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云 第四幕

夜月君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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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大娘。

    此时,蓝磷看着面前的七彩蝉纱,便回想起他之前遇到了公主。当时就是因为公主的七彩蝉纱被弄脏了,所以才在路上责骂仆人的,而他也因此被公主狠狠地赏了一巴掌。

    原来这就是七彩蝉纱呀!!

    蓝磷不禁地跟红锦对视了一下,俩人都惊讶地张着嘴,看呆了。

    那位大娘看着众人都惊讶不已,便开口道:“奴家姓柳。奴家本是皇都郊外一农家女,祖上是以养蚕为生的。早年父母给奴家指了一门亲事,把奴家许配给了一织布坊里的一名姓杨的学徒。刚开始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还算是不错的。丈夫为人老实勤奋,奴家也在织布坊里做做粗活。因为夫妻俩做事勤快被织布坊的掌柜赏识,熬了好多年下来,夫妻俩总算把这织布的手艺学了下来。再过了一两年,丈夫便决意离开那家织布坊,用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工钱再加上奴家的陪嫁,便开了一家属于咱夫妻俩的小织布坊。”

    这时的柳大娘一边说,一边回想,脸上不禁地微笑了起来。

    “有一次,丈夫要给客人送布料,路过郊外一野地,不知怎地就发现山边的野桑树上有一种蚕,很是特别。吐出的丝在阳光下有彩光,这让奴家的丈夫非常的兴奋,决意要把这种蚕带回去。于是,他在桑树附近找了一圈,把能找到的都带了回去。就这样,经过咱夫妻俩的精心培育之下,终于把这种带有彩光的蚕给养殖了起来,并开始用这种蚕的蚕丝织布。让人惊讶的是,这种蚕丝织出来的布料是如此的漂亮。这让咱夫妻俩都乐坏了!不假时日,这七彩蝉纱便开始在皇都流行了起来,大小布商都争相前来求购。也因此咱夫妻俩的小织布坊,变成颇有规模的织布行。而俩人又从一穷二白的小市民,跃身成为有头有脸的行业大佬,连带奴家的家族也沾上了光。当时在皇都是一时风光无两呀。”

    柳大娘说到这里,面露喜色,眉笑眼开的样子,看着就觉得是打从心里的高兴。就在下一刻,柳大娘便一脸阴霾地道:“可惜呀。”

    厅上的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柳大娘继续道:“织布坊是有了规模,生意也越来越好,但奴家的丈夫的心却......”说到这,柳大娘的声音开始有点沙哑。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虽然事业有成,衣食无忧,但奴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春年少的少女。丈夫也不再是那个勤恳好学的少年学徒。自从家境富裕之后,奴家的丈夫便经常外出应酬,时有夜不归宿,甚至还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到府中。”说着,便不禁地叹了口气。

    柳大娘继续道:“后来有一天,奴家的丈夫对奴家道:要纳妾。奴家当时想着也该是时候了,心想也好,要是能纳一位良妾,说不定还可以让自己的丈夫收收心,便不再多争辩什么。只问了丈夫,妾室会是何许人也。奴家的丈夫回道,说是皇都一妓院的花魁。奴家一听便慌了,急着对丈夫道:咱们家现在也算有头有脸了,怎可能娶一花魁进门呢。于是,奴家便表示不同意这门亲事。”

    “之后没过几天,丈夫便派人给奴家递了一封休书。说奴家嫉妒,没尽妇道,以此为理由要把奴家休了再娶。奴家伤心欲绝,无奈之下只好接过休书。不久,丈夫便遣人将我逐出府邸。”

    这时,柳大娘眼睛红红的,话越说,声音就越颤抖。

    “幸好奴家多年节俭,存了一笔私房钱,便带着钱离开了夫家。因为是被休了出来的,奴家不敢回娘家,便用了这笔钱在郊外盘了一个小织坊,雇了几名工人,凭着多年的手艺,便开始营生了。”

    柳大娘吭咽了一下,继续道:“当第一批七彩蝉纱成品做好后,便拿去给一些往日有交情的主顾们看,过程还挺顺利的,而且还卖了个好价钱。当时还想着靠着这手艺可以继续做下去。但到了第二批的时候便出了问题,奴家拿去给那些老主顾们看的时候,他们都故意把价钱压得很低,好说歹说都不肯加价。奴家当时心想这几家不行,可以去其他商铺问问,多走几家而已。但一连问了好多家都是这个样子,奴家便开始有了一些猜测和怀疑。但织布坊的工人还等着工钱,这布要是不卖也是不行的。于是只好低价把布给卖了出去。就这样,即便奴家心里觉得不甘心但也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的。”

    “之后的几批给出的价格,被压得一次比一次低,直到根本连成本都不到了。”柳大娘瞪大着眼睛,一脸气愤的地继续道:“实在没办法,眼看年关,织布坊的工人都等着工钱回家过年。奴家想着哪怕这个年自己不过,但忙活了这么久的工人们也该好好地回去过个年,于是咬紧了牙关,把布卖了,在所得的布钱里,再加一点自己的私房钱,回去之后就把织布坊的工人给遣散了吧。”

    柳大娘说到这,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但她还是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