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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戊北郡十里坡已有十三日,为免路上再有暗袭,便兵分两路行驶。我与元图棱等十三人扮装为探亲车队快马先行两日,母亲与昭水郡日派出的二十名侍卫则是装演假像慢行我们两日。而郁离与歌儿我再三斟酌后留在昭水郡王府不与我同行,月馥溪则依是一路与我同行。
避开耳目,行至十四日过傑东郡后,天气便是暖和很多,自然风水绮丽多姿,群山如屏,天蓝如镜。渭州属亚热带向中亚热带过渡的湿润季风气候区,矿产丰富,有铜、铁、金三种,其中以铜、铁两种矿物最为多,紫漾国弓、箭等铁制兵器多为渭州所出。
放下车舆窗幔,收回远游的视线,稍稍挪挪僵硬身子,伸出手随意拨弄矮桌上鎏金蟾蜍形香炉内的苏合香,矮桌对面坐着的是闭目养神的月馥溪,两人在车内十三日久,话却不过了了几句,愈靠近渭州,月馥溪清冷绝美的脸更是寒气渗人,静垂的眼帘掩住眸内的幽芒,淡淡看着轻烟袅袅。
“你没有事问我吗!”月馥溪睁开寒眸,冷冷丢出几字。
“不想问,到渭州再说。”放下香灰铜拨,唇边挽起丝丝浅笑,淡漠看着月馥溪绝美的侧容。
冰山美男甩了记冷清眼线,倚着车壁,静漠不语。车行数个时辰行,在傍晚时间驶入一座城镇,元图棱隔着车帘道,“大人,渭州城已到。”
掀起车幔,看了眼暮色淡入,低声吩咐元图棱:“入城。”
车辕畅通无阻进了渭州城,元图棱轻车熟路找了间上好客栈后,我与月馥溪下了车,站在客栈街道边,我有些惊讶渭州城内的繁华,长长街道张灯结彩,车马喧哗,人声鼎沸,贩卖吆声起伏有致,放眼便是一派夜市荣景。身边的一名禁卫估计见我有惊讶,便含了丝打趣的口气笑笑对我说道,“小姐,您今是赶上渭州的夕巧节了呢。”说完后,眼珠子还特意瞄瞄带着薄纱月馥溪
“夕巧节!”我知道有个七夕节,可没有听说过有个夕巧节!
“小姐不知道夕巧节!”禁卫瞪着眼睛,加重口气不信的看着我,我茫然摇摇头,确实不知道啊,月馥溪狭长细飞的眼睛也销稍含些不明之意,我这下更加茫然,貌似这夕巧节非同一般。
左肘子悄悄碰了碰月馥溪手臂,疑惑问道:“你知道不!”
月馥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优雅抬脚走进客栈,我的视线一路瞪着他修长的背影进了客栈后再瞪回我身边的禁卫身上,两颗洁白门牙一眦“姐们,给个解释!”
“嘿嘿,小姐,小的去喂马去,您瞧,元卫在门前等您呢。”此禁卫忒不够义气,竟然给我溜之大吉!
在客栈二楼临窗而坐,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侧目眺向不远处似有一条火带弯弯流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去街上逛逛。
用完晚餐,感到今日用餐气氛非常不对,平时里吃饭时唆呼声极大,而今日怎这般安静!左瞧右瞧,真是诡异,这群牛高马大的禁卫怎么老盯着我!放下手中竹筷,咳嗽一声,“元卫,过来一下。”
“小姐,您有何吩咐!”元图棱见我招手,连忙从另一桌走过来。
“她们是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姐,您……您别理她们,没事。”元图棱麦色的脸膛闪过一丝红晕,有些羞赧回道。
旁边准备上茶收拾菜盘子店二姐笑眼瞅着,擦擦沾有菜油的双手,豪爽笑道:“小姐,您这群小的估计是想上街看年轻家男了哩。”
“哦,店二姐怎知呢!是不是与夕巧节有关!”我可真提起兴趣来了,笑看着热情的店二姐道。这群禁卫平时可是噱头虎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一路下来,我从来就没有见她们有什么三心二意,偶尔在路上遇到几个年轻男子也是正眼不瞧。
“呀,小姐您是不是不知夕巧节!怎您身边这位夫郎竟也不提醒您一下!”店二姐手一愣,黝黑的眼睛瞪着我,又望了望月馥溪有些吃惊道!
