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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成沛毫不顾形象地嘴巴微张,聂冬这样的猜测震得他半响说不出话来,可却又说不出反驳的道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永安王的翁主与褚峰联姻了又如何?”
不料聂冬却很欣赏的回道:“好问题!”说罢,撩起衣摆,在回廊台阶处直接坐了下来,手里拿起一块石头,“这是你父亲,”又拿起一块,“这是褚正荣”又将第三块摆好,“这个是本侯。”
褚成沛朝着那被摆成三角形的石头看去。
“原本是三足鼎力之势,本侯又站在你父亲这一边,要知道我博陵的粮食可不比盐差多少。然而本侯只是想做买卖挣点银子攒些棺材本,并不会对你们池安指手画脚,可永安王呢?”聂冬又加了一块石头,成了四角形,断言道,“他一定会插手池安的内务!”扶植一个亲永安的池安代言人,又有姻亲做天然纽带,这笔买卖实在是再划算不过。
褚成沛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一块蛋糕,分的人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小。永安王虽贤名在外,可越是贤明恰恰证明了此人好名,等他的贤名在在池安也传了起来,这池安到底还姓不姓褚就两说了。
此时褚成沛也严肃道:“这次舅舅让我私下来这里,是想让我们将这门亲事给弄黄了?”难道是在京城里散布一下关于褚峰那小子的谣言?不不不,不是谣言,那小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娶回个翁主级别的人物,真是太便宜他了!
要不……说那小子不举?
褚成沛很自然的站在男人的特殊角度开始思考如何散布这些八卦,然而正在心里嘿嘿嘿的时候,只见他那个节操全无的小舅舅竟然给了他一个白眼,义正言辞的说道:“坏人姻缘如此下作之事,你也想得出来!!”
褚成沛:………………………………………………………………
“让你来这,只是将此事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聂冬道,“永安的翁主迟早要嫁人,难道每一个你都要拦着不成?”
褚成沛郁闷的小声嘀咕:“这不是要嫁的是褚峰么。”
“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怕了褚峰不成?”
“当然不会!”
“这就是了。永安王想要扶褚正荣一家子,你们别让他们父子二人兴风作浪,有什么能比希望瞬间破灭成失望更令人兴奋的呢?”聂冬笑了笑,“永安王想要池安盐利,也得看自己够不够分量。”
见褚成沛还有些发呆。
聂冬意味深长道:“自古以来可没有谁名声好就能办成什么事的……”枪杆子再谁的手里谁的腰板就迎实,褚成沛一向是主站派,手下的将领和士卒也都是勇猛之辈,又经历过数场海战,无论是士气还是作战经验都比褚正荣的部下高出许多。
然而褚正荣与永安王的长处是工于心计,要防范的也正是这一点。有些话在京城是说不得的,那里是真正的鱼龙混杂,皇上的耳目,京城贵族的家仆充斥在大街小巷之中。
“皇上大婚后,肯定会对各地诸侯、列侯、勋贵们动手。”聂冬道,“你们记得要示弱于朝廷,哪怕让褚正荣出些风头也无妨。”
褚成沛点头,表示记住了。
当天下午,褚成沛便离开了老宅,连夜追上褚庆涛入京的队伍。聂冬与霍明明是第二天才启程,临走时,霍明明见霍叔拿出一块平安符小心翼翼供在菩萨座下。
霍叔对着菩萨拜了又拜道:“侯爷与小主子都要平平安安啊……”
聂冬见她对着菩萨发呆,以为她还想拜一下,小声道:“这座菩萨还是老侯爷的母亲从庙里请来的,听说很灵验,要不你也……”
霍明明却道:“你不觉得那个平安符很眼熟吗?”
“啊?”聂冬走到佛龛前,将平安符拿出来。
霍叔赶紧走到跟前,颤颤巍巍道:“侯爷,不可对菩萨不敬啊。”他在霍家待了一辈子,连姓也是霍家人赐的,对博陵侯也是颇为熟悉,在博陵侯还小的时候就在霍府伺候了,知道他是个霸王脾气,也就是自己在霍府有几分资历,才敢说句劝阻的话。
聂冬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瞧着平安符做的还挺精致的,你是从哪里求来的?”
