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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这一天终于到来,这遥远的异世竟然也有守岁的习俗。
就连咿呀学语的大林都比平时精神得多,不肯乖乖睡觉。
一家人盘腿在炕上,兰芽和兰朵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绳结玩;?兰香哄着大林爬来爬去;?海氏则听兰丫讲着药理上的趣事。
于三光看着神情湿润的兰芽欲言又止,半天也没吭出一句话出来。
到最后是兰芽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到,于三光才喃喃道:“你奶昨天让你大伯捎了话来,说,说,周家的事不能这么算了,你给引见了王家,采荷的事就算完了。”
兰芽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看于三光,半晌才说道:“她们自己没长嘴吗?为什么不对我说,让爹来当这个传声筒?”
于三光讪讪笑道:“芽儿,爹知道上次是冤了你,你受委屈了。但咱家既然与王家有生意往来,为啥不帮着引见呢?左右又不费啥事,也能了了咱与周家的心结,更显示咱大度有量、不小肚鸡肠。”
兰芽翻绳的手一抖,绳结登时垮了,乱在了一处。
兰芽抬起眼睑,漠然道:“爹,维持与周家表面的和平,是我最后的底线。我不是不能引见,我是不愿意被他威胁。况且,周友才人品堪忧,说不得什么时候惹毛了王安世,与王安世那只老狐狸做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周家被吞进肚子里都尚未可知。”
三光面色尴尬道:“兰芽,只引见一下,后续的事儿不用你管……”
兰芽不再言语,低头小心翼翼的理着乱在一处的绳结。
三光轻声叹了口气,看来,让兰芽亲自引见之事,怕是不成了,自己也与王丰王掌柜打过交道,实在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去引见、去递话了。
打定了心思,于三光话锋一转道:“芽儿,上次给周家的节礼,你收回来了,我答应你姑夫,在十五之前,按他说的那四样,给不言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让不言考秀才时用。”
兰芽本来要理顺的绳结,其中一根怎么抽也抽不出来,索性不耐烦的使劲一揉,团成一团扔在脚下,直直的看着于三光道:“爹,你知道徽郡端砚多少银子?白玉雕镇多少银子?金楠宣纸多少银子?紫貂狼毫多少银子?不知道多少银子,您就答应了?”
被兰芽一顿呛白,?于三光脸色有些挂不住,讪讪道:“你大姑夫不是说是不言用过吗,不过就是写字画画的东西,以咱家现在的富裕,应该能买得起吧?”
兰芽气得笑了起来,见海氏一脸担忧,才肃然道:“我在县城买礼物时,是爹说周家是富贵人家,太小气的东西看不上,所以我才打听了刘清石,买的这些节礼也是他们日常所用的,三套文房四宝足足花了四十两银子。”
于三光惊疑的一抬头。
兰芽接着说道:“爹,别说价格昂贵的紫貂狼毫和白玉纸镇,单就金楠宣纸,一刀就要黄金五两,文房四宝聚齐了,没有千两银子,根本就置办不下来。”
于三光额头立即渗了汗下来,他只想着是书生举子们做学问用的东西,写过画过便无用了,即使会贵一些,也贵不到哪里去,实在没有想到,会贵得吓死个人,只一刀纸钱,就够一村的人一年的花销了,这哪里是纸,分明是吸血的妖魔啊!可要了命了,于三光恨不得要抽自己两个嘴巴了。
哪里还有心思守岁,面色不娱的回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海氏看着兰芽阴沉的脸,有些忐忑道:“芽儿,你爹是个乡下泥腿汉子,啥也不懂,别人给点道儿就上勾,你莫要怪他,银子都在你手里,你不点头,你爹想买也买不成。”
看着于三光紧闭的房门,兰芽脸上的忧色也跟着越来越浓,只怕,这种思想冲突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多。
兰芽拿了一坛柠檬酒,对海氏道:“娘,我回山上一趟,不用给我留门了。”
海氏想要拦住兰芽,手在半空却又缩了回来,家里一老一小的生气,自己夹在中间最为难受。
兰芽笑了笑道:“娘,不用担心,我只是怕自己困了守不得岁,在半山上溜哒一圈,怕太晚了,便在山上睡了,明天一早就下山来,我还要吃你做的油梭子大馅合子呢。”
海氏哪里不懂得女儿的心思,守岁是来年一年顺遂的祈盼,尤其是一家之主的于三光,定要守到三更天过后,兰芽不走,于三光便会窝在屋里不出来,还守得什么岁?
