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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妍被转去了重症监护病房,叶秋婵守着她,没有允许那个男人进去看过她一眼。
佟妍醒过来就抓着叶秋婵的手一个劲的感谢,“伯母,谢谢你。”
叶秋婵反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双鼓励的眼神,“不用,不过小佟,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我看他也挺痛苦的。”
一想到傅凌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下湖,拼命的朝他喊救命的时候,他宁愿看着她去死,他也不要伸手拉自己一把,她心都碎了。
现在听叶教授说他痛苦,她直感觉很可笑。
她是真的笑了,无力的笑着,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敛着眸,喉咙里哽咽得厉害,“我已经跟他离婚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伯母,也请您帮我保密,不要让他知道其实孩子还在。”
叶秋婵无奈的摇了摇头,劝解道,“你要我帮你保密,其实不是不行,可是小佟,你有考虑过后果吗?你要是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以后你怎么跟孩子交代啊?”
叶秋婵是过来人,对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最敏感,虽然最后她还是给了孩子们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毕竟也给孩子们在童年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残缺记忆。
她是打心眼里不想佟妍瞒着傅凌博,但是她一个局外人又不能说什么。
“我离开他后,我会独自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我会告诉孩子他爸爸已经死了,我相信,没有那个男人,我也一样过得很好。”
“哎!”叶秋婵又无奈的叹了一声,摇头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丢下一句话,叶秋婵起身走了开,留给佟妍足够的空间思考。
再从病房出来,外面只有自己的儿子了,没有看见佟妍的丈夫,叶秋婵走过来问:“他人呢?”
沈弈上前就握住母亲的手,“估计是悲痛欲绝了吧,哪还有脸留下来啊。”
叶秋婵叹了口气,迈步上前,沈弈跟在她身侧打探佟妍的消息。
得知佟妍的经历后,沈弈心里莫名传来一丝心疼跟恼火,心疼佟妍,恼火那个残忍对待她的男人,要是再见到他,他非替名除害不可。
酒店,傅凌博蹲在沙发背后,一个人猛灌自己酒,因为只有这样让酒精来麻痹自己,他才会觉得没有那么痛,那么难受。
天底下,有什么事又是比自己亲手惨死自己的儿子更悲痛的呢,何况他是那么的想要孩子,想要那个女人给他生孩子。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那个女人更不可能回来了,一想到自己这么失败的婚姻,傅凌博就痛忍难耐,再想到佟妍挣扎在湖里那会儿,他更是……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傅凌博又灌下一口酒,接听电话,“喂……”
“凌博,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音轻轻的,柔柔的,傅凌博好像突然看见了那个较弱温柔的佟妍,他唇角一扬,神志不清的对着电话里喊:“老婆,老婆……”
听到这人唤的词,唐宛如先是一怔,倏尔又镇定的澄清,“不是,我不是你老婆,我是宛如,凌博,你现在在哪儿?”
“宛如?”傅凌博眼睛一眯,头痛得实在厉害,他摇摇头,对着电话那头问:“宛如是谁?哦~~~我记起来了,是我老婆的保姆,宛嫂,夫人她好吗?嗯?”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最后没有再说一个字,便将电话给挂断了,傅凌博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拿过电话一看,他又神志不清的呢喃,“我亲手害死了我自己的儿子,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对不对?佟妍,妍妍,老婆,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对不对?”
又一口酒灌进体内,傅凌博仰头靠在沙发上,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浇凉了他整颗温热的心。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多日后,叶秋婵买了些水果来医院看佟妍,见她躺在床上脸色要好许多,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旁,坐下来问她,“你想好了吗?”
佟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头,“嗯。”
“那你的意思……”
“你说的对,我以后给不了他幸福,与其将来让他不快乐,那还不如现在就彻底做个了断。”
“你的意思?打掉他?”
佟妍心有不舍,但还是含泪点了点头。
叶教授沉默了。
佟妍突然握着她的手说:“伯母,您来帮我做这个手术,可以吗?”
叶秋婵看着她,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这个女孩,跟九九长得有几分相似,性格也差不多,每次跟她谈话,她都好像感觉是在跟九九谈话。
她抽出手,摇了摇头,转身去倒水。
佟妍追随着她的背影看过去,泪水弥漫在眼眶里,晶莹得发亮。
叶秋婵再回过头来,将水杯递给她,深吸了口气,她又问:“告诉我,你……还爱着他吗?”
佟妍接过水杯,盯着叶秋婵的眼睛,她突然茫然得说不上来一个字。
叶秋婵转移开视线,歇斯底里的说:“其实……我不希望你把孩子打掉,因为当我为你急诊出抢救室的时,他拉着我着急问你状况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个男人,他心里其实是有你的。”
“而你……刚才我从你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你其实……”
“不,我不爱他了!”叶秋婵话还没说完,佟妍笃定的接过来,“从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掉进湖里,看着我垂死挣扎他都无动于衷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对他的爱,全都化为灰烬烟消云散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他再没半点感情,有的,只有恨,只有悔,痛跟绝望。”
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涌了出来,她抽泣一声,擦掉眼泪继续说:“既然心里没了爱,只有痛恨跟绝望,那么留下这个孩子,只会成为我将来解脱不了他的累赘,我心意已决,打掉他。”
“……”
“你这么做,惩罚不了他,倘若你心里真的能放下,那便会放下,跟留下孩子不留下孩子是两回事。”
叶秋婵沉默不语,病房的门却被人推开,随着一道磁性男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