在月馥溪红晕满飞的情况下,我总算听明白夕巧节是什么玩意儿。从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元图棱里手中,大气吆喝,“去,今晚定要她们多送几个双蝶佩去出,有本事就都带几个夫郎给小姐我瞧瞧!”
夕巧节在渭州又称为连理节,是未嫁男子与年轻女子两情相悦,互定终生的日子,当日未嫁男子会以香液洗发,花草染指甲,手提巧织玲珑连理灯结伴游玩于綄枝河边,女子则是梵香沐浴后腰垂双蝶连理结玉佩寻觅于綄枝河边,如双方相互中意,女子则先将双蝶连理结玉佩其中一枚蝶玉系到男子手腕之上,然后双人合点燃连理灯放至綄枝河上,向上天祈祷能共结连理,厮守终生。
“小姐,小姐,您别跑这么快!”元图棱在綄枝河人流中着急万分寻找一眨眼便消失的小姐,立马吩咐身边禁卫与昭水郡侍卫分四路寻找。
“呼,总算甩了她们。”扯着月馥溪衣袖,隐身在人潮之中。从客栈谢过店二姐后,我便兴致勃勃同众女一起到綄枝河边游玩,谁知这元图棱愣是不放心我安全,吩咐其他禁卫自行玩乐后,硬是带着四人前面保护着。
“馥溪,你要不要买盏连理灯!”两人并肩游玩于河岸上灯贩摊前,我指着一盏并蒂莲连理荷灯笑问着身边这位曦月之辉的清冷人儿。
“嗯,也好。”月馥溪唇边淡淡含笑应下。惊讶中!他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呢!买好连理灯,我也挑了块双蝶连理结佩束垂于腰前,两人静静不语含笑并肩行于綄枝河边。
岸云染轻彩,朵朵并蒂莲连理绸花绕于河对岸边上,清澈的綄枝河水上漂流无数盏连理灯,点点灯光映耀着恬静温婉的河水中,涟漪的河水乘载着无数的爱恋与心愿流向无际。
“小姐,您能收下吗!”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孩羞红的脸颊将一盏连理灯映入我眼内。
愣住,不是说是女子先送蝶玉,然后再是男子送灯吗!“公子心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在下今日只是路过此地,实无他意,还请公子见谅。”笑着巧挡男子的连理灯,温雅谦道。
月馥溪见此情影,小声噗笑一下,面薄下的泓缥烟眸却有一瞬间冷视男孩,男孩见到,小小一惊,后退几步,垂眸羞涩道,“原来小姐是已有良人相伴,是奴家打扰小姐了。”
“那个,渭州的男儿家挺大胆的!嘿嘿。”看着走远隐入在人流中的男孩身影,有些不自在把玩起双蝶佩,讪讪对着月馥溪笑道。
“我看你也带得着面纱才行。”提着连理灯的月馥溪寒眸不断扫退欲要来搭讪的年轻女子,细飞的眼内是寒芒点点,冷冷笑道。她是否不知道自己带动的震惊!她可知这一路有多少男子的视线飘落她身上!一袭玄色织锦菱纹银镶华服贵气灼人,翻飞的衣袂显有清宁缈然。胜似男子地清丽绝美的容颜温柔如水,一双凤眸澈澈流溢,浅浅凝眸,她一身清冷却亦带着孤寂,是拂了红尘落下凡心。
“有道理,我感觉这渭州的男儿家像是要吃了我。”在朦胧月色下,月馥溪一身皓白,玉簪束发,玉容皎皎流曦,清如银月。人流中避开几位欲要送灯的年轻男子,我瞟了他两眼,干脆与月馥溪并行,我身边有这么位绝世美男,应该可以挡挡桃花风雨。
从来没有这么同月馥溪轻松对话,就不知不觉笑行一段时间后,在前面人潮阻塞驻步停下,我惑目看着身边还有人群不断挤去,回头问向月馥溪:“前面好像有热闹事情。”
月馥溪隔着面脸,烟眸内的曦彩如流星划过天际,轻纱摇曳下的薄唇挽起嫣然的笑容,在我惊愕中主动牵着我的手一起穿过人群。
在人群穿梭时,我听见有人引喉高歌,清遏而唱,时有筝呤,时有笛伴,歌词更是婉转呤旋,情恋澜姗。不一会,我便见一座锦彩结成八棱形大舞台,离地一米左右,底断雕并蒂莲,台面上铺着紫艳地毯上洒满了七彩花瓣,甚是好看。十八根台柱刻有双凤朝阳,喜鹊嗓梅栩栩如生,十八盏雍容华贵的紫琉宫灯映耀生辉,滚滚红绸花连衔于十八根台柱,正侧台楼主垂挂有一幅金鎏熨底龙飞凤舞的对联,提曰:“天街夜永夕巧会。云汉秋高半月明!”
