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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应该评价一下种马老爹，可又不知如何评价是好。
倒霉？他也确实够倒霉的。
废柴？勉强也算，还初代种君王呢，被打得连龙王的尊严都不要了。
“有点抠脚。”
所有评价总结到一块儿，最后成了这么一句话。
路明非被逗笑，凯撒沉默了一阵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路明非说道。
“一般一般，既然他这么抠脚，那他跟奥丁之间的恩怨……只能由我这个当儿子的来背了。”
“你确定？”
“我确定。怎么？没突破临界血限的混血种就不能参战了？”凯撒语气轻松道：“只考虑血统的话，我确实落后你们很多，但科技手段上嘛，我倒是颇为自信。”
路明非笑问道：“天谴砸头？”
“这玩意威力是大，就是不好瞄准，我脑子里有个很不错的主意。等忙完该忙的事情，我回学院好好钻研下。”
自拿到天谴发射遥控器，凯撒一有空闲就修习炼金学和概念武器方面的知识。
“行，等你折腾点稀罕玩意给我耍耍。”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我睡觉了，拜拜。”
凯撒再次给手机充上电。
“如果有一天，你的父亲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你会怎么做？”楚子航突然问道。
凯撒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给出回应。
楚子航也不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窗边等待。
凯撒知道为什么楚子航会这样问，楚天骄的情况就是这般。
且凯撒清楚，自己也有遇到相同状况的可能。
庞贝会甘心以混血种的状态苟活下去吗？恐怕不太可能。人尚且有几分尊严，更何况龙呢？
在路明非描述的前世里，他和自己一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在终战前，他也曾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可能……也许……大概，我会跟他交手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个叛逆少年。”凯撒不在意道。
叛逆少年朝老爸挥舞拳头，这没什么稀奇的。
谁又能保证自己老爸所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呢？
“我也想当一回叛逆少年。”楚子航担忧道：“可是我又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没有出手的勇气。我用了很多年才锻炼出面对奥丁的勇气，却没有想过会面对我的父亲。”
凯撒苦笑道：“其实我也是。如果没遇到路明非，没遇到你，我想我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他本来就是个混球，现在又是从王位上跌落下来的不人不龙的怪物，我没有不出手的理由，除非我想把他送上王位，然后自己也当一条龙。初代种君王的直系子嗣，怎么说也比你这种靠尼伯龙根计划创造出来的SSS级强吧？”
“可是你不会对那种身份感兴趣的，别说天空与风之王，就是尼德霍格的王位摆在你面前，你也一样会拒绝。就像拒绝暴血一样，因为你是凯撒。”
“对，我肯定会拒绝的。所以，一旦他站在了人类和混血种的对立面，我肯定会出手。”凯撒重复道：“肯定。”
肯定吗？
凯撒陷入了自我怀疑，半晌后又补充道：“如果他知道悔改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
“原来不只国内的父子关系是复杂的，国外也一样。”楚子航说道。
凯撒闭上眼睛，他想切身体会一下所谓的父子关系。
楚子航继续说道：“在我的国家，受文化影响，一直以来父子之间都是一种‘君臣父子’的关系。所谓君臣就是主次，父为君，子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人是会反抗的，几乎所有当儿子的都会对父权发起冲锋。”
“这就是历史里皇子杀死皇帝篡位的原因？”凯撒闭着眼睛问道。
“不是，绝大部分父子关系够不到那种程度。我们更多的是对父权发起进攻，而不是对父亲。”楚子航解释道：“君臣关系导致了争斗，父子之情维持了和平，二者合一才是所谓的‘君臣父子’，一个完整的父子关系。”
“就像庞贝和我，他是花花公子，抛弃我的母亲，更缺席了我的成长，面对我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对他的一些所作所为是恨之入骨。”凯撒叹了口气：“这是他作为君的霸道，也是他自己的生活。在他看来，我只是臣，不应该多管多问。皇帝犯错，大臣尚可死谏，我也得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你错了，加图索家族也错了。”
“你已经告诉过他了。”
“对，但就像你说的，我与他之间还有着一些父子之情。他始终是我父亲，会记得我的生日，会关注我的事情。楚子航，你知道吗？对于他这种花花公子而言，有个儿子真的是很麻烦的事情，但他还是为了我克制了一些本性和欲望。或者说，他抽出了部分精力，在我面前扮演一个父亲。”
楚子航感觉到了凯撒的无奈。
凯撒也会无奈吗？
“你这是一种妥协。”楚子航道。
“妥协就妥协吧，人总是要做适当的妥协才能成长。”凯撒睁开眼睛坐起身，“我们做个约定，如果碰上对立面的楚天骄，我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如果哪天碰上对立面的庞贝，你站在我身后，如何？”
“好。”
凯撒伸出拳头，“一言为定。”
楚子航走过来与凯撒碰拳，“一言为定。”
“你就不能笑一笑吗？”
楚子航试着挤出一丝微笑，可惜没能成功，“两个当儿子的在密谋怎么对付各自的父亲，我笑不太出来。”
“你这话说的……搞得我好像真的是个大孝子。”
凯撒得意地笑着，仰头盯着楚子航的褐色的瞳孔。
“你本来就是。”楚子航也笑了起来。
就该是这样一个午后，就该是这样两个悲剧少年。他们短暂逃离世间的喧嚣，于秘密基地里商议该以怎样一种姿态应对各自的父亲。
走错了路的父亲。
玻璃杯里还有些水没喝完，杯子放在窗口旁的桌子上。阳光扑向杯子里，水面反射阳光。
凯撒看到了那团光亮，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楚子航好奇地回头。
是光啊，让他如此着迷，也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