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3

八宝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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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相见,实属冒险,但凤靳(jìn)羽必须见她一面。

    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将她送去雪翳国的途中北辰染会不会有所行动。

    他更不能确定,此次一别,日后是否能再次相见。

    唇瓣上的摩挲传来一片冰凉,艾幼幼缓缓睁开睡眼,那日思夜想的容颜近在眼前,一点点放大。

    冰白的唇毫不温柔地覆住她的,几乎是猛烈地吮着她的唇瓣,舌尖滑入贝齿,与她纠缠。

    “靳羽……我是在做梦吗?”艾幼幼眼眶迅速盈满水雾,牢牢地抱紧他。

    “是……”凤靳羽温柔的声音就在她口中扩散,连回答都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他们每日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要装作不相识,狠狠将她隔绝,好似隔着千山万水,遥遥相望,道不尽相思之苦。

    “靳羽……抱紧我,不要离开我!”她热情地回应他的吻,近乎于咬,滑入彼此口中的热泪混着血,有她的,亦有他的,彼此相容的血泪,竟带着一丝生死相许的意味。

    “抱紧你了,永远也不离开。”他温柔地让彼此契合,身体合二为一。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梦里相守?”她攀着他的背,他的身体还是那般冰凉,需要用她的温度暖热包裹。

    冬日里抱着他就像赤/身躺在雪地里,抱着大冰块,但她就算被冻死,也甘愿!

    他不回答,几乎是用尽生命力气给与她全部的热情,幼,你是我的妻,相信我,羽定会给你一个朝朝暮暮。

    被褥浸湿,青丝纠缠,芙蓉暖帐道不尽痴缠,奈何春/宵苦短。

    艾幼幼再次醒来,已在雪隐王府,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来昨晚又是一场梦,可这纱帐怎么会是粉红色?

    这是哪?她起身穿好衣裳,才意识到这是在王府后院的阁楼,顺着窗户向下瞧,有些头晕目眩,好高喔,居然是四楼。

    她忽然意识不妙,伸手去拉门,哐啷啷——

    门上的铁索发出冷硬的声音。

    该死!她使劲拉门,却纹丝不动,拳头不住地砸在厚实的红木门上:“开门!放我出去!”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雪妃不要喊了,王爷吩咐过,等雪翳国使者的马车到了,你才能出门。”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等他们的马车!”这句有点像废话,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今天是第十天,她被送去和亲的日子。

    短短十日,度日如年,可她万万想不到爹爹会怕她逃跑而将她锁起来。

    哐哐哐!

    艾幼幼不断地砸门,门外把守的丫鬟却不再说话,只有铁锁撞击门板发出的冰冷声响。

    “把凤靳羽给我叫来!我要见他!”她气呼呼地直呼他的名讳。

    “王爷正准备和未来的景王妃在用膳,等使者到了就会放雪妃出来的。”丫鬟打开门上的一个小洞,递过来一盘食物。

    居然还开了个小洞!看来凤靳羽早就做好准备了!

    干嘛要开个小洞?!还从里面递食物!她在坐牢吗?她是犯人吗?

    可恶!艾幼幼一脚踹翻托盘里的食物,满盘的糖醋丸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雪翳国路途遥远,听说那里终年积雪,想必食物也不好。王妃吃一点吧!以后没准就吃不上这糖醋丸子了。”门洞打开,又递进来一盘食物。

    丫鬟本出自好心,却让艾幼幼心头的怒火腾地窜得更凶,她扬起拳头哐哐砸门,拳头砸到红肿:“什么狗屁终年积雪!既然知道远,干嘛要将我嫁到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王妃?我不是王妃!”

    “王妃,雪翳国的圣上已经册封您为雪妃啦。”

    “雪个鸟头啊!我不要做雪翳国的王妃!把凤靳羽那狗……那混蛋男人给我叫来!”她是想做王妃,可她要做的是凤靳羽的王妃,而不是雪翳国的雪妃。

    门外传来一声长叹,丫鬟不说话了。

    “凤靳羽你个坏男人,没良心!你无情无义,你、你、你卑鄙小人!你吃饭被噎……”艾幼幼一连串咒骂,在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子,骂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肚皮饿到贴着脊梁骨,骂得没力气才停下。

    真是太可恶了!她的确打算逃跑,可这一觉睡的太死,凤靳羽居然早早猜到她的心思,提前下手。

    必须逃出去!艾幼幼瞅了一眼窗户,迅速飞奔过去,或许跳窗逃跑是个好主意。

    可是……这也太高了喔,四楼哇!