“知道此为何意不!”耳朵有芬兰吐气之热,我稍稍侧头避开耳垂上的撩心之痒,强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微微瞄了眼身边之人,眸内映进他含笑深眸与潋滟绝容,心又是番悸动。
“何意!”不失柔顺却带有僵硬的口气让自己都感到不适,美色当前,魅惑心魂,那什么礼仪廉耻都快被我弃之脑后。
“看,来了。”月馥溪顺发飘过她脸颊,峭抖的心随着自己的发丝忽起忽落,侧目避看她潋潋凤眸,恍惚间忘记松了两人相牵的双手,右手中的连理灯绸缠灯把是紧攥,垂下的并蒂莲灯是与自己抖颤欲然。
“嗯!什么来了!”惑然间,十八盏紧琉灯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蓦的灭了九盏,在微晕的琉光下,瞧见舞台迎出如海浪腾涌般的红色薄绸,红绸下有清脆清呤的银铃声悦入众人耳内,时快时慢,时而柔呤,时而轻快,一会绸涌幕落,便有一群歌伶舞伶彩衣飘飘轻盈飞舞在七彩花瓣内,如翩翩花仙漫于花瓣中。
清美秀丽的歌伶在乐师的琴瑟和呤一下,红唇轻启,婉转而歌呤:“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且待渭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余音袅袅,回音绕梁,舞姿绝伦,疑似天界漫舞。歌词虽是诉呤着日月星辰般恒久的誓言,而我听到后不由冷哧,山盟海誓,敌过移山填海。永恒誓言,乱不过日斗月移。人生几度秋冷,离合悲欢,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待到曲终人终,永恒、天长、地久的诺言不过是空留笑柄。
“明白了么!渭州夕巧节当晚会以歌舞盛载,然以琴、棋、书、画对垒,有胜出者,不但可成为渭州青楼第一美男幕下之宾,更可得衿殷楼一物或一事。”骤然凑过来的绝容,让我在歌声中回了声。听到月馥溪解释后,我对“可得衿殷楼一物或一事”此项挺感兴趣。衿殷楼,在帝都有所耳闻,先不说楼主身份神秘,传闻衿殷楼有数不清的旷世珍宝与稀世兵器,更没有衿殷楼办不到的事情,如人有得衿殷楼一事之许诺,衿殷楼便是粉骨碎身也会为她办成。
“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应该试一试才行。”挥手撕破内襟袖袍口一衣片蒙于脸上,凤眸顾盼飞扬斜睨于月馥溪。
“你……真要试!”月馥溪觉她有自不理力,这琴、棋、、书画是以紫漾国闻名天下的才子、才女对垒。凭自己之力都略有不胜,她能行吗!
“不试怎么不行呢!”系好脸上的白纱蒙巾,与月馥溪参看了会,几回比试下来众人无不唉声叹怨。棋、画是与两位才女对垒,而琴、诗则与两位才子对垒,这四人站在一起,就是才子佳人佩!不过她们也是与我等一样蒙着纱巾。
“你可要看清了哟。”凑在月馥溪粉嫩耳边,坏怀温吐气息,在他羞赧与不可信的眼神下笑旋轻落于舞台中央。
“在下夜紫,初路贵地,还望四位才子佳人指点赐教。”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纱巾掩住耀炫的容颜,凤眸潋潋浅笑凝向台前四位才子、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