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路

幼泽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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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卖力的狂跑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而在他们身后,一群像是被烧焦了的人,正对他们紧追不舍,速度何其快,眼看就要追了上来。

    那群人边追边喊着那句“狂小儿胆敢违反百离国规!”

    裴允之拉着应如意跑的稍微慢些,眼看那些人要被追上了,忽然应如意像是魔怔了一般停了下来,甩开了裴允之的手。

    裴允之没来的急停下,惊愕间回头,又准备去拉她。

    可是裴允之却看见应如意正瞪大了眼睛,朝着他笑,笑的诡异。

    裴允之的心忽的揪了一下,疼的厉害,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那群人已经追来上来,将他们死死的包围。

    “裴允之,这边!”

    裴允之闻声转头,只见韩世修为他杀出一条血路,他刚要迈开腿时,一股热意却铺面而来。

    再睁开眼时,韩世修的头竟朝着他这面滚了过来,刚刚好那正面朝向他。

    四目相对,裴允之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出去,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身体猛烈的抖动着,裴允之说不出一个字来,也叫不出声,眼里的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他直直的看着韩世修的眼睛。

    身后传来的是拓跋展歇斯底里的喊叫,还有曲江夏痛苦的叫声。

    “江夏!”

    这些东西吃人!

    当着裴允之的面,韩世修的身体被他们啃噬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裴允之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流,止不住的流,他伸手想让帮韩世修闭上眼睛,可是怎么都闭不上。

    裴允之不敢回头。

    不敢去面对拓跋展和曲江夏的死。

    更不敢面对的是那个应如意。

    裴允之闭上了眼,他多想那些东西将他也撕碎,可惜没有,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们选的这条路,是死路!

    他还记得那日从山里救韩世修出来的时候,韩世修悄悄的数着自己掀开的井盖说:“裴二哥哥,这么关心我,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咯!”

    拓跋展和曲江夏,不过是局外人罢了,何故为此付出生命?

    裴允之最不敢去想的是应如意刚刚那个笑,裴允之害怕,害怕那是真的应如意。

    眼泪还是在流,可裴允之却摸了摸腰间那把匕首,他大哥送他的匕首。

    “允之,这匕首你带着,不过有世修在,我估摸着用不着!”

    裴允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鼓足了勇气才转身。

    他朝地上看了看,只剩下了拓跋展和曲江夏零零碎碎的残骸,。

    裴允之朝着“应如意”走了过去,嘴角渐渐抬起,冷笑了几声,可眼泪却不曾断过!

    他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吧。”

    ‘应如意’笑着说:“目的?何谈目的?我只是——只是告诉你他们的结局罢了!”

    应如意不再笑,指着拓跋展他们的残骸说:

    “裴允之,你看他们会死的,死在百离!从你选择应如意的那一刻,你走的便是死路!”那个‘应如意’竟然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从你选择应如意的那一刻,你的路,就变成了死路!裴允之,你知道吗?”

    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狠狠的瞪着裴允之,眼里充满了愤恨。

    她从裴允之的身边走过,用脚踢了踢韩世修头,笑着说:“你看他,多傻啊!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来陪你送死。”

    语罢,‘应如意’一脚将韩世修的脑袋踢开,走到裴允之身前问他:“你后悔吗?”

    “悔!”裴允之没有看眼前的‘应如意’,而是看着韩世修,“很早以前,就后悔了!”

    裴允之又说:“可惜什么都改变不了,从前改变不了,以后也改变不了,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裴允之又向‘应如意’靠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滴泪,落在了她的脸颊,让她在恍惚间有些错愕。

    裴允之左手抚上她的脸颊,右手却是银光闪闪。

    那把匕首,插入了应如意的心脏!

    裴允之将她抱入怀里,俯在她耳边说道:

    “你知道吗?我既选择了为阿应而来。那么——我管他什么死路生门!”

    拓跋展放开了‘应如意’,后退了几步,而那‘应如意’却是满脸的惊愕,她不相信,裴允之竟然会伤她。

    裴允之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绕有趣味的看着‘应如意’的惨状,淡淡的说:

    “我既来,城若拦我,我便毁了这城,人若拦我,我便宰了那人!”

    裴允之骨子里藏着的那个股狠劲儿,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愤怒,还是愤怒。

    即使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还是些喘不过气来,裴允之哭不出声,可是却是撕心的痛。

    他气眼前这个人,扮作他的阿应的模样来骗他,来伤害他身边的人,他更气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早早识破!

    怎么说都是活了千百世的人了,况且在没有天鬼惩罚的那一世,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百战将军啊!

    语罢,裴允之伸手将匕首拔出,然后狠狠的推了那假“应如意”一把。

    血喷涌而出,应如意随之倒地,裴允之看着她的眼神,如看蝼蚁一般,是厌恶,是不屑!

    假“应如意”满脸惊愕,眼角竟也滑落了一滴泪水!