    只消望一眼她就天旋地转,一阵干呕。

    若是将床帐打成绳子爬下去也许行得通!

    可万一手滑怎么办?摔死一了白了。

    万一死不了,摔个半身不遂,脑部偏袒,断手断脚,哇,血肉模糊……

    或者干脆脸朝地,那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指望和爹爹在一起了?

    呜呜——

    一个个主意在脑海里迅速转着圈,又被打消,她不知磨死多少脑细胞才想到一个主意,用绳索顺下去,做出逃跑的假象,躲在榻下。

    王府定是一团混乱,待他们纷纷出动去找人,她再扮作扫地的丫鬟,扫着扫着就扫出去了!

    对!就这么办!哎,她怎么这么聪明。

    艾幼幼走到门前,敲了敲:“我饿了,再送一盘吃的来。”

    “好好好!”王妃终于想通了,丫鬟乐颠颠地递进来一盘食物。

    艾幼幼拿起筷子夹了几颗糖醋肉丸吃,越瞧那门洞越像狗洞,抓了一把松子糖塞进兜兜,矮着身子藏到榻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个月一般妖娆的声音:“王妃可有用膳?”

    雪舞!是雪舞回来了!

    艾幼幼惊喜万分,刚要冲出去求助,转念一想,雪舞回府不来找她,定是和爹爹串通一气,求助也是白搭!

    “吃了好一会儿了。”丫鬟见屋内不吵不闹没了动静,试探着询问,却得不到回应。

    “没有吵闹?”雪陌舞问道。

    “叫唤了两下就没动静了。”丫鬟答道。

    哇呀呀,什么叫唤了两下?

    有没有文化?会不会用词呀?狗才叫唤!看不等她出去好好整治这丫鬟一番。

    “不似她的性格。把门打开。”雪陌舞的声音凌烈下来。

    “是!”丫鬟颤颤地打开门,屋内却空空如也,窗户大开,还有一条长长的绳通向楼下,丫鬟惊慌大叫:“哇,不好啦!”

    “不好啦!王妃跳窗逃跑啦!”

    尖利的叫声震得屋顶瓦片松动,一时间王妃逃跑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府,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艾幼幼嘎嘣嘎嘣嚼着松子糖,揉揉耳朵,这丫鬟的声儿可真大!刺得她耳膜破掉。

    叫吧,大声叫,这样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溜掉。

    可是,那双脚怎么还不动!

    “雪舞姐姐,我们分头去找。”丫鬟提议。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雪陌舞幽幽一笑。

    呆一会?呆什么喔,快走快走!你在这里站着,我还怎么逃?艾幼幼小手比划着挥了挥,咚咚咚,是丫鬟急急忙忙跑开下楼的声音,可那双雪白的靴子却一动不动。

    “唉……这里好高啊!我在想,我们幼幼真是大姑娘了,从前在坐在树杈上都要我抱着,往下瞅一眼就吓得哇哇大叫。这么高的绳子也敢下去?果真神勇啊!”雪陌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每一声都传入艾幼幼耳朵里。

    她撇撇嘴,为什么还不走?还自言自语?怎么好像说给她听的?

    哎哟,腿好麻喔,他再不走,她要瘫痪了啦。

    “幼幼最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会不会是藏起来了?”雪陌舞脚步忽然顿住,“这屋子……柜子里太小,嗯,她该不会藏在榻底下吧?”

    咔嚓,艾幼幼感觉下巴要掉在地上,行踪暴露?他怎么知道她会藏榻底下?

    雪陌舞早不回晚不回,一回来就来缉拿要犯喔!

    小时候她打架犯错就会东躲西藏,好像无论躲在哪里,雪陌舞都能一照一个准。

    “幼幼真傻,藏起来有什么用?不知道我在她身上系了一根绳儿,她只要动一动,我就会发现。跑到哪里都逃不了。”雪陌舞嘟囔道。

    绳儿?艾幼幼慌忙检查起来,身上没有绳儿啊!骗子!

    忽然那双大脚走了过来,艾幼幼心脏提到嗓子眼,该不会是刚才检查绳儿不小心撞到床板发出什么声响被他发觉了吧!

