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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府医的提议,楚西宸为沈月璃请来了两名女医。
两人分别来自不同城镇,互不相识,为沈月璃看了伤势之后得出来的结果跟谢家府医说的一样。
这烫伤处理得及时,用的药也好,恢复情况很好,不用多久就会痊愈。
楚西宸确定了府医并未欺骗他,赏赐了两名女医。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月璃的伤势却莫名往坏的方向发展。
只五天功夫,沈月璃便疼得不成样子,不时惨叫,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楚西宸为此处罚了一大批人,包括贴身照顾沈月璃的侍女。
不过自从上次有侍女“侮辱”沈月璃的事情发生之后,新安排的侍女是楚西宸让人买来的,与谢家无关,所以赖不到谢家头上。
可正因如此,他越发觉得是谢家在背后搞鬼。
又或者说,是谢南醉。
这日谢南醉正喝着章南新开的药,楚西宸就带着几名侍从闯进云庭居。
“参见殿下。”谢南醉慵懒起身行了个礼。
倒也规矩,就是不见敬意
楚西宸立在原地,看了一眼谢南醉的药碗,倒是想起传闻中,谢南醉确实是个药罐子。
只不过今日前来,他可不是想要关心这位未来的九皇子妃。
“听闻谢府因你幼时体弱曾请来一名神医。”
楚西宸开门见山。
谢南醉挑了下眉,是有,而且上午还来给她把脉了。
“是。”
“他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
“那可有什么方法能找到他?”
“没有,此人来去无踪,当年也是谢家耗费了大量的钱财和人力寻找将近三年才找到。”
谢南醉特意点明了大量“钱财”和“人力”,并且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找到。
楚西宸一听这话眉都拧成一团,脸色极为难看。
眼瞧着谢南醉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他便气都不打一处来。
“璃儿的烫伤是你所为,如今她的伤势不好反坏,你便一点表现都没有?”楚西宸张口质问,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谢南醉千刀万剐。
谢南醉一听这话还正做出思考的表情,手抬了抬,拂云立即端来一杯滚烫的茶。
楚西宸蹙着眉,“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殿下提醒我了,表现自然该有,既然本该几日就好的烫伤坏了不少,不如再倒一盏,说不定本该坏了的伤就好起来了呢。”谢南醉朝他弯眸。
“你!”楚西宸哪里会听不出来谢南醉的言外之意,“牙尖嘴利、得寸进尺,谢南醉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放肆了吗!?”
“嗯…”谢南醉扫了周围一眼,确定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我不是第一日如此了,谁让殿下一来便怪罪我,什么祸都又由我背。”
“难道璃儿不是你用茶水烫伤的吗?”楚西宸莫名听出一丝受委屈的意味,不悦质问。
“是啊,可我为何旁人不烫,就烫她呢?”谢南醉耸肩,忽的将茶奉到楚西宸面前。
楚西宸正要说她强词夺理,被她这动作打断,下意识伸手去接。
只是下一刻,那茶水就径直朝着谢南醉倒去。
一旁的拂云见状发出惊呼:“大小姐!”
楚西宸眼疾手快,一把扣住茶盏,只是因倾斜溢出来的滚烫茶水不可避免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手一收,却见谢南醉不慌不忙的将茶水递回给冲过来的拂云。
“你…”他愣了一下,很快想明白谢南醉的意思,旋即眼底流露出几分厌恶,“你想告诉本殿,璃儿故意将药往自己身上倒,所以你才报复?”
谢南醉摇头,眉眼微垂,“我只是想告诉殿下,若有人想用一碗温热的药水诬陷我,而人人都信,那我会用滚烫的茶水淋在她的头上,若是可以,我还想将人放在油锅里,那才够烫,够弥补我背黑锅的委屈。”
楚西宸惊愕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何谢南醉毫不掩饰的展露自己的恶毒,甚至是明晃晃的警告他。
最好将沈月璃护住,否则下次便是热油。
谢南醉像是没察觉他见鬼一样的目光般,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双手搭在膝上,坐姿端正。
那副端着的世家小姐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会是她。
好半晌,楚西宸才吐出两个字。
“毒妇。”
他说罢匆匆离去。
谢南醉在他走后抬起手来,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发红,是刚刚被茶水烫到了。
“小姐为何要伤了自己?”拂云眼尖瞧见,蹙着眉进屋拿药膏给谢南醉抹上。
“倒是没想,只是高估了自己。”谢南醉微垂下眸,深邃黑沉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诡谲。
这具身体比她想的弱。
这么多天,她自以为已经掌控了。
她想,或许二十有余郁郁而终,并不完全是因为受尽苦楚,心力交瘁,而是这具身体本就寿元无多。
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自己将想做的事情做完。
谢南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需要操心寿元,毕竟前世在修仙界,她成了天下第一人,接近于天地同寿。
哪怕是天道想灭她都因她有了气运加身,只能换个法子让她走人。
看来天道比她想的要聪明,一个活不过二十三岁的病秧子如何对付得了气运鼎盛的人。
谢南醉忽地勾唇一笑。
拂云正跪着给她抹了药,起身撞见谢南醉的笑,一时间愣了下。
“怎么了?”谢南醉见她愣住,疑惑问道。
“没事,只是小姐刚刚笑得…很好看。”拂云说罢,脸颊发烫。
心中疯狂咆哮着:啊啊啊!她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能对大小姐犯花痴说这种话!!
谢南醉忍俊不禁,指了下脸颊,“拂云,你脸好红。”
“属下、属下可能是发热了!这就让其他人来伺候小姐!”拂云说着,顾不上谢南醉有没有同意,慌忙跑出去找下面的人顶班。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谢南醉不禁轻笑出声,手微微抚摸了下脸。
在这燃了充足炭火的屋内待了许久,可她的身体全然冰冷,除了刚刚被烫到的手,稍微有些发烫,这才能感受到温度的不同。
“看来得要好好养一阵了。”谢南醉放下手,瞥向一旁未来得及撤下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