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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祺韵提及娶郁离一事后,两人心里都有些沉甸,我本是性格清冷,凡事并不太放在心上的人,感情之事他方热我便热,他方冷我更冷。娶回郁离后,虽然并不是特别深爱,可心里总是留着一块。现每见祺韵眉宇间对我有点淡漠的隔阂时,我心中更也是闷气着,清冷隔阂,淡漠不语便几年分离重逢的悸动在两人之间慢慢流失。
路上纪缨一直与我们随坐在马车内,晚上我与祺韵又是分开而住,两人谈心的机会少之甚少,偶有几次路上停歇与祺韵聊天,欲要说到重点上时,纪缨这丫就会从别处蹦出来,次次搞得我发狂。要不是几年相处,我还真怀疑她是故意为之。唉我只能说是交友不慎,交了个少根筋的好友。两人之间的隔阂直到快到帝都,情况稍好点。
“祺韵,回都后我不放心你在相府里住,呆会你就随我回王府。”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快到府里,我抚摸着祺韵柔顺的黑发,柔和说道,近六日来飞快赶路祺韵有些吃不消,脸色都浮有苍白。
祺韵黑色长发随意拢散在肩腰上,疲倦着敛敛身子,虚弱道:“与你回府方便吗。郁离会不会不乐!”秋泓眸内是潋潋水盈,一滴泪珠子悄悄流出眼角,划入鬓发里。
我心里猛的揪紧,颤着手拭掉祺韵脸上地泪水,俯下头细密地浅吻漫天般落在他温润的脸上,最后停住,脸颊蹭磨在祺韵清幽的脖颈里,不住呢喃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先伤了你心,是我先背叛我们的爱情,可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你。事已成局,要我放开郁离是万万不可能,郁离,这个宛如解语花般男子早在我心里狠狠落地生根,我不能放,也放不开。
宇樱祺韵感到有几点清泪带着丝丝温热流入脖颈内时,心蓦然颤抖,无奈着闭上如水清眸,伸出双手反抚着后背拥着自己腰身,浅浅低泣的人,修长手指滑过她垂在肩头前的墨泽长发,中指在她额心打了个小小圈,“别哭啊,能与潋儿重逢我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
分离几年,在辗转思念中是夜不能寐,在日薄西山时黯然伫立,独自流泪。每当沉思往事,回忆如同锐刃刮骨,狠狠时将心身撕裂。心是痛着,却是无奈,女儿家三夫四妾实属为常,他的潋儿堂堂定王四女才娶一位侍爷,他真的不能再怨,不能再恨。可是……心真的很痛,真的很痛!
回到帝都,嘱纪缨秘送祺韵回王府,我便与元图棱等人赶往皇宫回旨。
站在皇宫之巅的下方我极目远眺,在氲氲的云雾袅袅可见重叠的皇宫金色檐角,一条白玉彻成的玉阶笔直通向云雾的最尽头,玉阶两侧是雕琢着攀龙白玉附柱,随着玉阶绵延到金殿之下……
脚下是云曦雾霭,前方是金玉明殿,我敛下眉心走在玉阶的右侧,一步一步随着玉阶正中那道雕有九龙腾滚地石道一起通向皇权中心。
风曳着我素紫色的袍角吹扯入云雾中,舞着的发丝掠过雾茫盘飞于脸颊两侧,我拢理衣襟,站在玉阶之上,一个回转身,蓦地扬起衣袂在风中肆意飘扬,三千青丝尽散于双肩,落落飞舞。潋滟的凤眸点点幽芒,半眯着睥视倾斜而下的“通天”玉阶,看玉阶之上的云雾翻涌时,一缕漫笑浅挽唇边,一世浮华终敌不过权力的欲望,任你何人站在这九重之巅,心里会是带着傲然睥视于天下。我漠然转身,将带有凛洌傲世之姿的九龙玉砌抛在脑后,权欲……也抛在脑后。
“臣,紫潋夜参见皇上!”空荡耀世的金殿内回荡着我不卑不亢地声音。
