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0

八宝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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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艾幼幼挥舞拳头却最终舍不得打他,从他臂弯钻出逃跑,却被他抱在怀里。

    “别怕!”雪陌舞紧紧拥住她。

    “为什么要耍我?!你们两个联合起来耍我好玩吗?是你求亲,还是他硬塞给你要抛弃我的,虽然我一直把你当……”

    “嘘——别说出来。”他的声音柔柔的,下巴抵着她的肩,闭上眸,“今生,至此一次逗你的机会。让我留点回忆。”

    雪陌舞此刻的声音就像凤靳羽月下独奏的箫音,深沉的中有一种隐隐的凄苦,宛若轻叹,让艾幼幼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幼幼,靳羽走了!”雪陌舞轻叹,哀哀的。

    “他果真走了!”艾幼幼提起裙摆就要追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罢了,他根本不爱我,追去又有什么用。”

    “你知道靳羽为何给你取名为‘凤亦雪’?‘亦’字下面一个心,他的心早已交与了你。你看不到吗?”雪陌舞握住她的手,见他们两个明明爱,却总不能在一起,误会不断,他都为他们着急。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能代表什么。”她扁扁嘴,脑子里浑沌又清晰,浑沌的是理智,清晰的是情愫。

    “你们女人是不是一定要男人明明白白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才能认定对方的感情?难道你看不到这么多年来,他为你的付出?那几个字有那么重要吗?”

    “这是不重要。”艾幼幼嘟嘟嘴,“但人家就想听他说嘛。”

    “孩子!”雪陌舞宠溺地抚摸她的银发,“其实靳羽也是个孩子,比你还孩子气。虽然年纪比你大,但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他很自闭也很孤独,不善言辞,只会默默付出,却不懂得表达,你要多迁就他。”

    “他本来就是个木头、大冰块!但我就是喜欢他,无论他是什么,我都喜欢他。”

    “如果靳羽是蛇妖,是吸血的活死人,你也喜欢吗?”雪陌舞执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眼眸。

    艾幼幼一怔,似乎预感到什么,随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雪陌舞把她是赫连幼幼时,出生到现在经历的一切讲述给艾幼幼听,但刻意省略了一些内容。

    没告诉她和风烈邪的感情,是出于自私想帮靳羽排除一个情敌。

    没告诉她北辰染的狠毒,是怕她受伤。

    “他应该没有走远。马已经为你备好。”

    “我去追他!”艾幼幼忽然起身,将满头的发簪拔掉往地上一扔,飞奔出门。

    她蓦然回首,身后的男人早已跟了出来,他衣袂飘飘,负手而立,似乎早就站在那里,又像是等了太久,一头流雪飞霜的白发,已落了雪花无数。

    艾幼幼停住脚步,折回来,捧起雪陌舞的面颊,在他额头一吻,“陌舞,对不起,谢谢你。”

    其实,他还是喜欢她唤他吾舞哥哥,在他释然微笑的眼眸中,那个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白色的骏马上,女子一身火红嫁衣,如冬日里跳跃的火焰,策马而驰。

    那些细节、那些心动的片段,全部是镌刻凤靳羽的名字,回忆就像潮水一样起起伏伏,那些痴傻的日日夜夜虽已不再记得,但她认定了他,从今以后,再不相离,“羽,等等我!”

    由雪白锦缎和龙骨木制成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间的梅树林。

    北辰染近来疯狂扩展兵力财力,大战迫在眉睫,外加黑暗门呼风唤雨的势力,凤靳羽与雪陌舞这两个叛逆者可谓背水一战,胜算极少。

    好在凤靳羽谋略过人,和雪陌舞的反叛计划早作准备,且相当周密。

    将艾幼幼嫁到雪翳国实则掩人耳目,是扭转局势的成败关键。

    幼幼在哪,主战场必定在哪,雪翳国终年积雪,天寒地冻,即便北辰染的军队再凶猛,也会因气候不适而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雪翳国以铸造神兵利器著称,雪陌舞的军队训练有素,外加近年来凤靳羽扩展雄厚的财力做支撑,反败为胜也不无可能。

    可以说,来到雪翳国,他们三人的安全都有了一半保障。

    可昨夜夜无痕匆忙赶到,告诉凤靳羽,在北辰染的破坏下生意亏损巨大,凤靳羽不得不即可动身赶回雪隐城主持大局,为雪陌舞的军队提供最强劲的保障。

    风将车帘轻轻吹动一角,夜无痕回首,蓦然一惊。

    他从未见过凤靳羽出现这样的眼神,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冷中,不是心碎抑或绝望足以形容,而是一种蔓延到骨血乃至灵魂的忧伤,很美,但萧瑟和悲凉得让人心碎。

    夜无痕一直觉得王爷就好比这漫天的冰雪,纯净而冰冷,可这一刻的凤靳羽,看起来却如同一尊轻轻一触便会随风散掉的沙堆人偶。

    “王爷……”夜无痕心痛,王爷是怕再也回不来了吗?为何王爷和王妃爱到刻骨铭心,却总要分离?

