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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陈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整日一个人在酒馆买醉,我来回几次看见他这样,便有些好奇,于是便主动去请他喝酒。”
陈安张开就来,一副追忆过往的姿态,徐徐道来:“起初陈兄对我爱答不理,但我这人,被他这么一冷淡,反而来了傲气。”
“连续几日去找他喝酒,陈兄才在一次醉酒后,对我透露了少许,说自己虽然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却也因此痛失挚爱,”
“陈兄当时只觉得心如刀割,酒醒之后,便与我告别,不知所踪。”
“又过了一段时间,再见面时,陈兄已经恢复了许多,我问起他可达成了心愿,他却沉默不语,叹息一声后,才同我说,尽管去大漠找寻多日,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往后,我便没有见过陈兄了,直到三年前,才又偶然见过一次,那时的陈兄似乎深陷囫囵,尽管我多次打听,他却什么都不说匆匆离去,最后,江湖中便再也没了陈兄的消息。”
“直到前两个月,我才收到陈兄的信件,他托我来这边关附近,打问一位叫做扈梦秋的姑娘的下落,我正巧有心做些事业,陈兄此言便提醒了我,当即决定来这边关,一边开展自己的事业,一边再替陈兄打问你的下落。”
陈安说到这,看着扈梦秋,苦笑道:“我问陈兄打问姑娘你要作甚,他才告诉我,姑娘便是当年舍身救他的挚爱。”
“陈兄,怕是早以为姑娘你死了才托我来找,所以,姑娘也请别误会,陈兄绝非是什么薄情之人。”
扈梦秋看着陈安,半响,才轻笑两声,面纱下,看不亲她的表情,却听她过了一会,才平静道:“的确不是什么薄情的人,不管我是死是活,短短一两年,便在江湖中又有了如此多的相好之人,如此滥情,哪里薄的了呢?”
此话一出,陈安却一副义愤填膺状道:“姑娘此言差矣!怎能将陈兄想的如此下作!”
面对突然硬气的陈安,扈梦秋眉头一挑,哦了一声:“难道我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陈兄,怎得能连扈姑娘你都不信他?”
陈安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道:“这些年陈兄身边红颜知己无数,但却始终未娶,浪迹天涯,难道姑娘就不知道原因吗!?”
“嗯?”扈梦秋一愣。
陈安却慷慨激昂道:“正是因为陈兄心中始终挂念着你,才无法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来啊!尽管又有几位红颜知己愿意与他厮守终身,但他却从未给出答复,全是因为心中有伤,无法愈合。”
扈梦秋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不自觉的偏开了陈安的视线,不想看他那副激动的神情,过了一会,才忽然醒悟,疑惑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我猜的。”陈安说完,便迈开脚步,帮着卸货,眨眼便没了方才的情绪,把扈梦秋一个人愣在原地,差点气的动武。
但听了这番话,心里的怒气,却还是不自觉的少了些。
的确,虽然听闻陈安与江湖中许多女人都纠缠不清,但却从未听过他与谁在一起双宿双飞了。
也许,那只是谣言也说不准。
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找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若他真是个花心的滥情骗子,就一刀剁了。
若他还一如当日那般,对自己也是真情实意,那更是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扈梦秋垂下眼。
她并不自信。
自己只是一个面上带着刀疤,没有学识,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孤儿。
他那样英俊潇洒的人物,真的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吗?
扈梦秋不敢确定,之所以想要找到他,也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他到底有没有过,真的喜欢过自己?
当时发生的一切,与他口中的约定,到底是因为他只是一时热血上头,才答应了自己,事后却反悔了。
还是说,一如这姓赵的所说的,对自己是真情实意呢?