兰芽拿了一条香肠和一坛酒,向山上行来,与往?日的行色匆匆不同,今日却是缓步慢行,往日里一柱香时间的路,今日却是走了足足三柱香时间。
进得院中,多日未烧火,屋子里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兰芽面色淡然,将拿来的红色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之下,黑漆漆的院子登时增添了一丝喜气。
室内点起了煤油灯,一室的昏黄与寂寥。
兰芽在灶下添了柴,柴火忽明忽暗,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影,映得兰芽脸色一片黯然。
室内的冰冷因灶火的上升而逐渐回暖,但因是长期未住人的房子,冷气还是直打骨头,阴冷阴冷的。
兰芽将火闷在灶里,炕上放了一条小炕桌,切了香肠,将鼠小白放在桌上,自己盘腿坐在炕上,一人一鼠,相对无言,浅酌慢饮起来。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神情也有些恍惚。
向山上青石路上,两道人影匆匆向山上而行,卓六语气轻快道:“少爷,在狐狸谷训练的都快长出毛来了,可下能回家守岁了,您还可以吃到王妃亲手包的合子。”
前方急色匆匆的少爷脚步却是突然一停,卓六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少爷的后背上,痛得一捂鼻尖。
再见少年时,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山腰红灯笼闪亮的院落,神情怔忡。
少年鬼使神差的靠近院落,一翻身进了院子,将耳朵附在门扉,清晰的听到里面少女嘤嘤的哭声。
少年的心跟着抽痛起来,伸手一推房门,房门没有上栓,少年轻手轻脚的踱步进来,看到了一眼迷醉的兰芽。
兰芽正点指着似吃爆肚皮般躺在盘子里的鼠小白,舌头打着结道:“鼠小白,你怎么跑到香肠碗里了,莫不是想让我将你做成香肠?做是能做,只是老鼠肉太不卫生了,容易得鼠疫不说,还不如猪肉好吃。”
鼠小白翻了个白眼,肚皮朝上躺着,肚皮上还盖着一片香肠,嘴巴蠕动着啃噬着。
兰芽再次饮了一杯柠檬酒,神情突然萧索道:“鼠小白,这里很不好,非常不好,极度不好。自己不像自己,亲人不像亲人,爱人不像爱人,我好想‘鱼塘’,好想黏着他,对他说,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好爱他。”
兰芽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拿出一只帕子,大声的擤了一下鼻涕,扔在了地上,不屑的指着蓝色帕子上的风狼道:“卓萧然,你个不知好赖的白眼狼,怕本姑娘讹上你,和我画清界线,在本姑娘眼里,你就是一块破抹布,想甩掉随时就甩掉。”
卓萧然的脸立即一黑,身子从门后闪现出来,要与兰芽理论,只见兰芽又灌了自己满满一大碗酒,抬眼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随即脑袋一点,趴在了桌上睡了起来,酣声在萧然听来,竟是如此的均匀而好听。
萧然轻叹了一口气,将兰芽打横抱起,兰芽的眼睛突然一睁一眯,双手扯着萧然的脖领子,一幅凶狠的模样唱道:“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永远爱你都不嫌多.......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狼爱上羊啊,多么疯狂.......我是一条鱼.......“
萧然先是一怔,随即几欲崩溃,这个魔音贯耳,杀伤力实在太过强大。
卓六在门外小心叫道:“少爷,快到吃合子的时间啦,再不走,王妃该着急了。”
萧然将兰芽的身子放平在炕头,头下放了枕头,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一触及冰冷的硬炕,少年的眉头不由皱了再皱,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盖在了兰芽的锦被之上。
迈步走出屋子,顺手又在灶间填了一大把木头,稍安心的踱到院子里,远远却又传来了一阵狼啸虎吼。
少年叹了口气,再次返回到炕前,将大氅裹在了兰芽瘦小的身躯上,一弯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卓六惊道:“少、少爷,不可,如何向王妃解释猴子的存在?”
萧然瞪了一眼道:“别整日猴子猴子的叫,小丫头哪里像猴子?祖母几乎不出自己的院子,娘亲一天有大半时间在佛堂里念经,谁若是因为小丫头而扰了两位主子忧心,我定扒了他的皮、曝尸三日。”
两眼上下扫视着卓六,那审视的目光,刀光阵阵,寒风彻骨,大有思考着扒卓六的皮、该选择从哪里下手的惊悚感。
卓六不再言语,狗腿似的要关门,萧然再度冷眼看着萧然道:“将鼠小白好生捧着,掉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卓六再度石化中,万没想到,自己的地位,有一天会伦落成为老鼠奴,而那只老鼠呢,如今已经吃得胖成了球,手指头一戳,发出哼哼卿卿的声音,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卓六,奇怪的是,卓六竟然看懂了,那是一种得逞、傲娇,无比得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