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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影千娇百媚的转身,向床榻走去,嫩得出水的手轻撩长发,挽过小巧的耳际,一黑色纸包划入手心。
随即回眸一笑,顿时百媚丛生,花颜失色。
兰芽心中警铃大作,只见少女藕臂飞速一抛,手中之物在空中散开,一包的药粉在空中飘散,若天女散花,迷雾重重。
药粉气息甚是熟悉,竟和兰芽手镯中的迷\药如出一辙,兰芽不退反进,竭力屏气凝神,飞身一扑,膝盖一曲,紧紧抵着少女的身子,一同摔在了塌上。
沈轻影被顶得七魂八素,来不及呼痛,见最后一招失效,下了蛮力,纤纤玉指登时化做九阴白骨爪,使力薅住兰芽的发髻。
兰芽双手正扭着沈轻影的双臂,发髻登时散落,如瀑的墨发披落下来,罩得满脸满眼,膝上手上的力道被卸了两分。
沈轻影装混不吝的沈家小少爷多年,手上自不含糊,更不愿吃亏,一扭双腿,死死搅住兰芽的双腿。
二个女子就这样僵持在榻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如斗鸡般,你手加了一分力,我腿上还你两分颜色,各不相让。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哪里是还有什么招法计谋可言,分明就是市井里的泼妇打架,披头散发、挠脸踹腹。
二人斗得激烈,只听“咕咚”一声响,水淼不知被谁的脚踹下了榻,后脑勺儿着了地,疼得水淼轻哼一声,在地上睁开惺忪的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房中的一切,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披头散发的沈轻影正骑坐在小脸潮红的兰芽身上,手忙脚乱扯着兰芽的领口,兰芽则死命扯住自己的领口。
沈轻影身上简洁明了,入目的,只是白花花的一片:白色中裤、胸带,小巧的腰,白晰的臂、漂亮的锁骨……让人看得一揽无余,口齿生津。
兰芽见水淼一幅迷糊的样子,以为是残余的药粉发作了,奋力大叫道:“非礼啊,非礼啊!”
水淼的脸色登时五彩纷呈,好不热闹。
沈轻影也惊愕的抬头,见水淼一幅如痴如醉的表情,久经青楼的她嫣有不懂之理,脸色登时娇羞尴尬。
兰芽借机彪悍的反身而上,眼神里浓浓的透着戏谑,气得沈轻影毫无还手之力,似被欺负得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看着水淼。
水淼的脸登时胀得通红,随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怒道:“你们,你们才是龙阳断袖?”
在他心里,两个女子在床榻上如此“坦诚相见”,不是龙阳还能是什么?完全没有想过,兰芽知道沈轻影是女子,而沈轻影却以为兰芽是男子。
谁是龙阳,谁是断袖,各人心里的猜测却完全不同,完全的错上错。
门外的海泽一听兰芽大叫非礼,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坚定的推开门闯入。
兰芽随手一扬身侧被脱下的水淼的外袍,罩得海泽满头满脸。
再次抄起手中被子,扯平后,将沈轻影如球般在里面滚了两滚,卷铺盖般,紧紧捆住了纤细的身子。
“出去!”水淼和兰芽同时大吼。
海泽委屈的再次被赶出了房门,脑海中充斥着房中的画面……
海泽暗叫一声不好,眼泪都要急得落将下来,莫不是小姐、小姐、小姐被沈小公子、水东家……
海泽心中一痛,三小姐还、还是个孩子,少年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抄起青楼打手常用的杀威棍,再次踹开了门,决定冒着与水东家决裂、得罪沈小公子的双重风险,誓要救出三小姐。
踹开房门,兰芽正将手镯重新扣到腕子上,随即整理着狼狈不堪的衣裳,见海泽殷殷关切的模样,万分感激道:“别担心,我没事,切磋武功而矣,这个沈小公子太不地道,打不过就用药粉,我又给她加了量,让她自食其果。”
海泽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搀扶迷晕在地的水东家,兰芽嘟着嘴道:“别理他,让他在地上睡好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最后关头竟然是帮着心上人对付朋友。”
刚刚最后关头,沈小公子一呼救,水淼竟想也不想就帮着拉扯兰芽,气急的兰芽回首又是一脚,将水淼再次踹飞,水淼仍奋力的爬起来,兰芽索性将镯子一解,再次来了个天女散花,药粉飘散,耳根子登时清净了,水淼与沈轻影双双被迷昏。
听兰芽说的气话,海泽不知该听还是不该听,只是觉得将水东家放在地上实为不妥,手顿在半空,扶起不是,不扶也不是。
兰芽叹了口气道:“还是放在榻上吧,省得明日受了风寒。”
随即坏笑道:“将他放在沈公子身旁就成。没什么事,都别来打扰啊。”
