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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投进房间,温暖的床铺让人美梦酣畅。顾羲凰翻了个身,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等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素荷守在床边的身影。
“原来我昨晚回到王府了。”她说着有些失落的瞧着自己的掌心,好像昨晚抱住过什么,又被人抽走了一般。她勉强坐起来,用手扶着额头,回忆起昨晚在破屋内白衡英曾让她喝过烈酒。从小到大,为了保持清醒,她只在年节时喝过清淡的果酒,昨夜的烈酒不过两口就让她人事不省,辛辣的口感似乎还在她口中回味。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抚向自己的嘴唇,那些零碎的片段组合起来,让她回忆起和白衡英同饮一个水袋,还有他抱起自己的场景。她的脸颊瞬间泛红,连带着脖子和耳根都一路红了下去。她有些慌张的坐立不安,心中惴惴难测,像是知道了自己隐藏极深的心意,又很害怕自己的确有了这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时床边的素荷被她惊醒,见她醒了,脸上笑意盈盈地说道,“姑娘终于醒了,如今可觉得头疼么?王爷特意命人准备了醒酒汤,只等姑娘醒了就可以喝。”
“素荷……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姑娘不记得了?昨夜是王爷抱着你回来的,回来时你还抱着王爷的手臂不让他走。王爷害怕吵醒你,等你睡熟之后才离开的,他的斗篷还在姑娘旁边呢。”
顾羲凰听素荷如此说,想不到醉酒之后的自己竟是这般难缠,纠缠的人还是白衡英。她的手向身侧一探,的确摸到了斗篷上的绒毛,她将斗篷拖拽过来,又想起了昨晚白衡英为她系上斗篷的场景。不过一席醉酒,竟让她神思难定,她低着头看着白衡英的斗篷,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的熏香。她的掌心或许还留有他手臂的温度,就连她的思绪都不受控制地想起他。
“素荷,替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更衣。”
“姑娘稍后,我先去将醒酒汤端来,你喝过之后再沐浴吧。”
顾羲凰点点头,目送素荷出了房间。再想起昨夜的种种,又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来白衡英应该对她失踪一事没有起疑,也算是阴差阳错地糊弄了过去。可是……她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种子正在破土而出。
屏风后雾气氤氲,热水缓解了昨夜醉酒的疲惫,顾羲凰靠在木桶上正闭目养神,偏偏脑子里毫不停歇地回放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的心焦躁难安,想到昨夜和白衡英的肌肤接触就让她更难冷静下来。更何况在她彻底酒醉后,并不知道自己对白衡英做了些什么,若是……
她想到这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水面,只后悔昨夜发生的一切,若不是白衡英非让她喝那两口烈酒,也不会有今日的窘迫。但她转念一想,白衡英是为了让她喝酒驱寒,自己这样埋怨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便觉得这件事竟没有一个人可以怪罪。
沐浴过后,素荷为她送来了清粥小菜,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小心打量,似乎是有什么事。她坐在桌前问道,“怎么了?你竟这样一直看着我。”
“姑娘精神已经恢复了吧?”
顾羲凰端起盛粥的小碗点头道,“沐浴过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素荷的眼神飘忽,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她,回道,“昨夜王爷在城中寻了姑娘好几个时辰,好像又受了风寒。我为姑娘准备膳食时,看到王爷的卧房那里有大夫出入,小厨房里也有小厮在熬药。奴婢想着姑娘或许应该去探望一下王爷。”
顾羲凰看了素荷一眼,又想到昨晚那些画面,脸上泛起一丝嫣红。她轻轻咳嗽了一下,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回道,“是少虚君让你来传话的吧。”
素荷讪笑道,“的确是遇到了宗管事。”
她犹豫着问道,“王爷他……真的受了风寒么?”
“不敢欺瞒姑娘,王爷的确受了风寒。”
“那我等下就去探望一下王爷吧。”
午后时光,正是阳光明媚。顾羲凰推开门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醉酒的气息去了一半。她身后跟着素荷,手里捧着白衡英昨夜穿的斗篷,已经重新熏过了香。花园离卧房的路并不远,绕过荷塘再经过一截长廊也就到了。但顾羲凰一直放慢脚步,在思索见到白衡英时应该附上怎样的表情。
终于还是站在了白衡英的卧房门口,顾羲凰停下来看到了宗辛。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宗辛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昭熙君来看王爷了。”
顾羲凰点头对着他拜道,“不知王爷的风寒可好些了?”
宗辛摇头道,“不太好,前些时日的风寒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昨天为了寻找昭熙君又在城中迎着风雪寻了好几个时辰,眼下正在里面休息,药也不肯吃。”
“王爷不肯吃药?”
“王爷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感染风寒,其实是怕药苦。我正要去外面的铺子给王爷买点蜜饯果子,素荷就跟我一起去吧。”宗辛说完将素荷手中的斗篷移交到顾羲凰的手上,“就劳烦昭熙君进去照看一下王爷了。”
宗辛走时还不忘替她打开了门,顾羲凰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卧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顾羲凰也是第一次走进白衡英的卧房,对里面的布局并不熟悉。她小心注意脚下,左右顾盼,手里还捧着斗篷,房中的炭火充足,她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是少虚么?”白衡英的声音从内间传来,有一丝沙哑还有一丝疲惫。“替我倒杯茶来。还有那碗苦药端下去吧,我不过是着凉了。”
顾羲凰看到了外间桌子上放着的那碗药,她走过去将手中的披风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她脱去身上有些累赘的斗篷,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茶杯走进了内间。
穿过帷帐,只见白衡英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斜靠在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本书卷。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精神似乎也很困倦,但他仍坚持读着手中的书卷。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见到来人是顾羲凰,他的动作明显一滞随后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