“自然是从大师那里求来的。”霍叔道,“前段时日在村里来了一位布施的大和尚,还会医术,医了不少人,不少人都求了这符,这符是那和尚开过光,在佛前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老奴寻思着,也求了一个。”
聂冬已经判定老人家被骗了。这种骗术放在千百年后的现代都有一大票中老年人受骗,更何况本就信封神佛的古代。
不过老人家也是为霍家人求的平安符,聂冬自然也不会为了这而生气,正要将符放回去,却被霍明明一把抓住了手腕:“慢着!”
霍叔惊呆了,这这这……更恐怖的是他家的老侯爷竟然还一脸和蔼的说:“怎么了?”语气之温和,跟个读书人似得。
霍明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半响才说道:“去年和你们一起去京城的时候,驿站那附近的村民手里我也见过这样的平安符,后来去池安的时候,也见到过。”
“说不定是哪个寺庙特制的呢?”聂冬不以为意。将平安符放回佛龛,拉着霍明明走到一处,小声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这个时代信这些很正常啊。”
霍明明却皱着眉:“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么多人都供着这一种平安符,可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
“你担心他们遇到骗子了?”聂冬苦笑,“这种云游四海的和尚要抓也困难啊,旁人是没办法了,霍叔这里,一个平安符顶多也就骗个几辆银子,没事儿。就当是给老人家买个心理安慰了。你要实在是想管这事儿,我让京里周阳侯那边走个内部程序,看能不能查一下?”
“不是!不是骗子这么简单啊!”
见聂冬还是不以为意的模样,霍明明急道:“假如这事儿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顶破天也就是个诈骗案。可现在是什么年代?连皇帝都要称作是天子,我们都知道神佛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正说着,霍明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博陵好像没什么寺庙?”
“是啊。”聂冬回忆道,“博陵侯身为列侯,按照法律,博陵的每一户的税收都要按照一定的比例抽出来供列侯使用。但寺庙是不用交税的,所以博陵侯不许博陵境内建太多的寺庙。每一座寺庙都要在县衙那里备案,包括庙里的沙弥和尚们,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出家的。”现代当和尚需要硕士学位,在古代当和尚也不是那么容易滴!
说着,聂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现代人的灵魂附在古代封建老侯爷身上,经过了一年多的磨合,聂冬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不被老侯爷所影响,而这带来的弊端就是对一些放在古代来说的敏感问题没那么敏锐的察觉。
“我知道了!!”聂冬又一个箭步冲回了佛龛。
霍叔都要哭了,老侯爷又要作啥妖啊,这可是您母亲请回的菩萨呀!
“这是淫祀!”在老侯爷那庞大的记忆中,聂冬总算从一个已经快生灰的角落里找到了。
淫祀的历史由来已久,自从某一位皇帝创造新的把诸天神佛派了个序后,不在这神仙族谱里的神,是不能受到祭司的。而朝廷,一向将淫祀视同巫蛊之类的大罪,一旦发现,武力镇压没商量。
霍叔吓了一跳:“侯爷,老……老奴就是请了一个平安符啊!这、这怎么会和淫祀有关呢?”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了,跟着霍府一路起起伏伏,自然是知道淫祀的。然而那都是供奉不应该供奉的神佛,或者是在村里修了不备案的庙宇,从没听说一个平安符也能与淫祀扯上关系啊。
“也许是我想多了。”霍明明低声道。她对古代的这些本就不太明白,来了这么长时间,基本都是处在非正常的生活状态,到目前为止,也就把基本的古代日常学习了,至于宗教上的,哪怕是在现代她也没怎么关注过啊。只是出于一贯的敏感,这平安符上的花纹有些别致,京城附近的村里有,往池安方向去的村里也有,难道是有一座寺庙有如此品牌意识,凡是自家出品的平安符都绣上此标志?