    “无妨。”凤靳羽冰雪般的嗓音发出淡淡音节。

    他一直眯着眸,忽然不敢再直视这一路的景色,这是与她来时共同经历的景色。

    来时,虽然她在生气不肯同他讲话,起码人还在身边,能听到她的呼吸。

    如今,孤零零的马车,她却不在,只有他形单影只。

    四周一片寂静,连车轮撵着雪地的粼粼声都格外大,似乎能将心一下子震碎。

    依稀,可以听得到风吹过车帘的声音,送来阵阵的寒梅香气。

    凤靳羽手指轻抬,飞进车内的一朵梅花花瓣便幽幽升起,像有生命一般翩飞,重新落回指尖,竟如蝶翼一般轻颤。

    花瓣甚至比从前还要生动,好似从未离开过枝头。

    他依稀看到她十岁那年,他将她扛在肩头,她摘下一朵花瓣别在他的发间,稚嫩的小声音说:“戴上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

    那种梅花叫作银线梅雪,她最爱的梅花。

    “幼……”以后还能有机会这样唤着你吗?

    凤靳羽微垂着头,修长的十指搭在一起,离雪翳皇宫越远,那份沉重反倒来得愈加清晰,他只有不断地深呼吸,才可以平静自己近乎溃散的心。

    “爹爹……”耳畔传来模糊的呼叫,很小很小,但凤靳羽整个人一颤,豁然撑开眼。

    他飞速掀开车帘,白皑皑的雪地上,万梅盛开,一个红色的小圆点一点点放大,就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王爷,是王妃!”太好了,他就知道王妃离不开王爷,夜无痕刚要停车。

    “快策马!”凤靳羽迅速拉上车帘,急急地下令。

    “可是王妃在后面追耶。”夜无痕撇撇嘴,王爷明明想王妃想得都快哭了,终于来了,怎么和逃跑一样?

    “快!”凤靳羽严肃地加大音量。

    “喔。”夜无痕只好听令,一抽马鞭,“驾!”马儿呀,你最好跑慢点。

    “凤靳羽,你给我站住!”

    “凤靳羽,最后一次警告,再跑你就死定了”

    艾幼幼气喘吁吁的声音逐渐逼近。

    “快快!”凤靳羽按住胸口,仓皇急呼。

    “……”夜无痕打马,怎么感觉这情景像捕快缉拿要犯。

    艾幼幼策马狂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竭尽全力疾冲过去,不顾死活地挡在马车前。

    她闭上眼双臂一伸,厚厚的积雪被马蹄扬得轰然而起,连马儿都被这小小身体突然爆发的气势惊得一阵嘶鸣,连退数步。

    车轮轰隆隆被迫停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没等夜无痕开口,车内传来凤靳羽冷怒的声音,白色的棉布车帘动了一下,最终没有打开。

    “凤靳羽你给我出来!”艾幼幼气喘吁吁地叉着腰。

    “你虽已出嫁,本王还算你的父亲,岂能目无尊长直呼……”训斥隔着车帘传出来,冰冷的声音有着微不可察的波动。

    艾幼幼顷刻拿出气势打断他的话:“那朕就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这个本王,小小本王速速出来接驾!”

    “……”不是王妃吗?何时晋升为皇后了?居然还用他的话堵他。不过称呼好像又用错了。

    “快点快点,你不把朕放在放在眼里吗?”她小下巴一昂,催促道。

    车内传出一声轻叹:“只此一别,永不相见。你我从此相忘于江湖,皇后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喜欢江湖,我喜欢大海,所以你我不必相忘江湖。再说,既然都要永不相见了,那现在更要赶紧见一见,快快,速度地!你出来嘛。”

    这……这是什么逻辑!她为何总有话把他逼得哑口无言。

    “相见不如不见,即使此刻见了,我们终究要分别,又何必多增一份伤感?”冰冷的声音道不尽萧瑟。

    “我不怕伤感呀!”艾幼幼嘿嘿一笑。

    “幼,爹爹从小教过你的都忘记了吗?爱一个人应该是怎样?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想要的,还是为了爱人的幸福,安静地离开?”

    “两情若是久长时,定要朝朝暮暮。”她静静地念出他曾经无数次念给她听的那阙词。

    定要朝朝暮暮……

    六个字在耳边一声声徘徊,随着心脏的每一下跳动而喷薄,化作血液流遍全身。

    都说誓言虚无缥缈,可是爱到深处,一言一行都可以刻骨铭心,铭记永痛。

    凤靳羽就像着了魔一般,嘴唇竟情不自禁阖动跟着她念起来,定要朝朝暮暮,吞入眼泪犹如吞入碎瓷片,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陪不了她朝朝暮暮了啊!

    艾幼幼忽然坐在雪地里大声痛哭:“哇呜,可怜的孩儿啊,看看你那个狼心熊胆的爹,咱俩要死喵喵了都不愿见我们一眼呐。苍天呐,大地呐……”

    “……”那个词是‘狼心狗肺’,熊胆,他有那么强壮吗?丫头定是在演戏。

    “啊——啊哟——好痛好痛!”艾幼幼忽然发出一声痛呼眼皮一翻,只见马车一动,显然车内的凤靳羽已紧张地站了起来,却没有迈出那一步。

    “王妃,怎样?”夜无痕焦急大喊,“血,血啊!”

    “好痛!肚子好痛!”艾幼幼诧然间止住哭声,手捂住小腹打起滚,“救救我的孩子。”

    (小疼生病了,这些都是在医院里码的,上不了网留言暂时恢复不了,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