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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一动,一道白影疾风般冲到她面前:“幼,怎……”
“哈哈!”艾幼幼一个飞跃,将凤靳羽扑倒在雪地里,牢牢地抱住他的脑袋,“人头在手,看你往哪里跑!”
“幼!”小丫头好狡诈!凤靳羽一叹,唉,她总有办法把他吃的死死的。
“从今往后,休想再丢下我一个人,就算你跑到太阳上,我也要追到你,把你抓回来!”
她俏皮的眸光忽而变得潋滟深情,还未等凤靳羽反应,温热的手指已从他的发间缓缓移到他冰白色的唇瓣:“羽,这里真冷。”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几个字无比暧昧,就如一根小羽毛,很轻易便撩动了他的心弦。
“我……”只发出一个音节,女子美若寒梅的唇便将他的犹豫全数覆在口中,他的手,终于缓缓覆上她的腰际,十指紧扣。
雪地上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花瓣混着雪花纷纷而落。
她密密实实的吻,并不缠绵,近乎于咬,像是对他独自揽下一切的惩罚,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唇舌之间,竟也比往常甜美。
“还敢不敢逃跑了?”感觉吻到他喘不上气,她的唇才缓缓撤离,手指拈起落在他面颊的花瓣。
“呃……”这姿势和这口气,怎么感觉她倒像个张扬跋扈的一家之主,大男人?
“以后你逃跑一次,我就咬你一次。这次是唇儿,下次……”艾幼幼狡黠一笑,手指从他的腰际一直下滑,忽然停住,“下次就是这里!给你咬掉!”
“嗯……”这里咬掉会影响生活的!被她捏得有些疼,凤靳羽不禁申吟出声,面颊迅速飘飞红云。
“就要!做梦的时候我咬过。”
“那……咬可以,不可以咬掉!”被她轻柔,凤靳羽下腹也燃起一团火,他瞅了一眼夜无痕。
“我什么也没看到喔。”夜无痕笑嘻嘻用手遮住眼睛,手指偷偷露出一条缝,看来大一点年纪的男子配个娇俏刁蛮的小媳妇还蛮不错哩。
“你说你说,还跑不跑了?!”艾幼幼趴在凤靳羽身上,调皮地咬住他的耳垂。
“幼……那个……无痕的指头没并拢,他……他偷看。”
“……”夜无痕嘴角抽搐,王爷你真实在。
“没事,我偷看过他许多回了。咱们不吃亏。”艾幼幼小手更加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作祟。
“这个姿……姿势着实不雅。先起来,地上凉,到……到车里。”
“哇!”艾幼幼猛然在他面颊响响地亲了一口,暧昧眨眨眼,“爹爹,没想到你如此开放,喜欢在马车里啊,嗯,摇摇晃晃的,一定……”
“幼!”凤靳羽慌忙捂住她的唇,“我是说到车里说话。”
“哦哦,原来你喜欢一边说情话一边做……”
凤靳羽冷汗直下,慌忙大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跑了!”求你别再说下去了,我认输!
他白皙的面颊有些虚弱,不知是红梅的映衬还是被她吻得腼腆,再次染上薄薄的粉红,异常好看。
“抱抱!”艾幼幼撒娇地张开双臂,开始耍赖,“不!抱!不!起!”
