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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反客为主
“不知道其雨现在怎么样了?白龙王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夜晚的旅馆中,启万里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在写不出东西来的时候,便会放空脑袋,想一些愉快的事。
比如,那天在草海上春雪下,她怎么就靠过来了呢?她的声音怎么就那么轻呢?气味怎么就那么香呢?女孩子怎么就这么软呢?
“停停停,越想越不对劲了。”启万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表情略显尴尬。
不要看他曾经面对樊见雪的挑逗无动于衷、而对廖玉华火爆的身材毫不侧目,实际上却是个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妹妹、连女孩子手都没正经牵过的老男人了,真正碰上一个有点好感的姑娘互相主动示好,能把他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
“唉,都是职业害的,女尸体倒是见过不少,正经跟女孩子没打过什么交道。所以其雨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对我有意思?还是恰好那天心情不好、我又讲了个故事,所以难得地表达一下柔弱?嗨呀,我怎么当时就没深入多聊几句呢?”
启万里哀叹着悔恨着,看上去比打赢一个四阶巅峰的高手还要吃力。苦思不得其解的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将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小本上。
他面前桌上的小本子上被他写满了东西,正是他对于轻功的想法。
今天在擂台上踏出的轻功只是半成品,消耗和难度都非常大、效果也不达预期。虽然让他勉强闪过了飞刀,但那是建立在一瞬间几乎抽干了他三分之二神力、体力的基础上达到的。
如果把这样的轻功卖出去,怕不是得连买纸笔的钱都赚不回来。
所以,经过今天的实战之后,他希望能够对轻功进行一些改进,然而半天下来都没有办法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果然,靠着学暗元之前那些PPT里面的内容,就想推演出复杂的武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理论基础功还是不够扎实呀。”启万里叹了口气,将笔扔下,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事,大不了到时候轻功先不卖,等暗元醒了、将其推演至完美后再说。
然而,随着他的笔落在桌上,挂在墙上的煤油灯也同时熄灭,顿时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这里无风、不潮湿,灯突然间自己熄灭,当然是有外力作用。
启万里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右手从桌上抄起白色面具扣到自己脸上、左手摸上了腰间还绑着的鞭子。唯一麻烦的,就是那对拳甲没有放在手边。
天空行者本就拥有夜间视物的能力,他悄悄调动体内的星辰神力,让自己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微不可见的蓝光,顿时可以在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看见事物的轮廓了。
不知何时,他坐的这张小桌对面、也就是两天前许闲坐着的那个位置,多了一个人影。
“唉……让我多安生几天不好吗?”启万里心中暗叹。
坐在他对面这个人影的轮廓看上去明显是个胖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悄无声息、故作神秘,还把屋子的灯给灭了,这种人不管是敌是友、是何目的,来了就先打一顿——这是启万里行事的习惯,不要玩神秘,不然小爷先给你一拳下马威再说。
但是,他这一拳没能打出去,因为对方竟然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然后用一个有些憨厚的声音悠悠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三阶武师白逍遥,竟然就是在微风城外大显神威、深不可测的万里大师。请不要弄死我。”
嗯?他看到我的脸了?启万里一愣,但他听得出来这胖子似乎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于是心中生出了新的想法。
他淡淡说道:“没有启万里,我就是白逍遥。”说话间,他右手拇指与食指一搓,搓出一团微弱的光芒,屈指一弹,让这团光芒飘至煤油灯中,重新点亮了屋里的灯光。
坐在桌子对面的,的确是一个胖子。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长着一张养尊处优的脸,身上的衣物却很普通。
此时,这个胖子咽了一口口水,拿眼睛瞥了一下刚刚被点亮的煤油灯,咳了两声,说道:“好的,白兄弟,是我走错门了,打扰了,先走一步。”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这就想走?”启万里索性摘下了面具扔到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来都来了,喝杯茶吧。”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胁的气息,当然实际水平三阶的他也放不出什么威胁的气息,但这个胖子却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哭丧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自问道:“这谁能想得到?这谁能想得到?”
