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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眸光实在炙热,叫人念起向阳葵花,虽扎根大地却向往长空,花叶不为清风所动,只愿拥抱光辉。
那是温暖,是希望,可以为它肝脑涂地。
忘四不由得恶寒,剑锋轻震,化为流光归回菩提树下,弓着剑身,看着识海中的倒影,好像又看到陆滕的模样,转而缩回菩提树下,将嗡鸣的慧剑挡在身前。
“洛阳!你若是敢用我砍这有重阳……”
“咳咳,不论如何,总之不许让我沾染他的血,实在恶心!”
耳畔传音回荡,陆滕笑容妖异,洛阳不为所动,在忘四脱手的刹那瞬息拔出一柄木剑搭在陆滕肩头,无有锋锐,却可致命。
“不要误会,我没有那等癖好……你似乎还没有开悟,看来我来早了些,等你知道你的使命后我会再来,叨唠了。”
陆滕歉疚一笑,轻轻点头,修长的手掌拂过琴弦,只见那山川河流的浮雕漾起流光,九色光辉将陆滕包裹,身形似实又虚,成为水中投影样的存在。
轻轻收回木剑,微微一顿,洛阳还是选择提剑斩下,断罪刻入长空,与抽刀断水无异,那投影仅是一恍惚,无伤大雅。
就如同出剑前的感觉,这时的陆滕真就无法斩到,这琴很不简单,除了操控心魂竟还有此威能,有此琴,咸阳深宫如若自家花园,不论所言真假,这个陆滕都不能留!
强行唤出忘四,剑未落,陆滕乘风而去,空余花满小楼。
“哥哥尽管放心,我对着凡尘俗世不感兴趣,也不会去杀他,抚琴之手不染鲜红。”
传音声落,几许琴瑟声起,未及成曲被临街的喧嚣烟火取缔,来得奇怪走得匆匆,洛阳走到桌前坐下,闭目,揣测着方才的点滴。
陆滕笃定自己杀不了他,李家同陆家一样,都曾帮六界扛过因果,若真如此,李家为何又遭天谴?
是另有谋划还是如故事中的龙城那般触引圣怒……
还有那使命,自己现在都不知道那使命是什么,不过可以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姓洛,不姓陈,也不姓白,姓李,不是流入世间的李,是早就消失的李。
“小二,上酒!”
洛阳愈是猜想愈是心烦,不免生出几分饮酒之意,轻轻敲桌,慵懒的靠向椅背,莫管前后因果,只惜半日浮闲。
今天不知道的事明天就知道了,天边的事看不到那就看看眼前。
昆仑还封山呢,四海盟也没倒,天下势力都在顾望中原,可这中原不能交给他们。
先韩后魏,待剑悬眉前不妨问问他们退不退,若能顺利,可能就没了百家争鸣的乱象盛世,这对大秦是好是坏?
叶挂夜光,莹莹飞霜。
洛阳醉了,伏在桌边,星辰入梦,化为铿锵剑吟,尽落人间河山。
那时天下大同,那时人人如龙,那时可挂剑东南枝,那时是什么时?
翠叶藏露,烧云醉霞,雨献飞虹,这世间有万般好处,奈何大多如黄粱一梦,恍惚梦醒,天地悠悠,道不孤,路漫难行。
“小二,起了没,弄点吃的来!”
洛阳对着如剑远山收敛思绪,瞧那晨雾曼妙,嘴角微微勾起,心念微动,门户轻开。
矮胖掌柜笑呵呵拎着食盒,一个眼神,几个赏心悦目的侍女麻利地收拾碗筷,擦洗木桌油渍,点燃焚香尽解酒气。
待一切归于整洁,又从食盒中取出吃食摆放规整,糕点豆花,都是熟悉的味道。
齐整一切,掌柜对洛阳背影秉腕抱拳,道:“大人,您慢用,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尽管开口。”
洛阳点点头,听着脚步声消失再无法装得德高望重,转身落座,揉揉肚子,边吃边观望着朝堂。
一角晨光入殿,陶醉焚香缭绕,满殿的鱼龙袍,唯有赢正一袭黑衣,端坐高位,双眸半睁半闭,洛阳放下羹匙,细细看了几眼,轻笑会心。
自己这般是在地府留下的习惯,什么都学,这个小子也不怕和那东施一般。
赢正可不知道洛阳所思,轻轻合上奏折,瞥了眼地图的秦韩边界,冷声道:“诸位,关于这韩地是非都有什么看法?”
声音不大,在阵法的辅助下轻易传到每个臣子耳畔,真真切切,字正腔圆。
文臣位极莫过相,李思静立左边队首,感知着身后众人的神情变化假寐不语,这话不是问他的,他若开口他们还说什么?
