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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熠正半躺着看歌舞伎奏乐起舞,啸林带着一队侍卫闯了进来,进来便搜。
啸林一把揪住子熠从躺椅上拎了起来,眼里冒出杀气:“说!你把她藏哪了?”
“谁?”子熠打了个哈欠懒懒问了一句。
“自然是风神!”
子熠嘲弄地看着啸林,觉得十分可笑:“天帝把自己的未婚妻搞丢了,到我这里来找?我这珙桐宫到处都是你的眼线,我便是想藏能藏得起来吗?”
啸林愣了一下松开了手,又恨恨的问道:“除了你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或许是回长街了,或许是出去玩了,总不能在我这里吧!”
“就是她姐姐找到了我,说浮舟不在披风殿,她说三日前浮舟找她突然说了好多话,现在回想起来倒像交代后事一般,她越想越不对劲就来披风殿找她,结果浮舟果然不在那里!”
“那披风殿怎么说?”子熠认真了起来。
“披风殿的宫人说,风神三日前就说要去长街住几天,至今还会返回,他们还以为风神一直在长街。”
子熠想起三日前浮舟也来珙桐宫找过他,她那日奇怪的举动……子熠心开始砰砰跳起来,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报——整个天界搜了一遍,没有发现风神的踪迹!”
“报——四大天门守卫说未发现风神下凡!”
“报——凡间各地土地君均答未见风神!”
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子熠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笼罩而来,便是以前征战魔界被一群魔头包围、便是以前在八寒地狱上刀山下冰海,他都没这么害怕过。天界不比人间,凡人消失了,还可以安慰说没有找到尸体,人就还活着,便是死了,也不过是进入轮回之中;仙人消失了,就是化为一股灵力飘散了,消失了便消失了,从此六界之中再也找不到这个人,天地悠悠,哪里都不会再找到这个人。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生的时间去恨她。他可以恨她作为风神春风得意;他可以恨她荣登天后之位荣耀至极;甚至他可以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看她再如何一步步为孩子谋划,就像当初为自己谋划一样;再往后变老头了,他也可以恨那个老太太,看起来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当初还不是踩着他的伤疤爬了上去……
可是她就这么消失了。
再也没有这个人。
甚至连句告别都没有。
可他心里还有那么多话想对她说,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误会,他……他明明知道当日浮舟封印冲破封印后,爆发而出的除了父亲临秀留给她的强大灵力,还有母亲玄女留给她的残虐天性。她一直说自己情绪波动时便控制不住,而自己从来没想着帮她,反而一味地责怪她,让她自己去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如果当时自己多为浮舟考虑一些,如果当时自己对浮舟再宽容一些,是不是就不是这个结局?
“报!!!找到了——”一个宫人大喊着跑来。
二人眼睛一亮同时转身:“找到浮舟了?!”
“不是,披风殿的宫人说、说找到风神放在枕头下的一张纸——”宫人一边喘气一边说。
啸林一把上前夺下那张纸,看完后抿紧了嘴站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
“写了什么?!”子熠吼道,见啸林不说话他直接夺下那张纸,瞥了一眼便觉天旋地转,颓然坐在了地上。
那是当年他写给浮舟的婚书。
只不过在他的字迹下面,又多了三行清秀小字,墨色已经淡去,看来书成已久。
“执子之手
与子同舟
若负子心”
墨色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到浮舟的字迹,一股巨大的悲伤径直袭来,子熠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出了泪水,泪眼朦胧中他一遍遍问那张颤抖的纸:“如果负了我你会怎么样啊浮舟……你告诉我……不要让我猜啊……我不怕你负我,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以前的种种我都不计较了……我只要你回来啊浮舟……”
一个月后,六界搜寻无果,天庭正式公布了风神的死讯,风神的牌位立进了万神碑殿。
啸林去了珙桐宫。
子熠正坐在书案前,看着那张婚书一动不动,如石化了一般。
“浮舟的牌位已经立进万神碑殿了,在她父神母神旁边,他们一家团聚了。”
“她没死。”
“我知道当初她来到我这里是想控制灵力,但我教给她的全是杀招。”
“无所谓了,等她回来,我让她再杀一次也无妨。”
“她是为了你才同意嫁给我的。”
子熠抬头,满眼惊诧。
“嫁给我,就不会再有人因为担心风火劫而加害于你,毕竟现在的你是如此弱小,受不起一点伤害,这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不过或许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她最终选择了以这种方式结束风火劫。”
子熠怔怔地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你真的以为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命大么?三步绝,打完三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把最后一掌打向了自己。若不是她重伤了还一直拦着我,我早就杀你了。”
子熠怔怔地举起自己的手,将眼神定在掌心上。一直以来自己都活在对她的怨恨里,却没有发现其实是她一直在保护着自己?!
眼眶好烫,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是干的。原来悲痛到极致的时候,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子熠再一次看向啸林,嗫嚅着嘴道:“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啸林冷冷看了子熠一眼,走出珙桐宫,落下一句话:“我想看你今后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