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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战闻言把玩着酒杯的手顿时一顿,莫文燕所言可与他听到的消息有些出入呢。
他玩味疑惑的挑了挑眉,通透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莫文燕的表情,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眸望进她的心里,将她看透一般,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心中暗自揣测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莫文燕所言属实,那么他这次的目标便不是那个凤三小姐,他要想夺得碧瑶琴必须控制碧瑶琴的主人,那么这个主人便是那太傅之女段若兰。
遗憾的是,赫连战并没有从莫文燕脸上看出任何异样,她表情是那么坦然真诚,让他无法去质疑她的话,赫连战心中暗想:莫非他收到的情报的确有误,这碧瑶琴的主人应该是段若兰才对?
转念一想,碧瑶琴那么宝贵的神器,一旦出世定会引来天下关注觊觎。嘉瑞帝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定不会将有关于碧瑶琴的真实信息透露给外界,所以才故意散播谣言,谎称碧瑶琴的主人是凤三小姐那个白痴。说不定宫宴上一切有关于白痴小姐展露风华、技压群芳的消息都是嘉瑞帝刻意编造的,目的就在于混淆众人视听,将碧瑶琴真正的主人隐藏保护起来,封白痴小姐郡主不过是打个幌子,只是为那段若兰找个替死鬼罢了。
兵不厌诈,赫连战深谙其道,越想越觉得事情正是他推算的这样,所以,就自作聪明的认为莫文燕给出的信息是正确的。
他略有些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唇角带笑的轻抿了一口酒,举目看着莫文燕,故作随意道:“文燕姑娘这个小道消息的确惊人,没想到身为天子的嘉瑞帝做事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偏袒谁就将宝物赏给谁,说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莫文燕抿唇一笑,并未接话。
她知道赫连战故意这么轻描淡写,实则却是在遮掩他的心思,这个男人太深奥,她是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她也没必要跟他斗心眼儿耍心机,只要她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说的话不说,即便不能完成凤落交代的任务,便也不算失职了。更何况,她也不是愚钝之人,‘聊天’至此,她多少也能猜出赫连战此行的目的了,她对自家公子多少也算有个交代了。
谈话间,生性多话躁动的赫连芷茹竟然出奇的没有接过一句话,不是她转性学乖了,而是她一直都忙着在赫连战不注意的时候张望对面落凰阁,恨不得将落凰阁探个究竟才能满足她那如小猫乱抓一般的好奇。
见赫连战与莫文燕谈话空出了短暂的静默,赫连芷茹终于按捺不住的,谨慎着试探着发话了:“文燕姑娘,对面那是什么地方啊?那间厢房看起来好独特,与我们所在的这些雅间都不相同,那间厢房是留着做什么用的?”
赫连芷茹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赫连战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什么不悦,也没有阻止她问下去,便稍稍放开大胆了一些,显得轻松许多。
莫文燕顺着赫连芷茹的目光望去,落凰阁内已经找不见凤落的影子了,眼眸微敛,笑答道:“那是文燕下榻的地方,由于那间厢房位置特殊,楼下管弦丝竹以及人声喧哗都几不可闻,文燕喜欢清静,平日又不出台,只是呆在自己房里练琴,所以便管主子要了那间阁楼。”
“哦……本公……呃,我,我听说一般歌舞坊管事的房间都不允许闲人随便踏足。方才本公……呃,方才我看见那阁楼窗边好似坐了一位公子,文燕姑娘跟那公子是什么关系,那人怎能在你不在房间的时候出现在你房间呢?”习惯使然,若不是赫连战的凌厉眼神,赫连芷茹就要将整日不离口的‘本公主’三个字脱口而出了。问完这话,赫连芷茹暗自吐了吐舌头,看皇兄脸色好似有些不善哦,下次可得当心了。
莫文燕脸色有一瞬不自然,不过快得无人察觉,她笑望着此时空落的落凰阁,坦然一笑,避重就轻道:“管事虽大却大不过东家。整个天歌醉舞苑都是东家的,何谈文燕那区区斗室?小姐方才看见的公子十有八九就是文燕的主子,主子并不常来督察,今日来想必是给文燕捧场来了,文燕也有好久没见主子了,如果公子小姐不需要文燕侍候的话,能否容文燕与主子聚一聚,也好让文燕向主子汇报一下进来歌舞坊的生意状况?”
