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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凌雪的关系和好如初，虽然夏子熙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几乎不带任何表示内心真实情绪的表情，但心情着实好了不少。
“万安公司是你收购的？”慕老背光而坐，剑眉稍浓，脸上的沟壑无一不体现资深的阅历和感人的威慑感，只是站在旁边就觉得周围气压让人喘不过来气。就算是闲聊也难以让人不肃然起敬，更何况是关于慕氏集团的发展概况，也就慕慎能气定神闲。
“是，万安是个小公司可以着手发展一些国内尚未开发的产业试水，况且这是怀珏一手创办起来的，这是唯一能解决任叔叔和他之间问题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打量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从小到大他的学业、专业、何时接手商业信息以及信息量的多少都是自己安排好的，直到现在以前他觉得从来没有变过。可是就在某一时发现很多事情都变得力不从心，这孩子远比自己想的要心思深，很难再触摸到他心中的那根弦。
虽然所有的路都在最开始标号路标而且无从选择，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让周围的一切成为他前进路上的枷锁和背负，因为他不仅仅是慕氏集团的继承者更是自己的孙孙。
只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执意去弥补那些本就无法代替的感情。
皱了皱眉，略加心疼的语气开口道：“你从小做事情都是很有考量的，爷爷很放心，现在爷爷老了，教不了你什么，往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只是你记住一点，不是说爷爷不让你看重感情，只是感情深了容易意气用事，迷惑心志。这是商业大忌。”
爷爷是他最敬重的人，可是他的敬重似乎没有任何意义，正如他对骨肉相连的那个人的漠视也正幼稚的可笑。像他们这样的商业人家，情绪是最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在二十年前是那样，二十年后仍然谆谆教导。
他是他们在铁炉里淬炼出的一把毒刃，怎舍得让他生锈呢！
“知道。”
慕老垂下眼皮看向自己左手中的拐杖，这是慕慎十二岁的时候亲手给他做的，柱头还是弯的。在所有人都羡慕和夸奖时，他认为幼稚至极，就罚他不许吃晚饭去联系雅思口语。只是忘了当时为什么没有扔掉，后来还想着把柱头修直，但一直没有动手。现在才觉得这是用着最舒服的一根拐杖，可是弯的柱头已经没有机会修直了。
“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爸爸，他……”
“最近忙，再说吧”慕慎没有等慕老说完就直接说出早就形成惯性的答案。
“阿展……”
“爷爷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得回公司了。”
慕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颔首让他走了，无法改变的事情只好顺其自然。
“公司怎么样？”慕慎在后座闭目养神般坐着，去公司前先了解一下公司里虎狼的野心也好对症下药。
“还是那几位老董的反对声最高，尤其是对收购万安公司，他们一定要交代，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有几个董事直接说少爷无法胜任总经理职位，逼着……慕董换人”提到慕董的时候时与抬眼瞅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仍然是闭着眼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表情。
这几个老狐狸还真会找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如果慕齐不同意他们就可以直接顺理成章蛊惑人心说这慢慢就变成家族企业，这明显就是一鼓作气将姓慕的扫地出门。
倘若慕齐直接同意倒省事，出了事都有慕齐担着就算最后他还在公司，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更加恶化。
一盘散沙总比一堵墙好推散。
只可惜他们错就错在将算盘打在他的身上，他慕慎从来不把选择的权利放在别人手上，无论最后结果怎样这件事过后，慕氏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
不过，他倒想知道慕齐的的决定。
“慕董怎么表示？”
“慕董没有同意也没反对，就任凭他们明里暗里闹着”
这人可真会明哲保身，两边不得罪。也是，没什么好奇怪，一贯的行事作风。
公司里的人见到慕慎，打过招呼便闪到一边。这股风吹得时间不短，所有人不管是员工还是打杂的心里都有数，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饭碗，自然不会轻易缠事。
来的路上时与说过两点半公司召开董事会，回到办公室把比较有说服力的资料整理好静等董事会。