天道都留一线生机,何况做人。
见国相不言,御史上前一步,瞥了眼太尉,不言军事,不紧不慢地回道:“启奏陛下,这韩地之事并非在朝夕之间,妖患方解,再起人祸,上不体天意,下不符人伦,臣私以为目前当休养生息,积国势以待天时。”
赢正点点头,转而望向殿那边,王贲不在朝堂,太尉没有近前,一直在身前留有空位。
“陛下,臣以为金大人所言不错,今下四境皆有战祸,若孤军深入恐有内忧外患。”
“内忧外患?你且细说。”
赢正睁开双眸,嘴角微微扬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李思,想听听这究竟是谁看出来的内忧外患。
那太尉轻轻说着,多有猜测,理据不足,却大体言明韩地情势,看上去天衣无缝,但也不难猜出背后有人相助。
“国相,你说我国今后该当如何?”
声落,殿中陷入死寂,院落风旗烈烈入耳,李思睁开双眸,迈步到图前,看了几眼又走回原位,躬身一礼,正要开口耳畔忽有传音,“不可言尽,风可传音,隔墙有耳。”
李思惊醒,瞥了眼殿中同僚,虽然都是一个姿态,但必有人包藏祸心,不然洛前辈也不会有此传音。
“臣有两策,一对外,一对内,对内当加大书院建设,鼓励农商……”
赢正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点头,目光也游离在群臣中,恍然间瞥到一抹流光,心底升起杀机,未待发动,洛阳传音再至。
“勿忧,记下他,慢慢找,多的很。”
杀机消融,赢正眯眼继续寻找,在若有若无地剑意指引下又发现数道流光,不由轻笑,心念微动,歪头昏死过去。
殿中陷入慌乱,洛阳轻笑着抬起头,将最后一只包子丢入口中,于桌上留下一瓶丹药,飞身出楼,念头微微触动魔纹,四极都天旗当空展开,挪移两界,留下几缕紫云奇幻。
“小贼,今日怎得空闲?”
南诺紧紧抱住偷心贼,抬着头,眼中有着朦胧地紫韵,高贵而神秘,比那双赤红色地眸子好看几百倍。
“想我了吗?”
那可是送命题,洛阳不敢正面交锋,只得剑走偏锋,眼中流露情意,带着歉疚,将得意隐藏地干净。
“哼,你这小贼都算计到家里来了,你想要本宫如何回答?”
“是娇羞的点点头,然后被你拥入怀中,就此了事还是等我反问于你,被你哄骗过去?”
腰背的皮肉传来微不足道的刺痒感,看着魔女张牙舞爪,洛阳撇撇嘴,歪头望向远空,唤出忘四悬在身前,似乎有强敌临近。
南诺瞬间安静下来,回神时那小贼已作罢“坏事”逃之夭夭,根本不留恋自己面若桃花的羞容,实在讨打。
“小贼,你别跑,本宫今天绝对不打断你的腿。”
洛阳轻轻一笑,身形停在枝头,南诺飞身扑去,透过残象,不等动作被再度拥抱入怀,面色更红,却不甘落败,冷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聘礼可有准备?”
“本姑娘大家闺秀,贤良淑德,要嫁的人得忠贞不二,温润如玉,娶我时得有八抬大轿,十里红霞。”
洛阳不由轻笑,凑近耳语,“八抬大轿,十里红霞,仅此而已?”
“你是不知道齐老头培养你花费多少代价,你可不许铺张浪费,宝贝不管好坏都得要,灵石不管多少都得赚,不然儿子不成器,我要你好看。”
洛阳轻笑无言,抱着南诺飞向云端,笑看彩云,等着日落,等着月升,等着夜深。
空山鸟静,魔女的轻扶琴弦,看着少年消失在四极都天旗下,曲停,百无聊赖,收琴望月,看着那少年音容,取出一支须弥戒在手中把玩。
这小贼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这很好,可以有侠气,也可以善良,但得有个度,过犹不及。
不同得月下,洛阳打了个冷颤,感觉有谁在算计自己,心底将杨天奉、东皇方朔等人算了个遍,御剑向城西,那袖藏乾坤得宗正就住在这儿,白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不应该没动作吧。
府邸朴素,院中开辟小园,月色朦胧,瓜果菜蔬慢慢生长着,屋中有了飘摇灯火,栩栩如生的泥塑奋笔疾书,在地下,宗正带着黑衣人步入密室,启动阵法,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言行都暴露在洛阳眼中。
洛阳蹲在屋檐,静静等着,无多时黑衣人顺着密道出府,在小巷中等上片刻,飞身隐入夜色,乘风而动,向另一个宗正的府邸摸去。
“哎,真是活得不如狗,狗叫两声人说不得会信,你这喋喋不休许久,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喃喃声隐入夜风,及至天明,那黑衣人才出城,寻着崎岖山路快步行走,脚踏乾坤变化,倏尔消失在阵中。
洛阳饶有兴趣地打量片刻,踏步入阵,无多时追上黑袍人,看着他深入山腹,正想看看幕后是谁,一声传音炸响,如若晴空霹雳。
“远来是客,道友尾随而至何不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