金殿之上,女帝龙颜赫有帝王冷凛,虚起凤眸浅眉浅凝望着金殿下敛身谨跪的人,唇泛微笑爽心道:“紫卿快快请起。”我敛起眉目谢过恩后不急不徐起身,垂掩着眸子站在金殿中央。
“紫卿此去一路险阻重重,幸紫卿能平安回都,朕心慰之,而渭州一事,紫卿不负朕望,将贼子一网打尽,更是让朕欣慰,紫卿……你是居功第一那!”女帝虚起的龙睛内是强掩的煞气,明黄衣袍的上金龙赫赫凛冽,女帝敛了下身子,金丝龙冠上垂下的玉璃铮铮响遏,金丝绣烫龙爪欲似扑攫。
“臣,谢皇上夸奖。此事都因我皇龙恩,使得官与百姓齐心联手获胜,臣愧不敢居功。”听着女帝阴晴不定的口气,我也是不慌不忙弯腰辑下推托。此事我怎敢功!你暗中想除去雁家,特以失盗精器嫁祸于雁行,结果却我被以四两拔千斤般给挡了回去,我要再领功,估计死得更快。
金殿内锡雕玉璃宫灯隐隐烁亮,灯垂着长长及地的金色流苏被殿内凉风而慢慢摇曳,隐在金色帷幔后金壁之上的攀龙绘理似是腾空而起。寂静的金殿内,女帝倚坐在龙椅上淡笑不语,深幽暗邃的龙眸内寒流涌涌,右手来回抚摸着左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龙晴浅睇着殿中垂眉敛目的人,女帝入鬓的眉梢冷挑,转而笑道:“夜儿几月来似是瘦了点,夜儿可要注意身体才行,此次回都,夜儿休憩几日再来上朝吧。”
我唇挽轻笑微微抬首,凤眸清盈凝向高座上的人,“夜儿多谢姨娘。”皇家亲情真是无处不在呢。一会子是君与臣,一会是姨娘与侄女。不过你若打小九九,我同意如此般回敬于你。
从皇宫里出来后,宫门前停有一辆金漆墨羽车辇,车檐角上垂了盏紫晶灯,灯下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对着我。灯被风吹动时,我便看一块鎏金上银烫着“定王府”三字的牌子在灯下闪过,我疾快马车前,纤腰的背影有感而转过身,“小姐!”水涣圆溜溜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惊着笑呼起。
华灯初上,灯晕滟映,定王府朱漆铜紬门大敞,莲蓬大鎏灯下是数十道身影伫立,仰道乞盼。威猛石狮下还站有四位执着芙蓉灯笼地侍从仰着脑袋,凝望着石彻街道。
车檐角铃细碎的飘来时,石狮下执着灯的侍从连忙欢呼起:“王爷,王妃,小姐回府了,小姐回府了。”
“在哪呢!在哪呢!”莲蓬大鎏灯下一个穿着墨紫锦袍,眉如黛墨,唇若丹玉的男子急急走了石阶,一双碧棹秋泓内焦虑望着石道前方,仰首问道。
车檐角铃清脆的声间音飘入府外站着地众人耳内,急骤的马蹄声过后,马妇驾一辆金漆墨羽车“吁”喝着停要王府门前,马妇停下马车,恭谨道:“王爷,小姐回府了。”
一双修长白晳的手掀起金绵云胧帘子,素紫色身影从车上轻盈一跃,下车之人在莲蓬大鎏灯光晕下一双凤眸潋滟盈盈,清灵出尘的面靥笑意嫣然,神色飞扬的姿态让王府里某几人心里蓦的悸动。情意也随慢慢流涌缠绕。
“爹爹……”我对着离我三步之远的爹爹轻轻一唤。
听到女儿唤声,秋子涔明翦内氤氲涌雾,嘴唇止翕颤着,盈着泪水望着步步进来的女儿,几月的想念刹时间灰飞烟灭,“夜儿,我的夜儿!”秋子涔紧紧抱着近身的女儿,白泽的长指不停的抚摸着女儿温热长发,幽黑的曈眼内流下日夜担忧的泪珠子。
定王紫泾粼深邃风情的凤眸也是点点粼光,不过碍于自个身份,强迫着泪水不滴下来,她走下石阶,长臂笑道拥起这一生最爱的两人,轻轻笑道:“好了,好了,咱进府再聊。”
我在爹爹怀里轻轻喊了声,“母亲,夜儿好想你们。”母亲长臂又紧搂一下,小笑欣悦道:“回府再聊,回府再聊。”
爹爹抬起带着泪痕的容颜,唇角泛着温情笑容,带着哽咽欣道:“瞧我这做爹爹的。夜儿,咱快快进府。”
我低声安慰着因失态而不好意思的爹爹时,一喝惊喜使我猛得抬起头,“妹妹!”绛紫身影带着银晕映烁从大鎏灯下冲下来,我还未回过神身影一下就抱住我,三姐在我耳畔边深深轻喊了句:“我的好妹妹!”
