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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很笨,不会做礼物。只能买了,但我保证,幼幼没有用爹爹给的钱,我去瘦香楼给人做了一个时辰端盘子的小工,赚了两文钱,这是我的第一分工钱,买下的。”
艾幼幼一直是被宠得娇贵的小乖乖,连洗碗都不会,她的力量不够,他生气不理她,她真的怕极了,可她好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做。
她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犯错了,拿着糖果去赔礼道歉,糖果玩具都给他,其他都不奢求,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愿他能不再生气就好。
艾幼幼捧着糖葫芦递到他面前,捧上一颗心,她的手,微微颤抖,可以看见细嫩的手指被破盘子划伤的很长一道伤口。
因为一直努力不让眼泪往下掉,她整个人抽泣抖的厉害,却依然努力做个微笑的乖孩子,像一朵弱不禁风,却固执生长的小花。
凤靳羽闭起眸子,半晌,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从来不爱吃糖葫芦。”
“爹爹……”他拒绝了,拒绝了她的心,狠狠地拒绝了,那么冷漠。
“什么破玩意儿啊!逗小孩的!幼稚没大脑!”赫连云若一巴掌将艾幼幼手中的糖葫芦打飞。
红艳艳的果子滚了一地,艾幼幼胸口像呕血一般翻涌出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
眼泪唰地一下飞出,止也止不住,她发疯一般去捡地上的糖葫芦,裙摆不小心撞到桌子,凤靳羽送赫连云若的景泰蓝花瓶嘣地掉落下来。
碎了。
她蹲下身,顾不得那些碎片,一颗一颗去拾地上的糖葫芦,打碎的花瓶一片片刺入脚心,雪白的绣花鞋迅速被染红。
她像感觉不到痛,只是固执地去捡那一颗颗脏兮兮的果子。
“脏了……脏了……”口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什么都改变了,回不到从前了。
可手实在抖得握不住,糖葫芦捡起来又掉下去……
她的心早已随着时间,沉沦在他身上,无可自拔,明知那是被禁忌的感情,却再也收不回。
原来爱上一个人,心是永无止境的沉沦……
明明双手想要紧紧抓住爱情,却像一颗颗果子,怎么也抓不住。
她不知捡了多久,才将十六颗糖葫芦捡起来,捧在手心,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打在脏兮兮的糖葫芦上,却化不了那一片浑浊。
那是他不屑、嘲笑、忽视和抛弃了的……她的心。
她头皮发麻,整张脸都因为长时间的抽泣而变得又红又紫,她只能用小手不停地擦,护在怀里,傻傻的笑,傻傻的哭。
“羽……那是人家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赫连云若扯着凤靳羽的衣袖。
“再买一个好了。”凤靳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我就要那一个。羽,咱们把碎片粘起来。”赫连云若撒娇,狠狠瞪了一眼艾幼幼。
碎片?艾幼幼一愣,这才感觉脚心生生的疼,那些碎片扎入脚心,她的绣花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瞅了一眼凤靳羽,他冷冷的眼神将她迅速凝结,她哭着挤出一个笑:“我明白了。”
她伸出冻紫了的小手,一片片去拾那些碎了花瓶片。
碎片刺进手指,血珠一滴滴染红花瓶,开出红色的小花。
“你的血把我花瓶碎片都弄脏了。”云若俯视着跪在地上捡碎片的幼幼,眼皮一翻。
艾幼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往向凤靳羽,是求助,更是祈求。
那个却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冰雪一般犹如雕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给你。”她颤抖的小手捧着碎片放在桌子上,她不想捡,也不是为云若去捡,她只是不想让那个男人伤心,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可这份心,他不会懂,也不愿懂,永远,也不会在乎了。
她踉跄着想要离开,身后传来云若冷冷的话:“碎片不全。你脚上还有。”
艾幼幼身子一怔,笑了笑,坐在血泊里,脱下鞋,一片片取出扎入脚心的碎片。
那些细瓷片,比刀锋还尖利,扎进脚里更疼。
她一片片取着,可是怎么也取不完,花瓶很大,碎片很多,全部在她的脚心,在她的肉里。
越是拼命往外拔,血就越流越多,不知是她脚上,手指,还是心里。
风吹乱她银色的卷发,眼泪打在手背上,混入血迹,看不清了。
而凤靳羽,只是一直沉默……
“够了!”风烈邪抱起艾幼幼,血滴顺着她的脚心一滴滴打下来,沾红了他的衣袍。
“算了就算了嘛。我敢不算了吗?免得殿下又抽我耳光。”赫连云若忸怩作态,笑的好开心,她娇嗔道,“羽,人家要吃虾。”
艾幼幼将脸埋在风烈邪怀里,不去看,不想听,可那句宠溺的话还是像刀子一样割入耳膜:“好,我给你剥虾壳。”
爹爹,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被鱼刺卡到,喉咙好疼,脚也好疼,我还在生病发烧。
那些碎瓷片又多又锋利,我怎么取都取不完,手指和脚心全是血……
你却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我哭得脸都发麻了,你却在那一片温暖中,给另一个女人笑嘻嘻地剥虾壳……
天好黑,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痛不痛?”风烈邪帮她包扎,她的脚心,手指,全是伤,身上的伤可以包扎,可碎成千片万片的心,要怎么拼得起来?