莫文燕这么说显然就是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已经嗅到赫连战他们对她的身份起了怀疑,若是再呆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问答。正所谓,言多必失,面对赫连战这么个深藏不露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主儿,她可没有自信能够斗得过他,此人防不胜防,难保她不会被他拐进圈套陷阱,着了他的道,坏了公子的大事。惹不起、躲得起,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赫连战犀利的眸子深望了落凰阁一眼,眸底暗藏风云,他转而望着莫文燕,审视了片刻,方懒懒道:“好吧,文燕姑娘请自便。在下在此也呆得够久了,是该回去了。今日倒要谢谢文燕姑娘作陪,若是下次有机会,在下还要来听文燕姑娘弹琴。”赫连战站起身,随意优雅的弹了弹衣襟,负手而立。
莫文燕赶紧站起来,优雅大方的福了福身子,笑道:“天歌醉舞苑随时欢迎公子驾临,请公子小姐好走,恕文燕不多远送。”
目送赫连战等人走出天歌醉舞苑的大门,莫文燕才长舒了一口气,方才面对赫连战之时倒还不觉得,此时突然一放松,只感觉浑身疲惫,看来,与高手过招还真是一项巨大的考验。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莫文燕吓了一跳,慌忙转头却见凤落满面含笑的看着自己,清泠的眼眸琉璃幻彩,灵动非常,揶揄道:“怎么?咱们的文燕姑娘不会被北狄王爷勾走了魂儿吧?人家影子都没了,你还傻傻的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呀?”
“公子莫要取笑文燕了,与这冷面王爷打交道还真是一件伤神又伤身的事情。这个北狄王爷太过精明了,文燕一见他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就心里发憷,还好文燕早送走了这尊大神,若是再呆下去,恐怕我还真难招架他。”莫文燕小手拍着胸脯夸张的呼着气,娇瞋了凤落一眼倾诉道。
“他是冲着碧瑶琴来的吧?”凤落微眯着眼睛,唇角噙着邪笑,漫不经心道。
“公子心里什么事都明明白白,却还特意派文燕来遭这个罪,公子真是好没良心!”莫文燕哀怨的嗔道。
“你若是不遭这个罪,那赫连战岂能如此安心的离去?赫连战此人犹如大漠里的孤鹰,灵敏异常、心机深沉,他从进来之时就已经对我起了怀疑,他若是对一件事起了疑心那便会犹如水蛭一般吸住不放,还多亏了你玲珑圆滑做得漂亮,暂时将他打发了去。如今蛰伏在大郢的‘客人’都已经现身大庭广众之下了,想必很快就该入宫面圣了。来者不善,这泱泱天朝,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凤落眼眸中浸染着潋滟波光,幽黑深邃的眸子看着莫文燕,眸底隐藏着暗波风云。
嘉瑞十七年冬,将近年关,大郢天都隐约能够嗅到新年的繁忙气息,大街小巷商铺生意红火,越近年关人气儿越旺。
恰值此时,正是大郢天子六十寿辰,一时间天都汇集了四面八方的来客,大郢一些附属国或友好邻邦,纷纷派人前来为嘉瑞帝贺寿,整个天都仿佛一夜之间人口暴涨,好似都沉浸在紧张忙碌的气氛中,衬着喜庆的年关,更显得热闹非凡。
宸龙宫。
嘉瑞帝的御前暗卫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玉案前,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更显得他通体肃杀,来人面无表情,恭敬地匍匐在玉案前,声音平静无波禀报道:“启禀陛下,各国使臣该来的已经尽数来到天都境内,潜藏已久的祁凉太子和北狄王朝一行人以及西域苗疆的阙歌城城主等人也已经浮出水面。除此之外,天都不仅异域人员暴增,竟也来了不少武林中人。外界早有传言,说这些人来者不善,明着是为了给陛下贺寿,实则却是打得碧瑶琴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