我马上回抱绛紫身影,细细轻喊了声,“三姐,妹妹好想你。”肩上扣着的脑袋沉沉抵着肩头一会,然后三姐抬起首,手掌拍着我后背,笑道:“走,咱回府,今晚我与四妹不醉不休。”母亲在身边接过话,笑而薄喝道:“你这醉鬼,莫将妹妹给带坏!”
站在府阶上的秦氏听到母亲对三姐笑喝声,掩着嘴浅笑道:“王爷,姐妹俩几年未见,如今不好容易聚一起,总会有些个要出规矩地,您那,今晚就姐俩一马。”秦氏说完后,狭促着用手肘子碰碰站在他身边的莫氏,“莫弟弟,你说是不是!”
莫氏竟也随着打起趣,“王爷,您私藏的初雪梨溶酒可否分点给彦儿与夜儿呢!”我听莫氏说完后大吃一惊,平时话语不多,清清冷冷的人今儿个怎么破天荒也笑味起!
“咦!母亲,我怎么不见哥哥!”
“妹妹竟才想起哥哥吗!”两位翩翩佳公子一袭银锦华服,一左一左从秦氏身边如轻云出岫般轻扬含笑缓缓走出。我笑眯着凤眸,看着从黄晕氲氲的灯火下来的二位哥哥。两位哥哥绝世翩翩更胜当年,举止间尽显灼灼风华。
大哥紫幜彦韶颜俊逸,星眸微笑,儒雅非常华贵翩翩。二哥玉面淡拂,掩映生姿,是温润非凡,贵气尔尔。两位出尘的男子笑盈清眸,走到我面前,小小拥抱着,两人身上独有的清香便飘入我鼻内,一声“四妹。”更是我心突地乱蹦数下。汗!美男让我心里怎能不悸动!
“你们还想站在府外吹风不成!子涔,快快让夜儿让府啊。”秦氏笑靥着也走了下来,挽起爹爹的手臂,温和提醒着。
我对秦氏与莫氏素有好感,如今秦氏对爹爹这般好,心更是感激,连忙喊声了道:“父亲。”
紫漾国是有规定的,“父亲”之称只能是正夫,侧夫或妾室所生的小孩对自己家生父只能称为爹爹。但对于我来说父亲,爹爹两个称乎是不分彼此。
秦氏颔首甜和应下,从容自定的脸上有些忧虑,对着我与爹爹道,“夜儿,真是瘦了很多。今儿后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
一行数十行,在四位执灯的侍从照引下,笑意连连的回府,脚跨入石玉门槛时,我扭头回视一下,薄唇挽着了然地和煦微笑,又缓步走到后面,牵着一直深凝着却不出声的郁离,和柔问起,“离儿,你最否可好!”因我突然的后退,见到我牵着的人时,众人都小声浅笑起来。
郁离这会子暴露在大众之下,恬淡容颜红酯满飞,淡泊的眸子都不知如转动了,只好羞赧低着头,轻不可微地应了声“嗯。”便再也不敢出声。
爹爹秋水的明眸盈盈初润,嗔笑着,“你呀,就宝贝着自己家小爷,怎就不问问爹爹最近可好。”我右手牵着郁离走到爹爹身边,左手牵起爹爹的手放到一直与爹爹并肩行走地母亲手心里,打趣道,“爹爹有母亲心痛着呢,女儿不担心。”
此时地我完全忘记雁行那诡异一笑,于是乎第二日府里一下子搞得鸡犬不宁,不过几个爹爹们与母亲是乐不可支,而我就是……遁地爬走!最难消赏美人福便是我回都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