜就只能勉强凑合,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伴着残月,与鸡鸭鹅一起共度良宵。
“喔!喔!喔!”张信从激情四射的鸡鸣声中清醒过来。
曙光照在他身上的每一块地方,除了斗笠下的半张脸。
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的梦境还没有完全退去,他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啊,你是谁?”一声尖叫和一个模糊的身影把张信拉回到燕王府的后院。
他蹦了起来,盘坐着的双腿焦急的打开,歪七八斜的立在地上,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摆动了好几个来回才最终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