聂冬却不想让霍叔惹上麻烦。霍家人本就够引惹注目了,虽然此处的霍宅没几个人知晓,但在此入京的特殊时刻,聂冬道:“以后求符还是去庙里吧,那种乡野里的和尚,若真有本事,也不会待在乡野之间。”
霍叔见他神色认真,虽觉得有些不至于,但换个平安符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就应下了。
直到离开了霍府老宅,聂冬对霍明明在意平安符的事还有些不明之处。侧头看了眼她,这小妞骑在马上,背脊挺的笔直,一身男儿骑装打扮,冷清的侧脸轮廓,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听说在这里,这样模样都是薄情的长相。聂冬还没发问,先脑补了自己被抛弃了狗血虐文桥段十万字……
霍明明察觉到身旁之人有些不对劲,便瞧了一眼,见聂冬此刻情绪颇为低落,顿时满心问号。仍凭她再如何感觉敏锐,也无法知晓她家的聂公举正处于自己虐自己的“纯作”状态。
“明明啊……”聂冬喊了一声。
霍明明:“说。”
态度好冷淡啊……
聂冬心里的虐文又加长了五万字。
“那个平安符咱们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霍明明:“不知道。”
虐文已达二十万字。
聂冬:“如果真的是淫祀,你觉得发这个平安符的和尚是要做什么?圈钱?”
霍明明:“不知道。”
聂冬:qaq
虐文已朝着无法完结的方向奔去……
霍明明:=_=男人的心思好难猜。
京郊周阳侯府,陈福等人总算是在入城前一天等到了聂冬与霍明明。见到二人均平安归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待见到了霍明德后,聂冬那悲秋上月的心思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等他换回了列侯制服后,又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博陵侯。
霍明德小朋友自从带着丫鬟策划逃婚被抓回去后,着实老实了不少。此刻聂冬看着这个侄子,心中颇为感慨。就在一年前,宫里霍太后和周阳侯还计划着让霍明德求取永安翁主。过了一年,霍明德的婚事还没着落,而那位永安翁主则在京中贵女的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
“六叔……”霍明德唯唯诺诺地走到聂冬面前,年前逃婚逃到博陵侯的地盘后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了。
聂冬对这个二世祖的印象一向不好。若真是个纯粹的败家子乱花钱也就算了,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全府人的死活,连最基本的政治敏感度都没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嫡子除了比别人更尊贵外,还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语气不善道:“就你一个人来了?”
“父亲说人多了打眼。”霍明德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便让我先来迎六叔。六叔您车马劳顿,现在别院歇一宿,递上折子后,明日待皇上传召后,再入城。”
“知道了。”聂冬摆摆手,不想和这个侄子多谈。若不是霍文钟是原版老侯爷的儿子,他也没多少意思想和霍文钟打交道。他才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穿成了一个老·侯爷身上的原因呢。
霍明德如蒙大赦般逃出来,正扶着回廊处的大口喘气时,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三个人,分别是:霍明明、秦苍、陈福。
霍明德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又背过去。秦苍的冷脸就不说了,他多次怀疑这货是他六叔的私生子来着,至于霍明明那个野蛮人,上次来京城的时候不言不语就把葛业雄一顿胖揍,马球场上又闹出救公主那一幕,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可霍明明也算是他的堂妹,不能当没见到,只好耐着性子等三人走到回廊处,朝着霍明明笑了笑:“明明也来啦?”
霍明明愣了一下,原来那里站着个人啊……
“恩。”微微点点头,便直接绕开霍明德回屋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陈福终于忍不住扑哧笑道:“周阳侯府的郎君可真有意思啊。”
高安在一旁听得他们与霍明德的相遇:“可不是么,差一点儿就害得一大家子在皇上面前吃挂落。”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啧啧,这种破坏力,他们府的三姑奶奶霍文萱简直都不够看了。
前来朝见的诸侯、列侯们没有宣召不得入京城,是以已到京城的人都要先驻扎在京郊的驿站处。天刚蒙蒙亮,聂冬便带着博陵侯府的人从京郊别院出发去驿站,算是报个到。
驿站里已住了不少人,哪怕是魔幻如博陵侯,也有一二熟人。只听得人道:“前天永安王等人都是直接入城的。”
“也就是说……他折子在路上就递上去了?皇上批了他直接入京?”
