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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考试，物理竞赛培训基地里很安静，除了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外，就是教室内学生们翻动试卷，笔尖摩擦纸面的动静。
陆余站在教室后门外，正好能瞧见低头认真做题的苏沐。
少女在他看完消息的一瞬间投来了个询问的眼神，又被他安抚住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卷子中。
瞧他们那严肃的样子，期中考的卷子出得应该算难的，但苏沐的速度依旧比别人快出一截。
少女的身形动了下，第一个翻到了最后一面，也就此露出了桌肚里的正巧亮起的手机屏幕。
熟悉的信息界面，陆余三十秒前才看过，自然不陌生。
少女答得很认真，手机也没开声音，自然没发现这一变故。
也正是这时，坐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的严旭毫无征兆地抬头，往他这扫了眼。
银白色的镜框被他轻轻地推了下，用的中指，配上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嘲讽极了。
陆余知道，他这是在逼自己做选择。
仗着苏沐不会坐视不管，仗着他不会让她难过，仗着这只是虚拟世界，他是外来者不会真的受伤，而它......来去自如，占据绝对优势。
陆余轻嗤，对这种战前威胁的恶趣味把戏满眼厌恶，如他所愿的转身就走。
没有感情的生物终究是不会懂，这......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陆余在踏下楼梯的那一瞬间停了下，还是最后转身看了眼毫无察觉的少女。
七彩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可惜，那瓶染发剂制成后还没有实验，他见不到她亲自把它变回黑色的样子了。
也很可惜......他们注定是不能好好的告别了......
......
少年身影一闪，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而一墙之隔，式子写到一半的苏沐突然顿了笔，往左看了一眼——严旭侧着的脸依旧很认真。
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但......
苏沐感受着身体突然消失的压制抿了下唇，又往外瞥了眼，走廊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脑子飞快想到了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又重新将陆余那个安抚地微笑翻出来仔细复盘。
弧度比平常下降了百分之零点零一，身子也有一点僵硬。
时间还剩下快四十分钟，苏沐放下笔站了起来，同时捞起桌洞里的手机。
“嗯？写完了？”
周平安抬眼瞧了下表，讶异地看向那个快步向自己走来的少女。
他承认，苏沐是他见过最认真聪明同时也是最勤奋的学生了，可这出题量和难度......一个小时又真的不可能写完......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靠近，他就看见了那还有最后一面题的试卷。
少女匆匆将卷子塞到他手里，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老师我有急事先走了。”
那离去的速度快到周平安都来不及说一声，等他反应过来是，最后一片白色的衣角也消失在了门框处。
“......出了什么事，连公式都不写完？”
周平安皱着眉，盯着那才答到倒数第二题的卷子。
开头的思路很新颖，他还没想过这种解法。
随意扯了张纸，他一边拿起笔按照这思路往下算着，一边凭借他仅有的一点情商猜测：“那恋爱脑大少爷终于清醒了，跑了？”
（对对对，然后苏沐就开启追夫之旅了哈哈哈哈哈）
......
......
苏沐不蠢。
在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便知道了一切。
这陆余......
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大步往那座矮墙跑去。
空气一点一滴变凉，挤压入肺，苏沐渐渐感到了呼吸困难。
是跑太快，身体适应不了的反应。
可......怎么会......
病毒明明不在身边了，她不应该会被限制。
苏沐皱眉，叫着系统。
可这次，系统还是没有出来。
她眉心皱得更紧了，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系统说过话了......
思绪纷乱之际，她也总算站在了矮墙下。
苏沐喘着粗气，喉间干涩，她想抬手翻过去，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那个力气。
搬椅子吧......
苏沐抿唇正要转身，身后就传来一声爆呵。
“不许动！”
威严如雷。
她转过身去，看见了一排举着枪的武警。
“......”
苏沐不动声色举手，缓慢道：“警察叔叔，你们这是......？”
最前方的警察露出证件：“有人举证你指使保镖杀人，请跟我走一趟。”
保镖......杀人......
想到那自尽的炮灰npc，苏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病毒设得局！
但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其他的......苏沐暂时不知道。
她只知道，陆余那边应该很危险，她必须赶快过去。
“你们误会了，我有视频证据，人不是我杀的。”
苏沐伸手想掏手机，却被警察又重新拿枪指住了，“不许动！找到另一个人完全顶替他人身份生活，甚至长相，性格，记忆都毫无差错，这事涉嫌重大。还是请苏大小姐和我们走一趟吧。”
没想到当时系统哄她的小动作站在居然被病毒动手脚直接成了把柄。
苏沐垂下眸，重新举起手：“......好。”
一众警官见她确实不反抗，警惕地将她围了起来，飞快拷上手铐。
或许是听见了那警笛和过着动静吧，原本安静的教学楼走廊围了一圈又一圈，竟是都不考试了，叽叽喳喳的嘲哳隔着老远也能穿来。
苏沐戴着手铐，越过重重警官的包围，目光一一扫过相处了两三日的同学。
或不可置信，或幸灾乐祸。
然后是，目光复杂，痛心疾首的老师们，和......最前面，轻笑的严旭。
熟悉的隐约压制让苏沐知道，它本体又回来。
就是不知道......陆余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