    哇呀呀,死定了!艾幼幼往里缩了缩。

    吱呀——她感觉头顶的榻板一颤,雪陌舞坐了上去,还颠动两下。

    “这榻板有些低啊!若是幼幼藏在这下面,不一会儿就要腿脚发麻。她不知道这样会变罗圈腿吗?她不知道榻下有老鼠吗?”

    哇,老鼠!艾幼幼差点惊呼出声,咬住指尖,瑟瑟地颤抖起来,她最怕老鼠了。

    干脆冲出去!把床榻掀翻,掀他个大跟头,他一定反应不过来!

    可是他就那么安安稳稳坐在榻上,两条腿就像牢笼的大栅栏死死堵在那里。

    从左边跑还是右边跑?万一跑不好,撞花了脸就惨兮兮了。

    或许她可以抹两把眼泪,雪陌舞心一软就会放她走的吧?

    可这样出去好狼狈啊!

    正当艾幼幼咬着指头左思右想,忽然床榻一动,雪白的发丝如冰雪之泉流泻下来,铺散在地面。

    他掀开榻单,黑眸就那般直直地瞅着她,像两丸透亮透亮的墨玉宝石。

    “你果然在这里哇。”他唇瓣就像两片冰薄荷,勾出好看的弧度,柔声道。

    “呃……”艾幼幼脸一红,真丢人!可是,“在这里又怎样!”讨厌死了,为什么每次躲起来总被他找到。

    “出来吧!”他一直微笑,弯着腰对榻下那个蜷成古怪造型的她说话。

    “不要!”她撅嘴皱鼻子。

    “我不是喊你,我是对你身边那只好大好大的老鼠说的。”雪陌舞故意将视线调整到一边。

    老……老鼠……“哇呀呀!”艾幼幼慌忙撅起屁股呼哧呼哧地往歪爬,起身的时候,腿脚已经麻得七荤八素,站不稳一跟头向后栽过去。

    “小心!”雪陌舞伸出长臂接住跌倒的小人儿,将她抱在腿上。

    “老鼠呢?”艾幼幼惊吓地将腿抬得高高的,四处寻找,千万不要咬她的脚趾头。

    “已经爬出来了,这不,在我怀里呢!”雪陌舞捏捏她的小鼻子。

    “你!”她气得直瞪眼,“雪舞你好大胆,竟敢戏耍我!”

    “腿麻了吧?奴婢给王妃揉揉。”雪陌舞关切地为她揉腿。

    王妃?他也喊她王妃!真是最讨厌的词汇!

    艾幼幼环住雪陌舞的脖子,讨好地在他颈窝蹭啊蹭,楚楚可怜道:“雪舞,你对我最好啦!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雪陌舞眼睛笑成弯月儿,好笑地点点头,见到她眼角兴奋的亮光一闪,转而道,“除了帮你逃跑,帮什么都可以。嘿嘿。”

    “我以后再不理睬你了。”她气呶呶地侧过脸。

    “恐怕不行,因为奴婢会负责送王妃到雪翳国。日后还得在王妃身边继续伺候一辈子。王妃不理睬奴婢,闷的可是王妃。”雪陌舞为她整理散在额边的碎发,“你看你,躲到榻下把头发弄乱了,丑死了。”

    “丑就丑,反正要嫁给个糟老头,丑一点倒相配。”她哇呀呀地将自个儿头发揉成鸟窝。

    “糟老头?”她说的不会是雪翳国的殿下?陌舞差点气结,“谁告诉你雪翳国的殿下是糟老头?”

    “就是糟老头!皇帝不都是老头子?哼”艾幼幼认定那个未来的夫君是个满脸胡茬的怪人物。

    “风烈邪也是皇帝,他老吗?”

    “那怎么一样?烈是天下最帅最帅的皇帝。长得和十六岁似的。”艾幼幼慌忙给风烈邪正名。

    “若是雪翳国的殿下比烈还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你会不会考虑?”雪陌舞如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的期待。

    “天下第一美男子?雪舞,你该不会是说笑吧?我不信这世上会有比爹爹还俊的人。何况,这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若雪舞你是男儿身,就该是你的。你若是男子,我就嫁给你,怎么样?”艾幼幼回答得相当肯定。

    “哦?一言为定。”雪陌舞绽放笑弧,“你对我的评价如此高,真是受宠若惊。”

    “那我都宠你了,你就帮我一把嘛,好不好哇?”艾幼幼继续展开求助攻势,将楚楚可怜上演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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