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日常

欣欣的树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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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陷入热恋中,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外面的时候,陈夏现在总是害羞的抱住应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意抬起来。

    “干什么,陈夏,你怎么又脸红了,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应辉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不抬起来……”陈夏就是觉得害羞和不好意思,想一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她想自己是一只树袋熊,要能一直挂在他的身上就好了。

    王益和林玲儿看见他们这样,都觉得奇怪:“咦,你们好象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回事,现在变得那么亲热,老是抱在一起,象连体婴。唉,太烦了,我们要看不下去了,这是当我们不存在吗?不行,不行,快走远些,简直有毒!我们的眼睛,可怎么办……”

    应辉笑着说:“还能怎么变,还不是变成象你们这样,现在我们在热恋中,哈哈!”

    夏天天气炎热,站在树下,黄桷树巨大的树荫仿佛能遮住半个天。

    树下卖茉莉花和黄桷兰的老人却悠然自得,仿佛念了清心咒一般,放着一个翠色竹兜在脚下,里面摆着做好的洁白或淡黄的花朵手串、挂件,手上还拿着针线忙碌的穿着花朵,陈夏拈起两支穿在一起的淡黄色的黄桷兰,老人用别针帮她别在胸前,一阵沁人心脾的甜香立刻萦绕在周身。

    夏日悠悠,黄桷兰跟《窈窕淑女》最配了,陈夏挽着应辉胳膊进去看,一场下来,应辉昏昏欲睡,陈夏却看得津津有味,高兴的走出来,陈夏还想跟他谈论下剧情,应辉无奈的说他后来睡着了,都不知道演了什么。

    “好吧,下次看你喜欢的港片。”陈夏哄着他。

    有时候他的性格却变得让陈夏看不懂,会让她特别的难受。

    天白白的,他站在电线杆旁表情奇怪的望着陈夏,陈夏和他捉了个迷藏,让他多等了自己一会儿,然后自己这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陈夏笑弯了腰:“你傻子样,没看见我吧?”好容易忍住笑走过去,待陈夏走到他面前,他冷冷的变了脸,说道:“我回家了。”扭头就走

    陈夏一刹呆住了,听出他非常生气,急急的去拉他,应辉手一挥,擦过她的脸,碰到嘴唇,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陈夏用手捂住嘴唇,也往相反的地方走去,完了,和这个人。算了,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着什么,能这么冷酷的把自己丢在街上就走了,自己不过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陈夏夜里作了梦,梦中自己嫁了人,只是不是他……醒后心中戚然,我是那么想你,你却怎么这样的不在意。

    黄昏的时候,天空阴阴的下起雨,她拉下百叶窗,突然看见应辉站在那个屋檐下,心神不定的样子,一刹,陈夏只觉高兴、快乐的感觉不停的袭过来,那灰色压抑的天空,那零碎的雨声,特别是他,构成的画面,在陈夏的视觉里,真的好美,风从窗隙里吹进来,她突然不恨他了,只是一眨不眨的盯住他,仿佛怎么爱都爱不完似的。

    你冷吗?可是我又不想你走,只想这样一直看着你,让你留在我的眼睛里。陈夏在心里说。她一下就忘了头天的事,心里飞快的就原谅了他。

    时间却不看恋人的脸色,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不管陈夏怎么努力,她回来见应辉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月能见一次就不错了。两人都要上班,休息时间每周只有一天,还不一定能见上一面。上班真的好累,而下了班回到别人的家里,又一点娱乐都没有,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洗脸睡觉。

    车间里的师傅们全是已婚妇女,日常谈论的全是孩子,老公,她是插不上嘴的,只静静的看着自己被边缘化。机器隆隆的响,她怔怔的想着应辉,想回去看他,很遥远的感觉。中午车间临时停了电,一堆人就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家长里短。

    一个师傅过来轻轻拍拍她:“来,她们这边太闹了,你就陪我到那边理理工件,聊聊天吧”。

    这边她都插不上话,于是陈夏站起来跟着师傅走到车间另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看她整理工件。

    师傅四十多岁,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陈夏看着她眼神黯淡,面容憔悴,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平白的又老了十多岁,她是怎么了呢。

    “你知道吗?我和我爱人离婚了,我不愿意,他非逼着我离的,孩子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也要离,就这样抛妻弃子,什么旧情都不念的走掉了。”她不看陈夏的眼神,对着面前的机器工件继续说,仿佛陈夏是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当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参加工作在这里一直干到现在,单纯得不得了,那时候认识了我的爱人,他可喜欢我了。”

    她突然哽咽了一下,眼里突然闪现出一抹光彩:“我也爱他,年轻的时候他是多么英俊又有才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厂里好多女孩都喜欢他,他却偏偏只对我情有独钟,别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对我羡慕得不得了,那时候我多么幸福啊,下班后就天天和他在一起,他弹琴我唱歌,他唱歌我跳舞,你不知道,我们真的好得不得了,再后来又有了孩子,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在厂里工作、生活,一辈子永远不会分开。可是怎么知道他会变呢,我白天上班,下班围着孩子转,他就什么都不管,下班自己出去潇洒快活,就遇到那个第三者,把自己伪装成一朵白莲花的女人,我爱人居然还为她辩解,说她是最纯洁的,老公死了好多年,都没有去另找,独身守节,柔弱又可怜。其实我知道,装的!狐狸精,自己没了老公,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能好吗?为了孩子、家庭、父母,我忍。为了他的颜面想着当初的情意,我还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他付出的苦,我是他的妻子……”

    她狠狠的小声咒骂那个女人和前夫,为了外遇抛妻弃子,而手上工作却还不停,不断的摆放材料在模具上,调整好位置,再操作手动压制,十分的熟练灵巧,“说和我在一起没有情趣了,没有爱情了!什么情趣?他妈的说白了就是和那个女人睡觉有情趣……”说到这里,再也压制不住的两行泪滚滚而下,“他就这样忘了当初对我发过的誓,那些甜言蜜语现在去对另一个女人说去了,可我怎么能没有他呢……”她说不下去了,先是无声哽咽,直到最后控制不住情绪了,鼻涕,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在面前的工件上,却还是尽力不发出声响,看她这样憋得难受,陈夏只能默默递上一张纸巾,她接过来:“谢谢,不要告诉别人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太丢脸了……”

    她的精神世界因为爱人的离去而崩塌离析了。

    “嗯,我知道。”陈夏说,她也根本没人去说,那些人跟她都没天可聊。

    她只是聆听,却不知如何劝解,有一瞬间她想消失,让这个空间里只有这个难过的女人一人,让她好好的哭了,明天再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继续手上的工作。

    师傅倾诉完了,心里会好受一些了吧。她自己心头也压了一块石头,没法结开呢。她抬头看看四周,看似开阔明亮的车间,以后就要在这里这样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