“好了,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的来意吧。”启万里悠然地往桌上摆下两个茶杯,各倒了一杯浊茶。
“真的没必要。”胖子低着头,十分委屈地说道:“我以为您是个很有天赋、未来前途无量的武师,谁能想到……您说说,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摸进来了呢?何必还要装作不知道呢?欺负咱小辈,真的没必要呀。”
这胖子脑补能力真强。启万里憋住笑,将茶杯摆到胖子面前,说道:“你开口就道歉认错,还乱喊名字,我能怎么办?别废话了,说重点。”
“我叫潘大榕。”胖子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认命般地交代了起来。
“我……个人有点小爱好,比较喜欢管闲事。但是呢,我的本事全部都在隐匿、潜形、偷窃,这样的事情上了,有些事吧,我干不了。所以呢,我喜欢找一些比较厉害的年轻人,就是热血、有冲劲、有正义感的那一种,劝说他们帮我一起做事,呵呵,大概就这样。”潘大榕笑呵呵地说道。
启万里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道:“你哪怕要撒谎,也得编个像样点的谎话吧?”
潘大榕有些腼腆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笑道:“这个……不就是胡说八道几句拖延时间、为了看看万里大师您,到底是真的有实力、还是水货一个嘛。”
启万里心中大惊、警铃大响,但是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一把精巧的小刀已经从他后脖子绕了过来,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喉咙口上。
“真是意外收获,本以为我们找的是一个秘法特殊的青年才俊,没想到居然是您呀,万里大师。”
随着小刀过来的,还有这样一句轻飘飘却杀气凛然的话语。
这个声音,不久之前启万里才听过,正是樊见雪。
“樊见雪……”他叹了口气,问道:“你一个五阶赞星者、星辰楼的高徒,怎么也干起了溜门撬锁的勾当了?”
在他身后,樊见雪褪去了之前那件红色大袍,而是穿上了一套暗红色的寻常衣物,脸上戴着一幅面罩。
听启万里如此发问,她冷冷笑道:“怎么也比不上万里大师您,区区三阶境界,竟然能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算得上欺天瞒地,我怎么比得过你?”
同时,坐在桌边的潘大榕也保持着腼腆的笑容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嘛我们是想看看您这位夺冠大热门能不能帮咱们做点事,没想到您竟然是樊大姐的仇人,那就没办法了,是您运气不好。”
启万里再次叹了口气,看来,这段时间以来连续的顺遂让他有了一些大意。
但毫无疑问,这个潘大榕的微表情、微动作都是极具欺骗性的,竟能让本有了警惕的他逐渐放松下来,才会完全没有意识到樊见雪也悄然摸进了屋内。
当然,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真实实力远远不够。
心思急转之间,启万里摊开了双手,问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话摊开说吧。我手上有你想要的筹码吧?除了小白龙,相信你对我的其他秘密也一定很感兴趣,要不要考虑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可不敢。”樊见雪的声音依旧冷如冰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在微风城外,你确确实实杀死了焚海飞鲸、击退了黑袍怪物。所以,你依然——无比危险。”
话音刚落,就见潘大榕保持着笑容,猛然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点在了启万里额头上,随着这一点,一股诡异古怪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
一个小小的蓝色符文出现在了启万里眉心,并且自行以极缓慢的速度流转起来,同时,此刻启万里瞬间失去了对周围神力的感应,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空虚感之中。
“不好意思,咱们得先封锁住您的神力。”潘大榕赔着笑脸,说道:“在我帮您解除这个限制之前,您可能最多只剩下二阶中段的实力,可不敢随便招惹别人呀。”
启万里低下头,眉心的蓝色符文不断释放出古怪的力量,不仅封绝了他对外界神力的感应,还使他无法调用自己体内的“内力”,这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像身上被人上了无数道枷锁一般。
虽不至于痛苦,却令他十分虚弱。
樊见雪见启万里已成为板上鱼肉,手腕一转,收起小刀,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当然对你的秘密很感兴趣,只不过,我不会和你坐下来好好谈,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自己一句句说给我听。”
说罢,她转向潘大榕,说道:“计划有改变,我带他先离开,你想办法再找一个人加入我们的计划。”
潘大榕苦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明明我才是老大,为什么要听你使唤呢?”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了身,挪动着他圆滚滚的身躯,用一种与身材极度不符的灵动身法跃出窗口、消失不见。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樊见雪说道:“万里大师,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听到这句警察惯用句,启万里只觉得无比荒谬。没等他作出什么反应,一股大力落在了他的脖颈动脉处,使他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