昨晚乱七八糟的梦使他一晚上都没睡好，甚至比不睡觉还累，就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他又梦到水泥路上全是血，血泊中躺着一个人，不断有血从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流出来，女人伸着手拼命挣扎求救，可是自己越想努力靠近越离越远。
最后自己也变得满手是血，脚下不断有血往他身边席卷而来，恐惧感向四周弥漫使他避无可避。
好像还梦到了她，她在干什么？她似乎在笑，对，她在一旁发出刺耳的嘲笑声，一直在笑，一直笑，笑到他失去知觉。
但还是能看到她的笑脸。她的笑脸苍白诡异，然后然后……
“慕总，慕总？”听到时与的声音，慕慎从梦中惊醒，指骨被捏的泛红撑在办公桌上揉揉眉心，触到时被自己指腹温度冰激到。
双手仿佛刚从冰窖里刚取出来，愤怒、恐惧、不甘，甚至夹杂着轻微的恐惧感，他被糅杂在这些情绪里，承受这些真的好难，好难。
会议室里除他之外的人都已经坐好，准备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批判把所有的不满和嫉妒都喷洒到他身上。
他对于这些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事情处理起来就是挥刀斩乱麻，尤其是对跳梁小丑丝毫不会留情。
那个人坐在最前面，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他来当这场决判的裁定者丝毫没有违和感。他走过去坐在那个人旁边。
刚坐下那个人就开口道：“这次召开董事会是因为关于对万安公司的收购，各位董事有什么意见都可坦率直言。”
“慕总年轻有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但是这次我们对慕总的决策还是有歧义的，我们想知道慕总收购万安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他要做的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各位董事都是我的前辈，在外面我得叫一声叔叔伯伯，这次关于万安公司的收购细节以及未来的规划都已经详细打印出来”
时与把手里的资料发给各位董事，在其他人看资料时所有人的表情在慕慎眼里一览无余。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慕慎把资料准备的这么齐全而且这说话态度让他们也不好太针锋相对。
想做一件事情不难，关键是要师出有名。
有一位董事缓缓抬头：“慕总，这份资料做的很详细，但是这里面有太多不可规避的风险，本来生意有风险很正常，只是这个计划里面的任何风险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打击，即使是随时丢弃一个万安也很难弥补。”
“现在国内的商业发展迅速，慕氏集团能站在顶峰是当初选择的正确性，如果我们固步自封不去探索新的商业信息，那么明天的慕氏就会是今天的万安。”
“慕氏近些年已经在很多行业涉及，只是慕总还年轻，急功近利是大忌。”
“刘董，做生意得放宽视野，这和急功近利还是有区别的。当然我知道大家能像现在聚在一起为的是利益两个字，我们慕家和大家是共存亡的关系，所以大家大可放心，我慕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现在给大家一个承诺，如果这次成功自然皆大欢喜，慕氏集团也会在商业圈前进一大步，如果失败，我慕慎不会伤到在座任何一位的利益，而且也会自动退出慕氏集团。”
慕慎明白不会没有人对这份计划书心动，而且只是当中的个别人存着让他滚出慕氏集团的想法，大多数人还是把利益放在前面的。
再加上这个承诺，也就可以让这场批判会直接结束。
“慕总，我们只是担心慕氏集团的发展，怕你年轻不知道商场险恶，利益什么都是其次关键毕竟慕氏集团是大家共同的心血。不过现在看来慕总有把握不如让年轻人闯一闯说不定能给慕氏集团开出一条更宽阔的路。”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要不就让年轻人试试”
“可以”
“挺好的”
“……”
现场很多董事都渐渐符合，只要不动他们的利益还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只有几个以刘董为首的几个没有松口，但也没有张口反对，因为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没想到这次败的溃不成军。
突然，沉默许久的慕齐带着沉重的嗓音开口道：“既然在座的各位董事没有异议，这个计划就算通过。”
慕齐一锤定音结束这次会议。
人都散完之后，慕齐叫住他“阿……，慕慎关于这次计划你自己最好做到心中有数，而且……”
“不劳慕董费心”他能给慕齐的只有这六个字，他们之间的过往也只有用这六个字作为一道和睦相处的屏障。
他理解不了慕董的冷漠和所谓的“斟酌考量”，也不在乎自己究竟在慕董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早在二十年前他们两个就注定做不了父子。
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清理公司的乌烟瘴气，经过这一次，他不能再等，必须将加速契机的出现。
就赌一把，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他不怕输，从那一刻起他除了自己就没有什么可输的，而自己更是一文不值。
所以，他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