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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要给我说,这是你家,关我什么事。”
“这是我和你的家,小雅,别和我生气,听我给你讲。”
她打也打累了,踢也踢不住他,终被他按住手腕,箍在身体下,只剩下喘气的份。
“她生病了,而且,这次就是因为生病了,才想要回来的。因为……可能病的比较严重。”
“什么病?”
“她检查过,是……脑瘤。”
温小雅惊颤了下,张张嘴巴,没有说出话。
曲正阳松开了她,翻身坐到了床边。
好一会儿,温小雅才回过神。她也坐起身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无疑,她是震惊的,但震惊之余,她即刻发现了即将面临的众多问题。比如,面对这样的方怡菲,曲正阳打算怎么做?帮她看病?让她就搬回这里住着,时刻能照顾着她?凭借自己有限的常识,她知道脑瘤即使手术能够成功,生命的延续也是可长可短,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不等。那么,以后呢?曲正阳又打算怎么做?一直照顾着她吗?
如果说她是因为生病,所以回来,她是单纯想要尽一些母爱,还是寻求曲正阳的感情和照顾来的?而显然,曲正阳对她根本放不下,根本不可能不管不顾。
那么,自己在这里,又该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所有的疑问,她一个也问不出口,因为……她觉得,面对方怡菲这样的境遇,她想的不是她的病情状况,显得很没有同情心。她在暗骂自己变得这么铁石心肠的同时,又忍不住要去想那些问题,这让她更加矛盾。
许久许久,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对不起,小雅。”
温小雅颤抖了下:“你……不要我了?”
曲正阳猛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她:“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给我说对不起,我以为你要和她重新来过,你要让我离开……”
曲正阳手臂一伸,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怎么会要你离开!”
“那么怎么样呢?要我们同住在这里吗?我……我做不到。”
“对不起,小雅,我之所以让她暂时搬来这里,真的是……是很担心她突然出什么状况。我明天预约好了脑科的专家带她去进行详细的检查,如果要手术的话,也会尽快安排……小雅,我不知道怎么才可以让你接受,她……她是悠悠的妈妈,在这世上几乎没什么亲人了,我不能不管她……如果、如果情况不理想的话,我也希望她和悠悠在一起的时间每多一天都是弥足珍贵的。”
温小雅点着头,重重地点着,她想问是不是手术之前,方怡菲都会住在这里,她想知道手术之后的恢复期,他又想要怎么打算……可是,她都问不出口了。不明朗的情况就摆在眼前,她阻止不了。但是,曲正阳并不是打算放弃她了,曲正阳一直是要她的——这已经让温小雅觉得自己获得了最大的满足。为了这个,她能接受,什么都能接受。
温小雅伸手将他的脖颈紧紧抱住,努力地吸着鼻子,忍着心中的酸楚:“我一回来就和你怄气,是不是很不理解人,很小孩子气?”
“傻瓜,怪我……总让你承受这么多。可我想不出怎样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件事……小雅,对不起……”
温小雅扶起他的头,看着他几天之间就变得有些消瘦的脸,这让她的心更疼了。她知道,这中间承受压力最大的,该是他啊,而且,他的爸爸刚去世,他心情本来就低落。温小雅想到这里,便更加自责起来。想一想,如果方怡菲是想要回来寻求曲正阳依靠的,那现在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该是她吧,毕竟,目前曲正阳和自己毫不避讳地住在主卧室,而她却住在了客房。
温小雅决定这个时候,自己该更支持他才可以!
“大阳,这几天你很累吧。”她伸手拢拢他的发,摸摸他更显棱角分明的脸。
曲正阳长长呼出一口气,握住脸上她的手,紧紧贴着:“看到我的丫头,就不累了。”
“董事长他……”
“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只有很熟识的人去送了行。”
“大阳,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下。”说着,她就向后挪了挪,坐在一边,示意让他先睡。
曲正阳跟着斜靠过去,却没有直接躺着,而是箍紧了她的腰,抬头便吻住了她的唇。
温小雅没有防备,还正要开口招呼他,那张开的嘴巴刚好被他堵个严严实实。接着那柔韧的舌未作一秒停留,便直冲进她的口中,与她紧紧纠~缠~起来。
温小雅只惊了一下子,便立刻沦陷了,所有的烦闷,所有的委屈,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温小雅爱曲正阳,曲正阳要温小雅,什么都是可以承受的……也是咬着牙必须承受的……
“我想你。”依依不舍地离开她被吻得嫣红饱~满的唇,看着她红霞尽然的脸庞,曲正阳忍不住地说着。
温小雅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求了,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喘息还有些不稳:“快睡吧。”
“你呢?”
