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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公,皇家之事姜氏家事也。汝操这心作何,长公主暂摄朝政又非乱政,汝心有不忿,终究是为陛下,还是为汝自己?”
武震恍恍惚惚的回府后,耳边不时的响起刘敏最后质问他的话。让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一个声音对他说:你为了陛下,为了维护君臣纲常,哪里有错?而另一个声音则对他说:你是私心作祟而已,太后封了大将军,架空了太尉府,让你心怀不忿……
两个声音在脑子里不停作响,武震捂着耳朵,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不一会儿,太尉府的奴婢经过时发出一声惊呼。翌日,太尉武震便告病在家。
距离朔望朝会还有两日,姜瑜正在紧锣密鼓的做好“战前准备”工作。对于丞相和太尉同时病了告假,她倒是没怎么在意。两老头无非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若是刚开始那会儿她可能还会紧张,但现在她刚接手了邓太后的诸多人脉,哪里会再担心这个。
而且丞相罢工了,手底下还有诸多属官在,他们又不是铁板一块,敢一起告假吗?只要不是全部罢工不干,她就不用担心。能收买的收买,能威胁的就威胁,自古以来当领导的都是这会这一招,至于个别的死心眼儿,不想干,有的是人等着上位。
至于九卿有奏,直接向她这个据摄汇报就行了,近日她亲自坐镇丞相府(丞相办事处)处理政务。
像她这种老加班狗,朝九晚五根本不算事,更何况还可以带很多“秘书”,除了一开始那几天不太熟悉办事流程有些拖沓以外,到后面就顺畅多了。
不过在她坐在丞相位置上处理政务的时候,她才发现,丞相的权利实在太大了,居然有“选举、任官、黜陟、刑赏等这么多权力,而且其下属的“长史、司直、掾、属、诸曹”简直就是另一个小朝廷。
这让姜瑜不由心存忌惮,想也不想便冒出了改制分权的念头。
不过这三公九卿制施行了这么久,突然提改制怕是连邓太后都会反对。姜瑜想了想,决定先趁着丞相罢工,从郎官里多选些人安插进丞相府各个属官机构,美其名曰:实习。
不过,她也担心放新人下去会被排挤,影响她的下一步计划,于是她决定再抛出一个诱饵,搞个“以老带新”的奖惩活动。
能在规定时间内,引导“实习官员”适应职位的官吏便会得到赏赐。
赐物则有钱粮、布帛、牲畜等多种,又将在这些人中择数十人给予加官“侍中、给事中、诸吏……”等官职。
一个官员,如果加官侍中,便可以出入宫禁,成为皇帝近臣;加了给事中,便能掌管顾问应对……
丞相府的办事属吏有机会变成皇帝(摄政)身边的近臣,参议国策。姜瑜就不信没人动心。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她觉得实际操作的过程还需要仔细筹划一下。并且此事还要先征得邓太后同意才行。
“临秋,阿茶她们今日可有进宫?”
姜瑜将手中的奏本放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近日事情太多,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细谋划,她都感觉自己用脑过度了,幸好还有一群幕僚可以用。
“禀殿下,翁主们今日未曾进宫,还忙着作画呢。”
“嗯,汝速去将母后与孤的胭脂找来,皆送予彼等,以慰其劳。”
姜瑜拿起案上的一本插图小人书翻了翻,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波舆论宣传,便是那帮大夫们的主意,具体实施者却是姜瑜的四个伴读。
她们主动请缨,初稿绘画,印刷及售卖都拍着胸脯全都包了。
单凭她们四个人,这件事肯定没法办成,但是她们要是借助家里的人力、财力,那便轻而易举了。既然敢打包票,那便证明她们家中对此事十分支持,如此明显的示好,姜瑜自然表示:乐见其成。
又批了会儿奏章,姜瑜感觉有些精神有些疲乏,正欲往抬腿走向邓太后寝殿,顺便将“实习官员”的事与她说一下时,便看见姜康身边的那个新近侍过来,行礼道:“长公主殿下。陛下突感不适,令奴婢请殿下前去。”
“可召了太医?”
姜瑜这时候才猛的想起来,自从她暂摄朝政之后,就好像没怎么见着皇帝了。
最初的时候,好像姜康还来找过她几次,她因为太忙便敷衍了他几句,打发他走了。
这么一想,都快十日了,这孩子后面居然一次都没找过她,莫不是生气了?
“陛下只是微恙,乃是太过想念殿下所致。还请殿下前往长秋苑,陛下邀您一同赏花。”
姜瑜看着眼前稍过恭谨的近侍,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皇帝以前很黏她,她去哪他便跟到哪,她喜欢什么他也就喜欢什么。
姜瑜自认自己不懂什么情调,赏花游玩也没什么兴趣,与皇帝也没去哪赏过什么花。两人一起,不是在寝殿读书习字,便是在宫道或栈桥上散步。什么时候这孩子背着自己还玩起赏花来了?
或许是看出了姜瑜的疑惑,那近侍突然跪下,以头抢地,哀声泣道:“殿下,陛下这段时日郁郁寡欢,食难咽,寝不安,夜里梦中都喊着‘阿姐’,可陛下他又不敢来寻殿下,说是恐扰殿下处理政务。”
“奴婢见陛下神思不属、日渐消瘦。是以,胆大妄为,以下犯上,哄了陛下去长秋苑散心,又大胆来诓殿下前去。
“殿下若要治罪奴婢,奴婢绝无怨言。只望殿下能去见一见陛下,他还在等着他的阿姐!”
姜瑜冷眼看着这个磕的满头是血的近侍,心情有些不太美好。
一是她不喜欢被人骗。
二是她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
三是她觉着这人说的太夸张了,皇帝黏她不假,但至于寝食难安的地步,她就不太相信了。
四是这丫的以头抢地,哭诉的这种表达方式,让她产生了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哭的这么惨,又磕了满头血,哀泣声声,满口都在表忠心。这么一副甘愿牺牲自己为了主人的忠仆形象,他是成了忠仆了,那她是什么?冷血无情的姐姐?亦或是被刷声望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