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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妩在何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不知所措的选择了沉默以对。
何仪这样冒昧问她,是出于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成家立业的关心,这无可厚非,但让清妩手粗无措的是,她自己的心意。
正因为太明白,所以要对何仪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是那么难。
她不是草木,江恨寒为她所做的一切,点点滴滴她都铭记在心地深处,说实话,这是一个优质男人,这辈子她也不会再碰到第二个,她对江恨寒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好感。
但也仅仅止于此。
其它,别说无暇细想,就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清妩也不会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她这辈子掉进了名为凌衍森的囚笼,虽然身体出来了,但是心却长久的卡在两座巨峰形成的狭长的裂谷里,永生都无法挣脱出来了,她十分明白,正因为如此大彻大悟,才不想用一时的感激之情敷衍江恨寒的专情不移,那是对江恨寒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亵渎。
但何仪期盼而湿润的目光却让清妩很揪心,她如今也是一个母亲,虽然知道何仪越关心江恨寒越把江恨寒当宝贝,这样伟大的母爱就越能反衬出另一面,何仪的自私,对凌衍森的漠然。
何仪就像一面双面镜,一面宽敞明亮,一面暗沉如海,说不清好与坏。
清妩只好打着太极拳,她想,何仪这样迫不及待替儿子张罗终身大事,一定是担心江恨寒的病情,而感到绝望罢了。
她笑笑,上前轻轻拥住颤抖着的何仪,“阿姨,您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恨寒他体格健壮,又是警察,他不会有事。更何况,刚才主治医生不是才说过的吗,如今器官共享网络如此发达,不光提供国内第一手情报,国外世界各地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恨寒在器官共享网络的排名很靠前,并且会随着一个月时间的缩短而越来越靠前,阿姨,这个时候您应该坚强起来,和恨寒一起,共度难关。”
何仪流着眼泪,点点头,俯身,轻轻亲吻了一下江恨寒的额头,抚摸着他刚毅却失去了光泽的短发,“儿子,你一定要挺住,我们大家陪着你,一起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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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恨寒是第三天醒来的。
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之前生龙活虎的迹象,就连眼神都是涣散的,清妩看得出来,病来如山倒,江恨寒如今真的就是个在鬼门关徘徊的人了。
何仪喜极而泣,连忙找来主治医生。
医生和护士们过来查房,简单的检查过后,还是那句原话,“江先生,我们希望你稳定情绪,配合我们治疗,器官共享网络是个高速信息分享的供体,有它,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你现在做的,除了等待,还有放松心情,冷静应对,配合医生治疗。”
相比较于何仪的忧心忡忡,江恨寒就显得淡定多了,他仿佛早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到来。
他很高兴,一醒来就看见清妩那张明明放大却依旧清瘦小巧的脸蛋,就好像见到了初上山头的日光,让他全身心都开始热忱起来。
“医生,不论结果如何,谢谢你。另外,请帮我立一份遗嘱,万一我不幸死亡,身体其他器官在无损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能有效的利用,去救治那些像我一样在等待器官的病人。”
江恨寒的笑有种别具一格的魔力,并不是太温柔儒雅的笑,而是大大的一个笑容,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酣畅淋漓,总能感染人的心情至深,好像只要他这样一笑,周围的阴霾就能全部散尽。
何仪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嗔怒地拍拍他的脑袋,却不舍得下重力气,“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给我闭嘴!”
