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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你说吧。”
待青荷细细说完,卢尚书面色凝重:“小姐认识这块帕子吗?”
青荷道:“不认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卢尚书咳嗽一声,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你看,小姐……呃……有没有一丝认识的意思。”
青荷低头沉思,卢尚书和卢夫人都紧张地看着她。良久,青荷缓慢而又坚决地摇摇头:“没有,我告诉小姐帕子来历时,小姐很茫然。”
两人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稍顷,卢尚书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卢夫人想起什么:“青荷,小姐有没有说起太子?”
青荷回道:“从来没有。奴婢几次有意提到太子殿下,如果是以前,小姐即使不说话,奴婢也看得出小姐是听到了心里。现在,小姐完全没有反应。说起倬王爷,也是一片惘然。”
青荷走后,卢夫人开口道:“老爷,你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卢尚书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方道:“原以为,婉儿只是偶然落水,看来,没那么简单啊!”
卢夫人点头:“是啊!只是,如果婉儿不是偶然落水,那是有人要害婉儿吗?如果要害婉儿,为什么婉儿不是在水里,而是在池塘边?而且,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块帕子给婉儿止血?”
卢尚书陷入了沉思:“为今之计,咱们也得慢慢地把婉儿失忆的事情透露出去。婉儿考虑得很对,一旦圣旨下来,就要被动了。”
“好,老爷。”卢夫人担忧道,“只是,后宫那位要让皇后娘娘难做了,还有太子。”
卢尚书有些不以为然:“你们都看好太子,我还是觉得倬王爷更为持重,心思深沉。再说,如果太子真的有情,他也不会在乎婉儿是否失忆。”
卢夫人说:“可是,老爷,你也知道,婉儿还是更加钟情于太子,他们从小就要好。倬儿性格清冷,从表面上看不出喜怒来,婉儿对他只有兄妹之谊。再说,皇后娘娘也希望婉儿进宫去,能有个说话的人,帮她一把。”卢夫人没有说出来的是,虽说李倬最受夏王宠爱,婚后也得离开都城到封地去,山长水远,她有些舍不得。
卢尚书没有作声,夫人长叹一声,幽幽地说:“老爷,我隐隐有个预感。”
卢尚书回身看着夫人。
“我们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恐怕要被打破了。”卢夫人低语,声音里有些伤感。
卢尚书握住夫人的手,宽慰她:“不用担心,有我呢,这么多年,这么难我们都挺过来了。”他看着外面有些阴晦的天色,喃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他低头对夫人低语:“夫人,你还在恨他,是吗?这么多年了,放下吧!”
日子过得飞快,经过精心调理,虽还有些虚弱,婉儿已可以下床活动,活动的范围也从自己的院子,慢慢地扩大到后园。
这一日,因天气炎热,青荷搀着婉儿,来到心悦亭,只见池边柳枝袅袅,满池荷叶田田,荷花竟放,顿觉心中清爽。
婉儿主仆刚刚坐下,就听见传来一阵嬉笑之声。青荷探头出去,回过头,有些惊讶地低声说:“清小姐,玉小姐,还有太子殿下和倬王爷来了。”
婉儿“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来,脸上也依然淡淡的。
青荷有些忧心,虽说小姐失忆的病情已经公开,可是,毕竟每天面对的都是家人,即使清儿和玉儿,也不过是风言风语,其他人都会讳莫如深。可是,现在面对的,是太子和倬王爷……
只见一行人款款走向心悦亭,前面是两位白衣公子,后面跟着清儿和玉儿两姐妹,太子李俨神采飞扬,不时回头和姐妹俩说话,倬王爷一如既往地一脸淡漠。清儿不停地叽叽嘎嘎,玉儿好像有心事,默默地听着。
到得亭上,婉儿对两人敛衽行礼:“太子殿下,倬王爷。”
太子赶紧上来要扶:“婉儿妹妹不用多礼,刚刚和倬弟去探你,丫鬟说你在这里。好些了吗?”
李倬的眼睛落在婉儿身上,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一丝关切。
婉儿身子略略一侧,不露痕迹地回道:“已经好多了,劳殿下和王爷惦记了。”
李俨身形一滞,笑道:“婉儿妹妹这病了一场,倒和我们生分了。”
旁边的清儿不冷不热地说:“是要生分了,俨哥哥,你还没听说吗?姐姐自受伤后,忘了好多事情。”看太子挑起了眉毛,她又接着对婉儿说:“难道姐姐也记不起俨哥哥和倬哥哥了!”
婉儿尚未开口,李倬闲闲地插上一句:“记不起倒好,免得婉儿妹妹抱怨我小时候经常欺负她。”
一句话让气氛轻松起来,太子哈哈一笑,指着李倬说:“倒称了你的心,上次咱们来看婉儿妹妹,姨丈为她的伤情忧心忡忡,只有你松了一口气,我看,要不是看在你是王爷的份上,姨丈险些拂袖而去。”
说完,走近婉儿,柔声说道:“婉儿妹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婉儿有些慌乱,垂下眼帘,讷讷地说:“您是……太子殿下?我……”她又抬起眼,眼里一片惘然。
太子的脸上微微露出怜悯之色,眼里却有一丝阴影,一闪而过。清儿有些幸灾乐祸,玉儿低下了头,李倬转身,看着亭外的荷花在出神。
李俨微一凝神,摆摆手,宽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婉儿妹妹,好好养养身体,慢慢地能想起来的。”
玉儿接口道:“是啊,太子哥哥说得对,姐姐吉人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
太子看了看玉儿,又温和地对婉儿说:“正好,前两日有周国使节带过来珍奇药材,雪灵芝,可以补虚益气,想来对婉儿妹妹也大有好处。我马上遣人送到妹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