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网成擒-1

心悦君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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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比起早上明媚不少,宗辛打开书房的窗户,将阳光投进书房内。他转头看向桌案两边的人,白衡英与顾羲凰正在对弈,两人手中托着棋盒,神色并不轻松。

    “再有两子,昭熙君就要赢了吧。”白衡英摇晃着手里的棋盒,说话间目光依旧不离棋盘。

    顾羲凰却不甚在意棋盘的输赢,抬眼看着他,问道,“其实方才听少虚君说起,我认为乐安公主与驸马的提议很是中肯,王爷又为何非要破釜沉舟?或许破釜沉舟这个词严重了些,但王爷此举无异于将自己立于风口浪尖中,最后得罪了太子与襄王,又折断了自己的羽翼。”

    白衡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摆了摆手,示意她落子。顾羲凰只好重新将视线落在棋盘上,斟酌后将棋子落下。她手中的黑子已经将白子团团围住,再无退路可寻。她伸手将其中的白子挑拣出来,握在掌心里,言道,“王爷已经输了。”

    白衡英耸了耸肩,撇着嘴,盯着棋盘上完胜的黑子,说道,“所以你希望我明哲保身?”说完他直起身子,盯向她的眼睛。

    顾羲凰被他这么一盯,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半低着头回道,“王爷一直以来不都是乐于藏匿自己的实力么?为何眼下忽然这般决绝行事。”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想要在朝堂上与太子挣得一局胜负,想要招揽的也都是些洁身自好懂得时局的贤臣。而不是在乌烟瘴气的官场里寻一些满身弊病的贪官。更何况,暗娼一事早已不是牵扯官员的小事,他们为了拉拢朝臣,甚至不惜绑架良家女子,逼良为娼。若我这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纵容,天子脚下又要生出多少冤魂!”

    白衡英说完将手中的棋盒置于棋盘之上,掷地有声。方才所说的话铿锵有力,震得顾羲凰许久没有缓过神来。她心中有些许欣慰,也不知是为了白衡英心中尚有一丝清明,还是为了能顺利激化三方势力的矛盾。

    顾羲凰正色道,“既然王爷已经有所决定,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早上我离开慧灵寺时遇到那人必定就是襄王所替换的死囚陈迦,他冒险去往慧灵寺这种地方抛头露面,想必那里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迟则有变,不如今夜等天暗下来便让驸马与王爷带人一同前去查抄。襄王此次换死囚已是人赃并获,王爷自然是留好了人证去指认他吧?再加上陈迦手里的东西,这次襄王怕是难以翻身了。”

    白衡英看着窗檐下投进的阳光,摇头道,“不能等到夜里。少虚,去乐安公主府传信,让邹驸马即刻点兵,立时出发!”

    慧灵寺的地下通道内,烛火黯淡,陈迦坐在桌案前一边核对账册,一边将部分银票塞进随身的行囊里。而一旁坐着的正是慧灵寺的住持。

    陈迦看着住持身上穿着的袈裟,又看了看整个地下晦暗的光线,联想到每个房间内无法见到天光的女子,脸上的笑容带了些嘲讽。

    “这一年生意不错啊。”陈迦说着拍了拍手中的账册,“比起公子我没有入狱前,倒是更显兴隆。”

    住持赔着笑,没有半点僧人的模样,倒更像是卑躬屈膝的小厮,“若没有公子当年的人脉,如何能支撑至今?”

    “不必谦虚了,我来时已经在里面转过一圈了,见到不少新面孔。听说你们掳来了不少良家女子,强迫她们签了卖身契。”陈迦扯了下嘴角,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若她们将来有机会活着出去,这里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公子应该知道,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陈迦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提醒你们,怕你们在寺庙里时间久了,沾染上什么慈悲气息,无用的慈悲心只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住持默默点了点头,陈迦也拿起随身的行囊,重新戴好斗篷的兜帽将脸遮掩住。“今后这里不再与我有关,所有营生都由你们自己掌握吧。”

    “公子打算离开京城?”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自然要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陈迦说着已经沿着地下的阶梯一路往地面走去,他拍着怀中的行囊,那里面装着足量的银票,能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与白衡东往来的书信也一并藏在其中,为防意外,他并不打算把所有的书信都交到白衡东的手里。

    正当他得意万分,想象着后半辈子要如何逍遥,一把推开了地面的木门时。

    天光洒在陈迦的身上,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金甲长刀的皇城卫将附近团团围住,甲胄与刀剑反射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邹华一身甲胄护体,手中提着长刀正对着陈迦。一旁的白衡英只穿着简易的常服,手中也提着一把剑。

    见到陈迦不可置信的表情,白衡英率先开口道,“陈公子,我们已经在此恭候良久了。”

    陈迦作势要逃,人还没跑出两步,已经被一旁的皇城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拼命护着怀里的行囊,不停嘶喊抵抗,却无济于事。

    白衡英蹲在陈迦面前,轻轻一扯就将那个行囊拽到自己面前,并且示意一旁的皇城卫将行囊收好。

    “逃是没有用的,陈公子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能抵得过这么多的皇城卫么?你这么护着随身的行囊,想必里面一定藏着不少秘密吧。”白衡英说话时语气平平,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可惜啊,昨天夜里刚被人从涐州州府的大狱中救出来,今天就要被送进刑部大狱。”

    陈迦不甘心地挣扎着,脸贴在土地上,却还试图撑起身子,满腔怒火无法发泄,只嘶喊道,“你究竟是谁!”

    “我?”白衡英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少年意气,“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么?我可是你的主子白衡东的死对头,肃王白衡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