“妈,这个时候迷信是没有用的,我们要正面现实,任何可能性都将发生,左右不过是一死,我已坦然,但我身体的其他器官却能救治很多人,比如我的肾脏,两个就能救治两个继续肾脏移植的病人,我的眼角膜,我的肝脏……”
何仪已经泣不成声,伏在江恨寒的胸前,哭湿了他病号服的大片衣襟。
清妩听着何仪撕心裂肺的哭声,不忍心再看,移开了目光。
一时间,一室沉静,就连医生也忍不住叹口气,不仅是佩服江恨寒的理智和无私,更是对一个母亲面对即将可能失去的儿子而感到悲伤的那份心情,他们都很理解。
在江恨寒耐心的劝慰之下,何仪总算止住了哭声,清妩给何仪端来一杯水,然后又跑去病房里间,端另一杯,并且拿了个勺子。
她端着水杯和勺子,做到病床前,舀了一勺子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最终,送到江恨寒干枯的嘴唇边,濡湿他干燥的唇瓣。
江恨寒显然惊呆了,不光惊呆,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这样当着母亲的面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如斯对待,多少会有些尴尬,飘红怕了半边脸颊。
清妩也有些尴尬,但她之前没有想太多,她有照顾病人的经历,江恨寒刚才连着说了那么一大长串话,口一定渴了。
何仪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互动,识趣开溜,“你们呆着,我去给你们到马路对面买些吃的。”
说完,也不管清妩起身要拦,拎起包立刻小跑着出了病房。
江恨寒看着自己妈妈的背影,无奈地笑,摇摇头。
继而转回目光,看向清妩,眼神变得严肃了很多,“清妩,我昏迷之前似乎听见我妈在骂凌衍森,并且,我还听到了一些很震惊的……”
清妩停下来,叹口气,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把从何仪那里听到的尽量简洁明了的复述了一遍,果然,江恨寒听完后的反应和当初她听完何仪叙述之后的反应,如出一辙。
只是江恨寒身为当事人,面色更为复杂一些而已。
“我的确是记得我有过一个弟弟的,但是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是记事的年龄,所以很多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我倒是记得我问过我妈关于我弟弟的事,只是她和爸爸的反应一样,三缄其口,时间长了,我也就不问了。那时我顶多三四岁吧,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个画面,就是我的房间里躺着一个很小的摇篮,摇篮里躺着一个很小很小很可爱的婴儿,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眼睛又黑又大,特别有神,就像黑葡萄,我总喜欢去亲他的脸蛋,因为他的脸很圆很软,但妈妈却总跑过来凶我,说我这样会亲坏弟弟的……呵,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在我和凌衍森的冲入陷入白热化的时候,上天给我来了这么一招,他竟然就是多年前被我父亲扔出去的弟弟,凌衍森他……他现在一定很不好过吧。我虽然不如你了解他,但也知道他是何其在乎自己出生的男人,他在凌家虽然过得很苦,经历过太多痛苦,但我看得出来,他一直为自己身为凌家的一份子而感到骄傲,这种骄傲,大部分来自于他敬重的大哥。”
清妩只点点头,没说话。
三天了,他自从那天下午说了一句让她留下来陪陪他的话,这三天,他没再联系过她,当然,前提是,她也没主动联系他,主动慰问慰问他。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再放任自己去追逐他,爱他所爱,悲他所悲,就好像一颗心全是为了他而生长着,呼吸着,存在着。她不要再那样卑微,如今的她已经输不起。
江恨寒也在兀自沉思,忽然他问道,“清妩,医生说我这样的情况还能撑多久?”
清妩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回答得很慢,“一……一个月。”
江恨寒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清妩,他忽然强打起精神,放大声音,深深呼吸,“一个月……么,足够了!”
清妩刚想让他别这样强颜欢笑,江恨寒立刻又说,“清妩,你能去找找凌衍森,叫他过来见我一面吗?我现在这种情况是没办法离开医院的。”
“找他?”清妩不解,并且警惕起来,以为他还要揪着许天珏的案子不放,明明她刚才已经告诉过他萧以翔告知她的内情了。
“不是因为案子的事。”江恨寒笑笑,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紧张,“我好歹是他血缘上的大哥,虽然和许天珏这个大哥无法相提并论,但总归要在死之前和他谈一谈的,不然,就是死也死的不甘心啊。放心,不会再起冲突,我会克制自己,不会再被他激怒,只是单纯的聊一聊而已,男人之间的谈话。”
清妩见他都这样说了,便也无力反驳,只好点点头,“好,我去找他,绑也把他绑过来。”
江恨寒笑了,但笑容很快凝在了脸上,他深深的看清妩一眼,关于那场男人之间的谈话,抱歉,清妩,我可能要违背对你的誓言,以防万一,我死了,无人再照顾你,那么,凌衍森还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们之间只要误会解开,我想,无论多久,最终你们都会冰释前嫌,因为你们真心相爱,彼此相溶,就像雪的宿命,最终会融进雨里面一样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