“依你。”他起身将她打横抱上马车,雪白的狐皮大氅在雪地划出漂亮的痕迹。
马车里,她像小时候那样攀住他的身子,小手环在他的腰际,脑袋也贴入他颈窝紧紧地,娇嗔道:“大坏人,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幼,爹爹从前那么狠心对你,你恨爹爹吗?”他以为她把她伤透了,她不会再回来,内疚一直折磨着他。
“恨,恨死了,所以以后你要和我朝朝暮暮,让我朝朝暮暮惩罚你,欺负你!”她指腹勾勒着他下巴的优美曲线。
“依你。”这种惩罚好甜蜜。
风吹起车帘,凤靳羽感觉面颊一凉,恢复了些许理智,细碎的雪花坠落,却带起心中解不开的惆怅。
“幼,我生性/冷淡,不爱说话,不会逗你开心,身子这么冷……和这样一个冷冰冰又不解风情的男子度过一生,时间久了你会觉得闷,会觉得厌烦。”他太冷了,连雪花落在面颊都不会融化。
艾幼幼捧起他的面颊,温柔又火热目光在那绝美的脸庞流连:“你不爱说话就不说话,我来说。你不会说逗我开心,我来逗你开心,我每天都给你讲好多好多笑话。你身子冷,我给你暖。你这个万年大冰山,就该配我这热情似火的小太阳。那样我不会太热,你不会太冷,你看老天安排得多好。这叫什么来着……呃……那个词……”
“天造地设。”凤靳羽一接话,立刻发觉中计,在她小鼻子上宠溺一刮,“你又戏耍我。”
“嘿嘿。看吧,你也承认咱俩是天地造设。”艾幼幼俏皮一笑。
“天造地设!”他纠正一句,终于被她逗笑。
“爹爹,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她怎么瞧也瞧不够,钻进他的怀抱,小手绞着他的衣襟,“爹爹,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该是把你喊爷爷,还是爹爹呢?”
“这……”是个问题。
“那以后我喊你什么呢?宝贝、达令、亲亲、小爱爱、甜心、小心肝儿……”
“你还是喊我爹爹吧。”那些称呼好肉麻,怎么还有食物混在里面?
“不要,我才不要多个小孩和我争爹爹。”她小嘴儿嘟得很高。
“谁会同你争爹爹?”放心好了,我心惟你一人,就算演戏也不会再同其他女子亲近。爹爹都后悔死了。
“就是我们的孩儿啊,她喊爹爹,我也喊爹爹,我不要她跟我抢嘛。”
“……”凤靳羽唇角抽搐,自己孩儿的醋也吃?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当娘亲呢?
“不过哩,我还是会很心疼她。以后我们回到雪隐城,就咱们俩,我要开个大大的书局,还要开烤鸭连锁店……”她咬着手指想象。
“烤鸭连锁店?用铁链将鸭穿在一起拿出去卖吗?”为什么要将鸭子锁在一起?酷刑啊!
“哎呀,这都不懂。就是把鸭子扒光,然后用铁链锁起来,扔进炉子里烤死!这么高深厨艺说了你也不明白了。”
“喔。”只拔毛不开膛?她厨艺高深莫测?吃不死人就是好事!凤靳羽忍住笑意,“那再开个糖葫芦连锁店好了。”
“哇,爹爹你好聪明呀!”
“呃……”凤靳羽满脸黑线纵横,捏捏她的小鼻子,“幼开这些食物店,是想自己吃吧?”
“嘻嘻,还是爹爹最了解幼幼。我开了店,自己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就去拿!”
那还做什么生意哦!不过也好,他付银两,店就开给她一人,哪怕都吃光,就她一个客人也成,只要她开心便好。
“那开书局为何?”书可不能吃。
“我负责写书赚钱,咱家的娃儿站前台负责数钱,你嘛……你不喜与人接触,就什么也不要做好了,每天写一首小诗送我,念给我听就好了,我还要……”
看着她陶醉描绘将来的幸福样子,凤靳羽心中忽然说不出的惆怅。
他能陪她到那一天吗?她真的很喜欢孩子,可他们的孩子真的能平安出生吗?他是蛇啊!
凤靳羽蹙眉,声音明显低沉一分,“幼,如果……如果我不是人,你介意吗?你会怕吗?”
“介意!”艾幼幼不假思索地回答,做出瞠目结舌的动作,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她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牙齿不松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喜欢蛇,你若不是蛇,我就让你滚蛋蛋。”
“你真喜欢蛇?”凤靳羽有些惊喜,也是,她是他的肋骨和白莲做成,对蛇有好感合乎情理。
“你最好变成一条蛇,将我缠起来,抛啊抛的,那多好玩。”她的表情像在描绘一件天大美事,相当陶醉,最后,小手在他面颊抚摸,“蛇滑滑的,摸起来舒服,就像爹爹的肌肤。”
一定是雪陌舞把他给卖了!