扈梦秋沉默的待在原地,直到陈安卸货完毕,也没想出答案来,最后发觉,自己还是只能像现在这样,等着陈安出现。
叹了口气,扈梦秋有些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有些茫然。
陈安看了一眼莘柔,她却偷偷咪咪的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表情有些促狭,显然,自己方才那些话,是被她听去了。
陈安背对着扈梦秋做出了一个摆脱的手势,让她别给自己姐姐告状,但她却装作没看见,给工人一些加班费,把他们遣散之后,才道:“从今天开始,这儿就是我们短暂的新家啦。”
陈安哦了一声,瞥了扈梦秋几眼,见她陷入沉思的样子,心里一喜,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了些作用,起码她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只要选个合适的时机,自己摇身一变,显露真身,再跟她好好说明几句,没准,她就也能和其他姑娘一样,对自己既往不咎了。
陈安咳嗽两声:“那今晚我们便在这儿住下吧。”
莘柔笑眯眯道:“过一会,厨子也会过来,可惜丫鬟和仆人不大好招,要不然再寻几个下人来伺候着,赵公子也能过得舒服些。”
陈安哑然一笑,他自己哪需要什么人伺候,只是对她话语间的厨子有了预感,挑眉问道:“厨子已经找好了?”
“当然,那厨子还能兼职护院,帮我们盯着货物。”莘柔说完,陈安便知道了她联系的人是谁。
除了乌图,谁还能帮他们做饭,顺便看着这批东西?
而且等此事了结,这屋子想必也就归了乌图,到时候,乌图便顶替自己赵公子的身份,在这边关顺理成章的接管了魔教的生意。
陈安点头,笑道:“那便由你说了算吧,他什么时候到?这舞阳城这么乱,今日我们大张旗鼓的运了这么多货物,想必定然会有些宵小之辈起了邪心。”
说曹操,曹操到,莘柔话音落下没多久,后院的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莘柔开门后,便露出了乌图那高大的宛若铁塔般的身影。
一旁的扈梦秋本能的皱着眉头,微微弯腰,做出了战斗的姿态,但下一刻,陈安却笑哈哈道:“不要紧张,乌图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与我更是过命的交情。”
扈梦秋这才放松了少许,用考究的眼神看了看陈安与乌图,却不知道他从哪又请来这么一位高手。
难道是为了提防我?
扈梦秋眯起眼,心里有了计较:从见面到现在,自己始终和这赵公子与侍女殷柔在一块,他又是什么时候去找的这样一位高手?
扈梦秋斜眼一看,看见了莘柔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有了些警惕: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手段倒是不俗。
乌图进了屋,先是看了一眼扈梦秋,才对陈安点了头,一言不发的看了看莘柔。
莘柔笑着说道:“乌图大叔就在这后院住下吧,这几天委屈委屈你,先住在货边上,等咱的货物出手了,再给你换房间。”
乌图自无不可,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对这些东西从不在乎,只是顺从的先去检查了一遍货物所在的房间,确认门锁后,便进了自己的屋子,把行礼放下后,才出来道:“我去买晚饭的材料。”
莘柔和他挥手告别,回头看了看陈安,又看了看打量着自己的扈梦秋,这才又装作一副弱气的样子,对着扈梦秋道:“扈姐姐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扈梦秋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你们住哪?”
莘柔指了指前院的一栋大房:“赵公子住那,我住他左边儿的房,扈姐姐便住右边的房间好了。”
扈梦秋听完,便径直去了大房左边的小房间,这刻意反着干的举动,让莘柔不由气鼓鼓的撅起了嘴,直到她进屋,才怼了怼陈安的腰侧,埋怨道:“她怎么这样?”
陈安只能苦笑,替她赔罪道:“她是觉得你有问题,故意激你,想让你露出马脚来。平时,她也不是这样坏脾气的人。”
“哼,就晓得帮她说话,今晚你自己补妆,被看出破绽,可不关我的事。”莘柔见他这么说,反而更加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小短腿走的飞快,进了大房右边的房间。
陈安叹了口气,但去驿站取货再回来,又是奔波了一日,疲惫之下,也只想躺一会再说,便也回了房间。
而就在陈安这边悠然的准备休息一会的时候,舞阳城另一处豪气的民宅中,却有几位魔教的核心成员,因为陈安今日的举动,吵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