想想明日早起时,水淼与沈轻影五彩纷呈的脸,兰芽就觉得笑得肚疼。
二人同床共榻多次,不能分辨雌雄,这回闹出了雌雄,以后不知以什么样的情愫相交相知。
怕明日自己被殃及池鱼,兰芽飞快逃跑,决定在离开龙头镇之前,一定要离这二位远远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水淼才揉了揉昏沉欲裂的头部,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到手上碰触到了一丝绵软,顺着触感一望,竟是一女子的白色藕臂。
女子手臂被压得疼痛,睁开惺忪的眼,一见上身赤着的男子,眼泪登时流了下来,昨日的屈辱逐渐回了笼。
男子忙怜惜着擦拭女子的眼角,眼泪却是越拭越多,慌乱道:“轻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个女子,我、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女子的泪不但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凶狠,不一会儿,方抬起眼恨色道:“我怎能如此嫁给你?我要报了昨夜羞辱之仇,然后自尽。”
男子慌张的扯住要穿衣冲出去的女子手臂,哽咽道:“我,我没有羞辱于你,我被药迷晕了,如果你不心悦于我,觉得受了侮辱,可以将我一杀了之,我绝无怨言。”
女子看着委屈的男子,脸色登时红了红,小声道:“我没有责怪于你,我说的是说于兰芽,百般调戏于我,还玩弄于你的感情,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男子听着女子莫名其妙的话语,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你要报的仇,不是我、我和你同榻而眠,而是、而是兰芽玩弄我的感情?还调戏于你?”
男子这才舒了一口气,红着脸,随手将自己宽大的袍子披在少女的身上道:“兰芽只是平时胡闹惯了,她本就是女子,如何调戏于你?至于昨日马车里的事,是因为,因为我以为我和你有断袖之癖,求她相帮斩断你我情丝的,你别怪她。”
沈轻影皱着眉头,在宽大的袍子里抬起精致的小脸道:“就这么算了?她可是、可是调戏我了。”
男子摇了摇头,低着头哄道:“她只调戏了你一个,你调戏的荟萃楼的女子却是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若是像你一样,都要寻仇,怕只要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了。”
女子脸色一红,嘤咛一声拥入了男子的怀里,轻声低喃道:“我可从来没有调戏过你。”
男子心猿勒马,心里想着,你现在比调戏我还可怕。从今以后,再也不可能“同榻而眠”了。
男子情不自禁的将唇印在少女的头顶墨发之上,只觉得,昨日经兰芽一翻折腾,虽被踹了两回,却是分外的值得。
少女则双臂一环,紧紧抱住水淼的腰,一颗心,如同鼓锤锣鸣,眼看着就要跳出来了。
一大早,兰芽正陪着宿醉留宿、刚刚醒来的木森吃早饭,听吉良和鹦鹉来报,说是水东家和一个小公子来了,已经进了院子。
兰芽手中的汤匙顿时掉落在粥碗里,慌乱的站起身,讪笑着对吉良道:“若是问起我,就说我不在,让娘和香、朵、丫到绸缎庄会和,买齐所有东西,明日就回于家村。”
说完,如一阵风般刮向院子的角门,消失不见了。
木森惊异的看着慌乱逃跑,和自己连招呼都忘了打的兰芽,满头的雾水。
水淼面色尴尬的领着一脸愠色的沈轻影进了用膳厅,沈轻影眼睛一挑看向木森,木森忙摇摇手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什么都知道了,水淼脸色更是一红。
水淼转向吉良道:“吉良,三小姐呢?”
吉良憋得胖脸通红,结巴道:“三、三、三公、公子,就、就、就是三、三、三小姐,她、她……”
几句话说得比平时还要慢上三倍,而且都是废话,谁不知道三公子就是三小姐,就是于兰芽?
听得沈轻影本来消的火再次燃到极至,嚣张惯的她哪能受这等气,一把抓起吉良的胸前衣裳,怒道:“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水淼忙扯开沈轻影的手,眉头轻皱道:“这是兰芽家,你别耍公子脾气,我来问。”
水淼看向吉良,和言悦色道:“吉良,你告诉我吧,有我在,轻影不会拿你们三小姐怎么样,再说,你们三小姐,可曾会让自己吃亏?”
吉良脸上神色顿时透着无比骄傲,他们家“三小姐”的名字,在气势上已经等同于“母老虎”、“母夜叉”,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张嘴想要说出去向,却想起忠心问题,结结巴巴的再次胡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