“不痛。嘿嘿。”她抹掉眼泪,嘻嘻一笑,可是扬起的唇角僵硬又苦涩。
“我痛!”风烈邪捏捏她的小鼻子,她还是个孩子,刚满十六岁,她不会武功,可凭借她的小聪明,一定能把赫连云若整趴下,即便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可她却没有去做,不是脆弱,不是不敢。
而是她太害怕,害怕一旦做错事,就永远失去了那个人。
所以,宁愿自己痛,也不要凤靳羽为难。
这两个人,是如此相像。
明明自己痛到要死,还要为对方着想。
可凤靳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着什么?你即便再有苦衷,也不该伤了她。
她还是个孩子!
“雪儿,你等我一下,一下下烈烈就回来。”风烈邪将她抱到床榻,为她掖好被角,“不许睡哦,睡了朕代表月亮惩罚你!”
风烈邪急冲冲地奔出去,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一直没有松开。
念雪院僻静的梅林,花瓣站着冰雪飘落,月下,凤靳羽白衣如仙,箫声如月诉不尽凄凉,淡金色的长发散在肩头。
他摸了摸怀中的药瓶,幼幼从小就爱闯祸和人打架,总是满身是伤的回来,从那以后他身上总是为她准备药瓶。
此刻他却没有拿出药瓶,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她……怎样?”
“你个混蛋!”风烈邪不由分说一拳揍了上去。
凤靳羽撞到树干,鼻子飚出血,却不躲闪。
树干受到猛烈一撞,哗地掉下一大坨雪,将他头发覆盖,凉雪钻进脖子里,他没有用手整理,只是坐在雪地里,将头埋得更低。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伤了她,只敢在这吹箫,去给她道歉!”风烈邪怒不可遏,一脚踹在凤靳羽身上,对方只是冷冷一笑,那一声,犹若叹息。
“我不去!”像个固执的小孩。
“你不去,我就带她走!”风烈邪狠狠吐字。
凤靳羽暗淡的眼神一亮,直起身:“我这是为她好。不需要你插手。”
“懦夫!”
“随你怎么说。”凤靳羽刚擦去唇角的血迹,就被风烈邪一拳打了过来,压抑在心中的酸涩和隐忍瞬间爆发,他扑过去狠狠给了风烈邪一拳,“你离她远一点。”
不许对她笑,不许碰她,不许再背着她,不许……
“怎么,吃醋了?你最好再对她狠一点,伤碎了她的心,我来补!”
没人知道,这个午夜,雪地上滚出纷乱的人印。两个男人像孩子一样,不用武功,在雪地里扭打在一起。
第二天,风烈邪鼻青脸肿地回到艾幼幼住处,小女孩正裹着厚厚的狐裘在火炉边等他,露出两颗水亮亮,却没有光彩的眼睛打量着他:“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怎么脸肿了?”
“没事,被只混猫给挠了。”风烈邪轻描淡写一笑。
“你去捉猫了?”艾幼幼斜睨着他,那猫也太厉害了吧,把脸都抓花了,少骗人。
“是啊!抓了那只笨猫给你做礼物。”风烈邪嘿嘿一笑,颊边有一颗小梨涡。
“那……那只混猫怎样?伤的重不重?”她岂会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烈,其实不必这样的。那只混猫,他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抓来也没有。”
“走!”风烈邪抓住她纤瘦的胳膊。
“去做什么?”她眨眨眼。
“给你过生辰啊。今天补上。”
未等她答话,风烈邪已经背着她奔向门外。
冬日的大街,阳光有些慵懒,融雪的时候,空气更冷。他就那样背着她,在旁人惊异的眼神的中给她买着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大包小包提满手。
“看到没,那个好像是初雪郡主啊!”远处传来女人议论的声音。
“现在要叫雪妃了。她已经被雪翳国的殿下纳妃。”
“那怎么还让男人背着啊!真是不知廉耻。”女人们嗤之以鼻。
“这算什么?听说她爹爹选妃大典上,她还一个男人穿着暴露大跳艳舞呢。”
“雪郡主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们没听说吗?她一直喜欢她爹爹呢。不/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