凤靳羽面颊一红,故作严肃:“休要胡闹!”再被这小丫头调戏下去,他日后定时时刻刻被欺负。
“这样就算胡闹了吗?那你偷偷对人家胡闹许多次了。还骗人说是做梦。”艾幼幼用细细柔柔的吻勾画着他绝美的轮廓,冰凉的触感通过舌尖传递到心中,竟是一片火热。
她双腮如花,潋滟的眼波妖娆妩媚,每个字都是贴着他的面颊而发,轻轻地:“惩罚你,好不好?”
她的每个字,她的眼,她的体温,甚至她每一下的呼吸,都是一道勾魂的符咒,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他无法克制地深陷。
尤其是那低柔旖旎的尾音轻轻呵出,更像暖暖的溪水,在他胸口一波波轻漾。
凤靳羽感觉连血液都烫热起来,这种波动传到四肢百骸,有什么就要从全身毛孔蒸腾而出。
“幼……想要,是吗?”凤靳羽气息浑浊,手掌不受控制地滑入她的衣衫,其实他也想。
“羽……”她贴上他的唇,用深吻表达她热切的渴望,和她拜堂的不是雪陌舞,而是凤靳羽,她终于成了他的王妃,可雪陌舞并未告诉她凤靳羽中了冰蚕蛊不能与她行夫妻欢好。
凤靳羽内心焦灼挣扎,该怎么办?他很想抱她,他一点也不想拒绝她,想给她完整的爱情,让她过正常的生活。
可他给不了,体内的冰蚕蛊存在一天,夫妻之事便是禁忌,也是他救活她的代价。
他甚至不知道是否再有一次,他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蛊毒的肆虐,很可能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若他死了,她怎么办?
若是告诉她,她定会体谅,但中蛊的是他,她是个正常人啊,这相当于一辈子守活寡。
要她一同受苦,他于心何忍?
最严重的是,明明是在吻着她,怀里的小人儿不知什么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兜儿,剥落她衣裳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凤靳羽自己。
理智荡然无存,爱到深刻,早已脱离控制,此时的凤靳羽衣衫凌乱,早已挂上细细的薄汗,刚准备做最后一步……
凤靳羽瞳孔骤然一缩,整张脸冷凝下来,迅速穿好衣衫。
“千万别出来!”话音未落,他已形如闪电跃出车内。
枝头的雪被风吹落,耳畔只有马蹄踏雪踱着步子的绵绵声,此时夜无痕已进入车内护卫艾幼幼安全。
凤靳羽站在雪地里,风吹起他衣袍的一角,这一刻似乎连风声都要静止。
“我不喜欢等人。”他咬字极轻,冰冷的嗓音却如空谷回声。
果然,梅林中凭空出现几十个黑衣人。
但是从他们手中握着的刀刃,便可知晓绝非普通杀手。
“主人请银月魔带雪妃回总部一趟。”黑衣人首领率先开口。
凤靳羽冷眸一扫,随即轻笑:“你们主子不是说要等着花骨朵亲自为他盛开,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本以为急不可待的出手的是北辰染,想不到会是自己的皇兄风烈邪,这群杀手连凤傲国大内侍卫的靴子都来不及换,就来冒充黑暗门的人。
黑人面面相觑,急促的声音暴露了心虚:“主人请银月魔带雪妃回总部!”
“让他亲自来。”凤靳羽冷哼一声。
“银月魔不要逼属下们动手。”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凤靳羽声音淡淡,这是从不在艾幼幼面前表露的另一面气质,属于他杀手身份独有的冷血,邪魅。
“单打独斗我们断然打不过,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十三夜叉八卦阵的厉害。”
风烈邪找人冒充,岂会连黑暗门密宗从不入世的十三夜叉都知晓?难道他已与北辰染联手?
十三夜叉的阵势凤靳羽虽未曾见过,但凭借他在黑暗门第一杀手的地位,也听说过十三夜叉的阵势名为破月八卦阵。
既然联手,必定考虑周全,他们岂会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阵势少说两个字?