“赶了一天的路,得去洗澡。”
曲正阳再啄一下她的唇:“我等你。”
看着温小雅粉红着小脸溜进了卫生间,曲正阳才翻身躺好,一时间,思绪又飘散了。想起三天前那个电话,是他特意交代了家里的老佣人,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就联系他。没曾想,这个特殊情况就是曲向东去世的消息。
赶回曲家的时候,得知曲承祥本没打算通知他——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那天下午在医院那匆匆一眼,就是最后一眼了。
更有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葬礼结束时,曲承祥当着在场人的面,宣读了曲向东的遗嘱。遗嘱上所写的所有曲家财产和公司股权都归曲承祥全权继承——这其实也并不是他关心的,他只是没料到,曲承祥会急不可耐地在那个场合宣布这件事,似乎是怕他会对遗嘱提出质疑,对财产进行争抢一般,直想要别人能替他见证这财产的归属。
他也忘不了最后曲承祥声泪俱下地向众人控诉着自己是怎么样因为不听曲向东规劝,甚至蓄意搞垮久盛来报复当年被迫离开曲家的仇恨,更因为这些而活活将曲向东气死。之所以遗嘱里没有提到“曲正阳”半个字,那是他咎由自取。
别人的戳戳点点、指责白眼,他只能一一受着,最后对着灵柩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这一切似乎和自己预想的很有不同。本以为埋头工作十二年,回报完后,问心无愧地离开。很平平淡淡,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可真的到这一天,似乎不再有关系是真的很难做到。
自己什么都没想要,对方却总担心着你的企图和用心,生怕你占了他点什么。于是千防万防甚至千方百计,想要将你消灭掉才安心。
就是说自己无辜,也没人信。曲正阳突然在想,与其没有野心,还要被这么冤枉着,还不如真的去抢回该属于自己的,也别白担了个坏名声。
可是,他也就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而已。曲家财产,久盛企业,他真的没兴趣。
接连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这时候,耳边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水声,掌心摸着旁边被坐过的余温,思绪凌乱地飘散了一会儿,竟安然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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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曲正阳按照计划,带方怡菲去了医院。
起初不知道一切的时候,温小雅没觉得,可现在待着房间里,总觉得走在哪里都看着碍眼,那窗帘、那台灯、那地毯,那还有多少她也分辨不出的东西,都是方怡菲的影子。唯一改变的,是挂在曲正阳衣柜最里面的女装,全部都转移到了客房的衣柜——但那还不是在家里啊。
哎,现在大活人都在这里,她还有什么精力去计较衣服。
生出这样的抱怨后,温小雅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才想好要坚持在曲正阳身边,做他支持的后盾,怎么又小气了。
好在,一个电话解救了她在房间里的郁郁。竟是徐蓓蓓要她陪她去试婚纱。
只要有个地方去,她自然不想继续在这里闷着,何况,是试婚纱这样值得高兴的事。温小雅一口应承下来,带着悠悠穿戴好,就出了门。
徐蓓蓓本就年轻又漂亮,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温小雅坐在旁边看得又是痴迷又是向往。
徐蓓蓓拖着裙摆转了一大圈:“小雅,这件好看吗?”
“好看啊,这件款式简洁大方。”
“可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件更华贵一些。”
“嗯,都不错。”
“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这两件改天让亚安来替我拿拿主意。”徐蓓蓓再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然后对着一旁的悠悠:“小帅哥,你觉得阿姨穿哪件漂亮?”
悠悠两只小手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貌似很认真地审视一番:“肯定没有小妈咪穿着漂亮!”
徐蓓蓓冲他吐吐舌头,转过来对着温小雅:“小孩子真了不得,还是你有办法,把这小家伙收的服服帖帖。亚安的女儿是跟着他前妻了,要是跟着他,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处得来。”
“妞妞那小丫头我见过,也很乖巧的样子。”只是如果跟着那个母老虎,不知道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悠悠这下子又来了精神,跪在椅子上:“小妈咪,妞妞说她爸爸不要她了,是不是啊?”
“不是。”温小雅可不想将大人生活上的阴影笼罩在孩子身上,她很认真地对悠悠说:“悠悠啊,你要让妞妞知道,她的爸爸不是不要她了,而是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了,但是不管走到哪里,爸爸永远是她的爸爸,永远会爱她的,知道吗?”
“那妈妈阿姨也不是不要悠悠了是不是,她回来找悠悠,是要再和悠悠生活在一起吗?”
温小雅愣住了。徐蓓蓓也是一怔,转头看看温小雅的神色,忍不住开口:“曲正阳的前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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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要暂时抛掉抑郁的温小雅,发现走到哪里,乌云还是压在她头上。既不见一点让人欣喜的阳光,也不见狂风暴雨索性将她淋一场,只是这样闷闷的难受。
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徐蓓蓓看着对面的温小雅,禁不住担忧起来:“曲正阳前妻回来想干什么?”
“啊?”温小雅回过神,“没,没什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你神色这么不对的。难不成,真让我原先说中了,曲正阳又想跟那女人破镜重圆啊?”
“不是,不是的。”
悠悠从面前的鸡翅膀中抬起头:“什么叫‘破镜重圆’啊?”
“破镜重圆啊,就是……你爸爸和你那个妈妈要一起吃饭,一起带你玩,还有住在一起!”
悠悠转转眼珠,了悟地点点头:“他们现在就‘破镜重圆’啦!”
温小雅哑然,徐蓓蓓却坐不住了:“什么?小雅,到底怎么回事啊?曲正阳真跟他前妻……那你……”
“没有没有,只是……他前妻有些特殊情况,暂时住了过来,也是想和悠悠多培养下感情,但是她在客房。”
“什么特殊情况!小雅,你怎么这么好欺负!住客房?那还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曲正阳跟她干了什么,你看得住吗?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放心!”
“他……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跟那个女人相处时间长还是跟你相处时间长,况且,他们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说重新在一起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可好,还傻乎乎的,真等他们复婚了,你还在这儿给人家当保姆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