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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贺寻机不以为意。
“城外六十万大军死了,你也会死。”谢南醉给他找了个在乎的理由。
贺寻机轻挑起眉,眼中闪烁着兴奋,“阿晏要杀了我吗?可阿晏有很多机会杀我都没有杀。”
傻孩子,还以为自己在谢南醉眼中是特别的。
“你若真这么死了,那就太没趣了。”谢南醉道。
“没趣,所以阿晏让我活着,是因为我有趣?”贺寻机将谢南醉的话转了一下,得出结论。
谢南醉:“……”其实现在杀了也可以,就是白养了那么久。
手有点痒的谢南醉就像是贺寻机压住自己情绪一般,缓慢平复自己那么一点冲动。
“所以别死,别让我在这世间太无趣。”谢南醉没有正面回答贺寻机的问题。
但这样的回答,已经让贺寻机感觉到自己在谢南醉身边独一无二、不可撼动的地位。
在外人眼中暴虐毫无人性的青年帝王此刻露出几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我会的。”他承诺。
得到承诺,谢南醉起身朝外走去,手揉了揉眉心,“这局我赢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以后别下毒,确实很不舒服。”
贺寻机看出她的走路还有些异样,想要上前搀扶。
然而一道身影先她一步,扶住了谢南醉。
“将计就计干什么,看着破毒给你弄的,那死小子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吗?”
虞次安骂骂咧咧道,丝毫没有因为贺寻机的存在收敛声量。
谢南醉轻咳一声,无奈安抚道:“养两天就好了,多大的事。”
“你就应该让我去,我给他片成三千片保他不死血流干。”虞次安仍是嘴上不饶人。
当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谢南醉的计谋,知道她今夜会见到东池国君。
在知道对方无孔不入的给谢南醉下毒时,他直接炸毛了。
要不是谢南醉安抚,他估计早提刀冲进去了。
他嘴上骂个没完的搀扶谢南醉离开,完全无视了身后那道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杀人目光。
贺寻机攥紧拳头,双目赤红。
在两人的身影消失时,一拳砸向身侧的大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砸破开一个大洞,摇摇欲坠。
“陛下。”
一道气息在巨响后出现在贺寻机身后。
贺寻机的拳头被碎木扎进肉里,鲜血淋漓,他却面不改色,“他就是这些年待在阿晏身边的人?”
“是,此人名唤虞次安,查不到底细,只知道三年前出现在大小姐身边。”
“话这么多,她这么厌烦吵闹的人,一定早就想他闭嘴了……”贺寻机自顾自道,眼中杀意乍现,“杀了他。”
“陛下,此人为天境高手……”
“朕说,杀了他!”贺寻机冷声打断他,一字一顿道。
他额角已有青筋凸起,可见忍耐到极点。
“属下遵旨。”来人心下一凛,连忙应下。
夜风瑟瑟,今夜贺寻机注定是不能如愿带着见到许久未见之人的愉悦入睡。
谢南醉被虞次安搀扶回自己居住的地方,熟练拿出一颗药丸服下。
虞次安递过来一杯水。
她微怔,伸手接过。
在用水冲淡了嘴里的苦药味后,她抬头看还站在面前的虞次安,“干嘛要来?你这么一来会惹火上身。”
“我堂堂天境高手,用得着怕这个鬼里鬼气的混小子?”虞次安冷哼一声。
“鬼里鬼气?”谢南醉挑眉。
“怎么?听不得我说他坏话?”虞次安皱起眉。
谢南醉摇摇头,“没有,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他,还挺贴切。”
她这番话很大程度愉悦了虞次安,他还未彻底皱起的眉舒展开来,带着些许想要压制却又压不住的得意。
“那是,我博览群书……”他开口就要自夸。
“这跟博览群书沾不上边。”谢南醉显然不给他机会。
被打断自夸,虞次安又轻哼了声,“不过听他喊你阿晏,好亲密的感觉,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都好奇会死得很快哦。”谢南醉笑眯眯道。
“你又威胁我。”虞次安边说着边和谢南醉拉开距离。
“哪里,陈述事实而已。”谢南醉含笑又抿了两口水。
体内毒素肆无忌惮冲撞带来的剧痛,哪怕是她拥有极强的忍耐力,也不可避免露出虚弱。
虞次安察觉到不对劲,停止拌嘴,面露担忧:“你脸色难看得很,这药有用吗?”
“管用,没你在这里打扰我休息会更管用的。”谢南醉点头。
这是必经的流程,毒素互相碰撞,达到平衡。
这期间身为毒素的宿主,她能好到哪去?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服药,更没在虞次安面前服药,他才会察觉到异样如此担忧。
“别想让我走,没看见你好起来我走不了一点,万一那小子大半夜过来打扰你怎么办?有老子在,替你一剑砍死他。”
虞次安说着拍拍胸脯。
大抵是他说话实在让人觉得轻松,让痛苦折磨中的谢南醉都没忍住扯唇笑了笑。
她的脸色此刻苍白得不像活人。
虞次安也看出她有些没力气,没再开口打扰,而是看着谢南醉时不时眨下眼表明她还活着。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谢南醉才一点点恢复血色。
她恢复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跟虞次安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虞次安闻言一脸受伤:“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用完就赶人。”
“想死我现在可以满足你。”谢南醉危险的眯起眸子。
虞次安闻言立即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又吓唬老子,幸好老子是吓大的。”
嘴上这么说,腿上的动作却在加快。
直到关门声响起,谢南醉才轻叹一声。
傻孩子,还以为离开之后就去休息呢吧?
他这几天都别想睡好觉了,除非他想一睡不醒。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的虞次安离开后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于是光是这一夜,明枪暗箭,他躲了几百回合。
直到天亮,他手里不知道砍白菜似得砍了几个人头。
谢南醉睡醒出来时已将至正午,昨夜那一下耗费精力,睡得更晚一些。
她一开门,一团什么东西就朝门内倒下来。
一个不算利落的翻滚,倒进屋内浑身血污破烂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呆滞的眸子。
“虞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