有人很羡慕,这可都是恩宠啊!
见到博陵侯来了,不少人纷纷站起身向他行礼。聂冬“傲慢”地扫了众人一眼,只对几个与他同级别的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到屋里小坐了。
“切,得意什么!”
驿站众人颇为不平。有人道:“也就冲着咱们摆架子了,也不看看他闺女……”
还没说几句,宫里便传来了旨意,着博陵侯即可入殿觐见。竟也是几乎和永安王差不多的待遇,人刚到驿站,便得了传唤。
聂冬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模样,接了旨意,站起身后:“知道了,这位黄门先回去吧。”
传旨的小黄门还以为能捞到什么好处,见博陵侯这副态度,也得先赔笑。哪怕皇上在不待见,这位到底也是皇帝他舅啊。
“哎,舅舅也是,递个折子都不知道要提前送。”皇帝陈睿在太后面前“抱怨”道,“这不,白白还跑了一趟驿站,若朕提前见到了折子,怎么会让舅舅去驿站等呢,直接入宫不就好了。”
霍太后笑道:“他就是那冒失的性子,皇上不要与他计较。”
“朕估摸着再过一个多时辰,舅舅就能入宫了。”
霍太后但笑不语。陈睿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了身道:“母后且在等等,朕还有些折子,这就先去前面了。”
对此,霍太后只是道:“国事为重,皇上且去忙吧。”
陈睿嘴角带笑的走出殿内。他马上就要大婚了,大婚后意味着真正的亲政,而自过年以后,太后也再也没有过问过朝廷中事,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以前的那种束缚感一扫而空,广阔天地,将会大有作为。博陵侯虽然不讨喜,但从池安回去后也是老老实实。
很好,虽然他已有削弱部分诸侯国与列侯的心思,但也不想第一个就拿自己的舅舅开刀,这样未免显得不近人情。陈睿自认要成为一代明君,文治武功都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如今朝廷税制改革已经不断试点成功,据大司农报,国库的银两已增多了六千万白银,可见加了商税与部分关税后成效颇好。
对于大司农的工作,陈睿也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自己的岳父如此帮着自己捞银子,陈睿对自己那未过门的娘子,也颇有好感。
直到快走出了长信宫,迎面走来一群人。
“皇兄。”陈晔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话虽如此,却是在陈晔将礼数全部行完后才说,陈睿道,“母后还在宫里,你若是请安就快些去吧。”
“是。”陈晔回道,“臣弟正是要去给母后请安。”以后宫里有皇后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来找太后,皇宫里的女主人一向是指皇后,而非是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寡妇。
陈睿又道:“小舅舅过会儿也要来,你若无事,正好陪他在京中逛逛。”把这个头疼的博陵侯扔给陈晔,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陈晔也是博陵侯的侄子,又身为皇族,哪怕是看在太后的脸面上,博陵侯多少也要买陈晔几分面子。
他要大婚了,这是大喜事,可不想在这中间生出什么乱子来。
“是。”
陈晔恭敬的态度让陈睿很满意,兄弟二人闲话了几句后才告别。长信殿里,早已得到陈晔要来的消息,宫女已在殿内回廊下恭候。
陈晔比陈睿小两岁,虽已长成少年,但脸色还带着几分孩子气,虽还未离宫,但以被封齐王。霍太后看着这个儿子心中颇为忧愁。封王就意味着要去封地,再过几年,这个儿子就不能留在身边了。以后每年除了春秋朝觐外,没有旨意,不得擅离封地。
“方才在外面遇着你皇兄了?”霍太后慈爱地将一碟子点心放在陈晔面前。
“是。”陈晔道,“舅舅入京后,皇兄让我去陪陪他。”
“这样也好。”说到这个弟弟,霍太后心里又是一番忧愁,“他心里怕是不舒服,若真要做什么,你多劝着些,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儿子明白。”陈晔点头应下。
“再过十日,你皇兄就要大婚了,转眼间,你们都这么大了。”霍太后伸手抚摸着小儿子的脸颊,“他娶了妻子,哀家这心啊也就放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是没有着落。”对这个即将远去的儿子,霍太后恨不得上天再多给她几年,好好给小儿子挑个媳妇儿。
“母后,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了。”陈晔有些不自在,“有皇兄在,您只管享清福就好了。”
“瞧我,人老啦……大喜的日子总是这样。”霍太后擦了擦眼角,“你要是有中意的小娘子,不妨先与哀家说说。诶诶诶,这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你也大了,是该考虑这些事了,这亲事啊都得慎重,得慢慢相看才好。”
陈晔微微有些脸红,这少年现在还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在他这个年纪当爹的也不少,可陈晔却仿佛还未开窍一般,哪怕是往日里见着的小娘子们,也没对她们有什么想法。
谁料霍太后却不愿放过他,命他凑近些,附耳边问道:“这可就是咱们娘俩,你可得对娘说实话,可有中意的?”