此事定有蹊跷。可形势紧急,容不得凤靳羽思考,他镇定自若地走入敌人的包围中:“那就领教一下八卦阵。”
黑衣人赫然一惊,万万没想到凤靳羽会自己走过来,不由后退,握刃的手都紧了一分。
“本王没多少时间。”凤靳羽没有拔剑,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邪魅之极。
这也太狂妄了!黑衣人身形迅速转动,旋起的劲风将地面的积雪都卷起一丈多高。
凤靳羽不疾不徐,将腰间的碧玉水萧取下。
只见他冰白的唇角微微一样,箫声破空而出,仅是一个单音。
满林的梅花就像受到召唤,纷纷震动,倏地一下全部涌过来。
原本无害柔弱的花瓣瞬间变成利器,盘旋飞转,就像一团火红的巨大风暴,夹杂着雪片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花瓣落下的瞬间,地上只剩一堆齑粉,十几个黑衣人连白骨和衣服碎片都未留下就已丧命。
黑衣人首领惊得呆在原地,他才发现,此时满林子的积雪就在那个瞬间全部融化,梅树上一片花瓣都没有,明明是严冬,却出现了秋季的景色。
果然是令整个武林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简直和刚才清冷脱俗、说情话会脸红的凤靳羽判若两人,太可怕了!
凤靳羽冷嘲道:“可惜了,八卦阵本王还未看到,你一人可否耍给本王看看?”
“请银月魔饶属下一命。”黑衣首领连连后退,眼底的精光一闪。
“小心后面!”耳畔传来艾幼幼一声娇呼。
凤靳羽迅速回首,手腕一旋打落一枚暗器,瞧见那人眼底寒光,他瞳孔骤缩:“幼!”
“银月魔武艺高强,不知王妃功夫如何?哈哈哈。”
果然那人意不在他,适才的攻击只是虚晃,一道银光直刺艾幼幼而去。
凤靳羽身形一闪将她护在怀中:“幼,伤到没有?”
“爹爹没事就好。我没事,嘿嘿。”艾幼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小手偷偷将脖颈上所中的银针暗器拔出来,咻地扔到身后。
看到他怀疑的眼神,艾幼幼慌忙笑着解释:“真的没事啦,就是……就是脖子有点痒。”
脖子痒?凤靳羽悚然一惊,迅速扯开她的衣领,她的脖子上,居然有个小小的红点,他的面颊瞬间失了血色。
此时夜无痕已乘乱逃去给雪陌舞报信,而艾幼幼和凤靳羽被潜伏的第二批杀手团团围住。
“解药拿来!”凤靳羽声音带着不小的怒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银针!
“解药自然会给,但是,你必须从那里跳下去。”黑衣人大笑,指了指凤靳羽身后的悬崖。
黑衣人围了上前,凤靳羽揽着艾幼幼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崖边,再无退路。
一颗石块滚落,掉下去都听不到声音。
万丈的悬崖,冷风从崖底直冲而上,扬起的衣袍都噼啪作响,风吹着头发割在脸上生生的疼。
“我们才不要你们的破烂解药。”等来的不是凤靳羽的回答,而是艾幼幼坚定的声音。
“哟,王妃小小年纪,还是巾帼英雄啊!”黑衣人嘲笑着道,“王妃就不怕毒发后全身溃烂?哈哈,到时候这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云舞大陆第一美人儿,死都比那臭水沟里的癞蛤蟆好不了多少。”
“休要吓唬她!”凤靳羽发觉艾幼幼整个身子抖得厉害。
“是不是吓唬,你们但可一试啊!”
“烂掉就烂掉,死就死。我才不怕!”艾幼幼只觉得脖间的小小针口仿佛钻进无数蚂蚁,一寸寸啃食着她的皮肉,逐渐,连骨头都开始钻心的痛!
“爹爹,杀了他们!他们打不过你的。我们还可以找别人要解药!”
“据属下所知,银月魔和雪月魔两位大人,似乎不擅用蛊吧?不过银月魔应该听说过追命蚀心散!”
追命蚀心散?凤靳羽整个人一颤,再一瞧艾幼幼整个脖颈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他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的确是追命蚀心散!看来风烈邪真的和黑暗门联手了!
该死的!这毒,除了黑暗门的解药,无人能解!
“银月魔,她死还是你死?做个决定吧!”
“爹爹我不怕死,杀了他们,你不要跳!”艾幼幼紧紧抓住凤靳羽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