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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斯特伯爵，我从北边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这个的。”
罗文斯的话让程芸惊愕了好几秒。她虽然对这个贵族少年观感不错，但暂时也仅止于此。
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相亲，而是为了讨论进攻事宜，至于她的着装——只要对方不会因为“不尊重”之类的理由把她赶出去，也就算得上得体了。
“我们面前的白男爵还没有被消灭。比起开玩笑，摆在我们眼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听到少女的推搪拒绝，罗文斯好像也发觉了自己突然这说有些冒犯。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他示意两人在他的手边落座，“是……抱歉，塔玫菈小姐，我有些失礼了。”
“没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战事。”
少女摇摇头，坐了下来。在坐下的同时，她特意注意了一下莫莫卡：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手也没碰到法杖上，看来，她还不至于因为对方刚才的话和眼前的“小屁孩”生气。
“罗文斯先生，我在昨天有派遣鹰身女妖信使向您报告我军的行踪，您接见她了吗？”
“我知道这件事，但我的管家告诉那些蛮族有些危险，所以是他替我接见的她。”
“……”刨除其中的种族歧视元素，对方的话让程芸脑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被近臣架空的贵族领主的印象，“罗文斯先生，容我冒昧地问上一句……您不会是对指挥作战没什么概念吧？”
“当然不是。虽然之前的战斗策略皆由帕夏阿姨派遣的谋臣制定，但每次战斗我都有参与。”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交换一下各自的军队情报吧。”
程芸心里对罗文斯的自主性仍有些怀疑，但对方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拿出一张塔法克之前准备好的表单，她首先向对方说明了自己手下的情况：
“北方的牵制部队一开始只有三百名冒险者组成的雇佣兵，但经过战斗和补充，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支由冒险者、投诚的盗匪和法尔隆本地村民混编而成的混合部队。我们目前一共下辖有十八个步兵大队，总计一千八百二十人。其中，两个大队两百二十人分别驻扎在法尔隆西部的两个据点及狮鹫岩要塞内，负责控制法尔隆西北占领区。一个大队一百人驻扎在北方一百二十公里处，扼守蜂巢堡与白斑堡连接的隘口。至于剩下的一千五百人，我已经全部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慢点说，姐姐……呃，塔玫菈小姐。”
听见少女报出的一连串数字，有些为她嗓子担心的罗文斯拿起一个没用过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
“谢谢。”
程芸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了下去。
她并不担心对方在酒里做什么手脚：莫莫卡在一旁看着一切。再说，如果对方想要害她，大可以有其它更有效的手段。在一杯酒上做些下三滥的事情，反而没什么意思。
“我带来的这一千五百人里有一千两百人是从法尔隆本地招募的新兵，其中有两百人接受过初步战斗训练，剩下一千人则只受过简单的武器和队列训练。”
“还有三百人呢？”
“他们中有大约一百六十人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余下的则都是些投降的盗匪士兵。这些改邪归正的盗匪受过白男爵的战斗训练，战斗力和普通的边防军士兵差不了多少——罗文斯先生，和你的手下比不了，这些人已经是我手中最精锐的力量。如果要从北方发起进攻，他们也是打开突破口的关键兵力。”放下手中的酒杯，简单介绍了部下情况的程芸望向了罗文斯，“接下来，能说明一下您手下部队的情况吗？”
“好的。”罗文斯点点头，同样拿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小册子。问都不用问，这肯定是他的“参谋”帮他事先预备的，“嗯……我们的人数和你们差不多，也是一千五百人左右，但有一些攻城武器和骑兵。此外，我在昨天向帕夏阿姨申请了第二批援军，用来补充之前损失的部队，并作为战斗预备队。要是天气一直保持晴朗，他们大概会在一周后到达。”
看着罗文斯动不动就从王国本土呼叫援兵，还一口一个帕夏阿姨，程芸只能腹诽人和人之间就是不一样。
她在这一路上的每次战斗中都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还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诺尔。可对眼前的贵族来说，这场关乎上万人生死的战斗却就像是一场大型游猎。