    “允之,允之,醒醒,允之——”

    裴允之听到有人在叫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竟看到了韩世修眨巴着眼睛,将一张大脸怼在自己面前。

    裴允之条件反射的想到了刚刚韩世修的死状,一把手拍开了他,让自己喘了一口气。

    韩世修吓了一跳,稍微离远了些:“醒了醒了!”

    闻言,拓跋展和曲江夏也赶了过来。

    曲江夏还领着没有灵识的应如意,刚想着要把应如意还给他。

    拓跋展无奈的闭上眼了,右手扶额,左手伸了出去,阻止应如意前行。

    “这几日,还麻烦曲姑娘照顾阿应了!”

    曲江夏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便将应如意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想许是裴允之这几日身体不适吧,不然也不会老是晕倒了。

    裴允之现在才仔细的看了周围——石堡!

    裴允之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他快要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里与幻觉了。

    韩世修刚刚出去用一个破碗接了一碗水,这才护的严严实实的给他端了过来。

    “快喝了吧!”

    裴允之没有去接那碗水,他皱着眉问道:“哪里来的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百离是在大漠里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澈的水源。

    拓跋展用手护着曲江夏向后退了两步。给韩世修使了一个眼神。

    韩世修也压着声音问道:“裴允之,你可知道我母妃与你的关系?”

    裴允之诧异的看向韩世修,满眼的不可思议。

    韩世修的母妃——钰国辰太妃!

    在钰国是极为讲究嫡庶之分。

    所以,钰国的辰太妃也就是曾经的辰贵妃,必须是嫡出,也只能是嫡出。所以,裴允之的母亲虽是裴浩明媒正娶的,对外也只能说是庶出!

    这是先皇在封她为贵妃时下的秘令,知道的也是寥寥几人。

    那年韩世修被贬为庶民,辰贵妃一病不起,先皇爱惜,才允许韩世修进宫陪伴。

    韩世修也是那时从辰贵妃梦呓中得知此事,后来酒醉才与裴允之道出。

    当时,裴允之一听不妙,一巴掌拍在了韩世修的后脑勺,清醒后的二人,都没再提过此事。

    “韩夫人自是当朝辰太妃!于我裴家是君与臣!”

    韩世修这一问,算是问对了,不但让裴允之安了心,也让其他三人安了心。

    韩世修舒了一口气,走到了裴允之身边,道:“喝吧!本王还没活够呢!怎么能毒死你呢?”

    裴允之喝了一口又问:“怎么,发生了什么?”

    拓跋展眯着眼睛问:“你当真不知?”

    裴允之摇头。

    拓跋展说道:“过了那地狱路以后,一阵风沙将我们打散了……”

    他们过了地狱路后,刚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一阵接着一阵的黄沙便朝他们而来。

    几人慌忙逃跑,想要往百离城的石堡里躲,奈何风沙太大,把他们都吹散了。

    过了大概半日左右,拓跋展见风沙渐渐的停了下来,便从石堡里出来,去寻走散的众人。

    也没多久便找到了躲在不远处的曲江夏和应如意,只是迟迟找不到韩世修和裴允之二人。

    拓跋展和曲江夏带着应如意走了半个百离,才看见被埋在风沙里的韩世修,急忙拖拽出来。

    裴允之问道:“你怎么不躲起来?”

    韩世修闻言,尴笑了一下道:“当然躲起来了,我又不傻,我还不是……不是没找到地方么!”

    韩世修当然不傻,一起风沙,他便急着去拉身边的人,可是谁也没拉着,便自己先躲起来了。

    风沙渐渐变小的时候,韩世修从窗缝儿里看见了在风沙里奔跑的裴允之,情急之下也没多想,直接追了出去!

    “后来呢?”裴允之笑着问道,“那么多石堡,一个也装不下你?”

    韩世修摆摆手,眼神闪躲:“风太大了呗,看不清楚啊!”

    裴允之笑着摇了摇头,又对上了韩世修的眼睛。

    闪躲!

    裴允之忽的想到了他刺向那个假‘应如意’的一刀。

    裴允之察觉不对,脸上的笑意淡去,裴允之立刻翻身下去,一把抓住了韩世修的衣领。

    韩世修反应过来的时候,衣领已经被扯开了,白衣白布下渗出了些许血迹!

    裴允之放开了韩世修,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

    “是我……伤了你?”

    韩世修将衣服弄好,满脸的无所谓:“没伤到要害,只是擦破了皮!”

    说着丢了一把匕首给他,裴允之接过将匕首放在了一旁,有气无力的坐了下去。

    裴允之深知不止伤了皮肤,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是知道的。

    裴允之抬头看着应如意,道:“拓跋展,你的眼睛可又异常?”

    拓跋展:“没有!”

    裴允之淡淡的道:“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要么打晕你,要么打死你!”

    裴允之话还没说完便被曲江夏打断了。

    闻言裴允之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两次了,我不确定,还会不会再来,为了安全起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尽可能的不伤人!”

    “要不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两次!”

    曲江夏把‘两次’说的极重,是她首先发现韩世修的,刨开他身上的沙后,是大片的血迹,再迟一会儿韩世修怕是要因失血过多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