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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晚才回到兵团里，把自由之翼的糖人塞进利威尔手里，“给。”利威尔好奇的转了转糖人，“这是什么？”
“可以吃。”我笑着看到他脸上的嫌弃，“脏死了。”然后便把它插在笔筒里，口嫌体正直的补了一句，“还挺好看。”
“我今天去见了凯尼。”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和他之间的恩怨究竟是什么。”
利威尔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我觉得我说错话了，在我准备道歉的时候，他开口，“小鬼，如果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不辞而别，再次见到的时候就是拔刀相对，你会恨我吗？”
我愕然，利威尔一向锋利明朗的眼神蒙上了一层雾气，他低下头，刘海掩藏了情绪。良久，他起身，没有看着我，轻轻的说，“我讲过我和他的事情没有结束，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
“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像十恶不赦的人而已。”我试着辩解了一下，“他已经救了我无数次了，也跟我说是看在你的份上。”
“我？”
“嗯，”我点头，“我身上的倔强，像你。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切，可笑。”利威尔直接出去了，重重的关上门，留下我站在空空的办公室里不知所措。
而所谓寻找真相的这一天还是到了，快的让我不敢相信，也让我不想面对。我看着凯尼指在我胸口的枪，难过的做不出任何表情：“你搞笑呢？”
凯尼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异化的我可以读出他的心声，那一声紧一声的快让开几乎打垮了我的防线。我余光瞥见身后浑身戾气的利威尔，动也没动一下，一甩手凝集出锋利的晶体，逼着凯尼的眼睛，迫使他后退。但是我依旧低估了他，晶体伸长的一瞬间，他突然一个闪身，抓住我的肩膀，我只觉得骨头狠狠的响了一下，随即身体一歪倒了下去。此时此刻无助的我也算是知道当年的利威尔为什么能那么轻车熟路的卸掉我的手腕了。凯尼的护卫兵们没有靠过来钳制我，而凯尼追着利威尔离开了，远处传来了星星点点的枪声。我的心骤然一紧，体内的力量超越了意识，背后的翅膀呼啦一下子撑开，我在护卫兵的目光里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在他们惊恐的目光里，在自己骨骼恢复的爆裂声里，我以旋风一样的速度打昏了他们，然后抢走了子弹和配枪，去追利威尔。我赶到的时候，凯尼就注意到了我，他举起枪朝着利威尔打过去，不出意外的看着被利威尔避开的子弹击中了我的右边翅膀。我身形一歪，狠狠的撞在墙上。我咒骂了一声，举枪直接朝着凯尼的头射击。利威尔身形后撤来到我身边，我看着停在不远处处于防御状态的凯尼，憋了半天也没能把那句“不要杀他”说出来。
“他是宪兵，你知道的。”我苦笑，“为了所谓的追求和王权，杀了很多人。但是他是你的舅舅啊。”
“他不是。”利威尔恶狠狠的压低了声音，他的身后也突然出现了那几个被我打晕的护卫兵。我看着他们举起上膛的枪指着利威尔的后背，下意识的用翅膀包裹住了他。沉闷的声音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剧痛袭来，我几乎无法呼吸，模糊间看到了利威尔眼睛里的惊愕转化为暴怒，他挣脱了我，怒吼一声凯尼的名字，旋风一般的冲了过去。在蒸汽高温里，我勉勉强强支撑起身体，眼前的几个护卫兵似乎在畏惧什么，并没有靠近我。我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去，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燃烧，翅膀在地上拖沓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我闪过去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那根可怜的颈动脉在我的魔爪下烟花一样爆了，我看着其他几个人：“还有人想拦着我？”没人敢动，我等待着翅膀恢复以后，立刻全速追向那两个人。我打心底里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但是事态似乎已经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我就算带着翅膀追，也几乎是追不上那两个凭着立体机动而风驰电掣的人。焦急，恐惧和疼痛汇聚在我的心口，我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点燃了，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世界仿佛是一部慢动作电影，连子弹穿破空气的样子我都能够看清。那个时候的闪电也缠绕在我的全身，我坦然接受，但是却没有等来巨人化的那一霎。而我失神的瞬间，世界也旋即恢复正常。
“铛！”子弹打断了刀刃，利威尔改用钢索作为武器，穿透了眼前两个人的脑袋，他手腕一翻反手拿刀，另一根钢索钉在一个人的腰部，那人惨叫着被扯了下来，然后被利威尔利落的割喉。尽管如此，凯尼身边的那些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冲了过来。就算利威尔改变了无数逃跑的路径，也被一一看穿。他艰难地躲避着子弹的攻击，脸上身上都被擦出一道道伤口。凯尼已经不见了，但是利威尔似乎也无暇顾及。
我反身想寻找凯尼，却被他一下子撞了出去。失去平衡的时候，凯尼手持双刀逼了过来，在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里，他割掉了我的翅膀。伤口太大了，一时间也没办法恢复。他的速度快的我甚至来不及硬化，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掉在屋顶上，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凯尼走到我身边，“我一直对你留了手，不管是任何时候。”
“所以今天也没杀了我，是么？”我硬生生扯出一个丑陋的笑容，“永远手下留情，但是也永远在伤害我。”
“我没有留情。”凯尼伸手抹了一下翅膀的断茬，我颤抖了一下，他看着手指尖丝丝缕缕的蒸汽，“不要再插手了。”
我呆住了，而凯尼无所谓的冲我笑笑，然后从屋顶跳了下去，“后会无期。”
我看着自己的血蔓延到了瓦片的边缘，再一滴一滴的流了下去。背后森森的白骨突兀的收缩挤压，然后慢慢回到了我的体内。我慢慢的爬了起来，再度张开所谓翅膀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血红色羽翼，而是两根滴血的白骨。我忧心忡忡的站在原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