在执行剿匪任务时。罗文斯有着整个赤鸢王国做为自己后盾，而她自己手上的兵力却要精打细算。不过，程芸猜测，让罗文斯前来战场应该并不是帕夏·塔拉斯的本意，而是图尔南王室干涉的结果：罗文斯请来的支援都是科雷西亚的部队，如果帕夏一开始就愿意以损失职业军队为代价拿下法尔隆，她也不会发布招募冒险者组成佣兵团的命令了。
“……”
这个念头稍微给了程芸一点安慰，但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点泛酸，那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有一瞬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如果答应了罗文斯的求婚会是什么结果——要是他是真心的，一夕飞黄腾达也不是梦想。但这个半大孩子可能根本不知道权力斗争的残忍性。
赤鸢王国既然是一个标准的封建国家，就代表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她自己只是一介平民，罗文斯就算真的想娶自己，所有与雷恩斯特家族相关的人也都会提出反对。
更何况……他真的只是对她的眼缘而已。
……嗯，就是这样，绝对不是自己突然犯了花痴什么的。就算真有那么一点，那也是女妖血统的影响，而非自己的本意。回去让莫莫卡帮忙处理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收拢自己发散过头的思维，脸颊稍微有些泛红的少女继续询问了下去：“罗文斯先生，我能知道支援部队的具体情况吗？”
“一千五百名步兵，六百名骑兵，还有一支重弩炮大队。带队的是帕夏阿姨的近侍女官艾茵斯兰小姐。”
罗文斯看着手里的册子，没有任何隐瞒地向程芸报出了这个数字。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样一支力量足以奠定法尔隆地区的战局。有了他们的援助，只要萨文尼亚人不插手，就算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拿下白斑堡，接下来所需要的围城时间也不会太久。
但是，这并不是程芸所期望的。
莫莫卡之所以建议她来到这里，除了应邀商讨协同作战外，第二目的就是要给罗文斯使绊子，让他弄糟一切，失去和自己竞争领主地位的法理可能。
而要做到这点，她就必须在援军到达之前让他出个大糗。
这种坑害友军的行为算不上有多道德，可因为利益身系其中，程芸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反感这种事情。
“这是支很强大的力量，伯爵先生。有了他们，相信卡特里克·白斑将会无路可逃。”程芸的心里在暗暗算计着对方，但因为对说谎这种事情相当熟练，在说出这句话时，她脸上的高兴也没作假，“您这次主动邀请我们过来，想来是已经有初步计划了？”
“没错。”罗文斯合上册子，说道，“我想不等援军到达，就在两天后发动进攻。塔玫菈小姐，我希望你能在进攻中给我配合。”
程芸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要实行之前的计划，罗文斯的选择正中她的下怀。不过不管怎样，场面话还是要说说的：
“罗文斯先生，能说说看为什么吗？如果有人数优势，我们的把握明显会更大。”
“道理是那样没错……但说实话，我不想再等下去了。”罗文斯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以他的身份和年龄不该有的苦闷感，“我的父亲从来都告诉我我是天之骄子，也必然会为家族拿回本来的领地，但我知道，除了父亲、女王陛下和帕夏阿姨，那些人其实都看不起我。他们都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躲在赤鸢堡什么都不干——但事实并非如此。”
“你是想证明自己吗？”
“是的。”他似乎很高兴于程芸能理解自己，“为了改变着一切，两天之后，我会亲自带队向白斑堡发起进攻，夺取胜利。只有这样，我才能无愧于父亲的期望，在它上面升起雷恩斯特家族的旗帜。”
[默认规则]
【所有的选项都会进入快速选择】
1.“流言蜚语的确很讨厌……我能理解你，罗文斯先生。他们怀疑你，但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到的。”
2.“敢于证明自己是好事，但指挥官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稳妥起见，还是等援军到达为好。”
3.“这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白男爵手上还有四千人，北边的萨文尼亚人也拿下了北部哨所，如果再不抓紧时机，战局只会继续糜烂下去。”
4.【谎言天赋】“雷恩斯特家族的旗帜？可是罗文斯先生，帕夏·塔拉斯领主之前曾许诺过把白斑堡交给我……”
5.【血统影响】“不行，贸然进攻太离谱了……！年轻人这么冲动不是好事，还是让姐姐先给你降降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