“我……”陈晔一时语塞。
霍太后命周围侍从都退下,只留心腹之人守在殿外。
陈晔只好道:“真的没有啊……”
“你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总知道吧。”霍太后道,“是活泼点儿的,还是文静些的?模样是清秀的好,还是艳丽的?”
陈晔挠挠头,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如今皇兄要大婚了,他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过几年好像也要娶亲了。至于娶谁,其实并没有多少想法。左右不过是名门淑女,比起娶亲,他对自己即将离宫去封地更感兴趣些。
“恩……娶妻娶贤,贤惠淑德之人就可。”陈晔给出了一个很敷衍的答案。
霍太后心中微凉。
拢共就俩儿子,难道一个都不喜欢霍家的女儿?难道霍家的女儿在这一辈中竟没有一个是出彩的?想到此处,霍太后又有些伤心。看看皇族里永安王的翁主,之前一直待在永安,才来京城半年有余,名气比周阳侯的几个女儿都要大。
此时的贵族女子可没有多么的含蓄,能够才名远扬,也是证明其家风淳厚。
陈晔没想到霍太后心中这么多弯弯绕,直到离开长信宫,满脑子想的还是等博陵侯见完陈睿后,他还得去跟这个舅舅打个照面。
和贵族小娘子比起来,还是这个小舅舅更有意思些。身为皇族里的小儿子,陈晔没有要承担祖宗江山社稷的概念,他的人生就是贯彻吃喝玩乐的。显然博陵侯比贵族圈里的其他人要有意思的多。然而
在和博陵侯接触前,他们都得参加完皇帝大婚才行。
大婚的这天,万里无云,钦天监算出了一个好日子。正副仪鸾使奉旨迎请皇后凤舆,十六人的凤舆稳稳当当地从柴府抬出,柴氏身着皇后大礼服,端坐其中,虽早已知晓将入主中宫,此刻心中也颇为紧张。
宫中早已做好迎接这个帝国新的女主人的准备。命妇们搀扶着皇后下轿,又将装有珍珠等吉祥之物的宝瓶交予皇后,再乘上凤舆往皇宫内而去。
此刻的皇宫,礼乐齐鸣,百官匍匐在地,恭迎着帝国至尊夫妇。
后宫里,霍太后遥望着天际,微微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
云鬓凤钗,倾国倾城,真是好年华啊。
转眼入宫已去二十余年,昔日兄弟姐妹还有父母,如今只留四人,长姐远在池安,重病缠身,一兄一弟看似尊贵,实则不得圣心。
“娘娘,您该歇息了。”大宫女走到霍太后边轻声道,“明儿一早皇上与皇后要来给您请安呢。”
“是啊。”霍太后笑了笑,道,“可算是盼着这一天了。转眼间他们都大了,我也该享享儿孙福了。”
众侍从宫女见太后笑的如此开怀,长信宫内一片喜气洋洋。
此刻,与百官们一同跪着的聂冬,看着一步一步登上大殿的陈睿,心中五味杂陈。
昭元九年,皇帝陈睿亲政,柴氏女入主中宫,传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