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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秋高气爽,白衡英一行人从京城出发已经连续行进了三五日,总算进入了北方杉州的地界。这次出行除了肃王府的一些随从跟班外还有子爵府的诸多随从,浩浩荡荡的将近有三四十人。
而在最前面带路的正是一身红色骑马装的刘月仪,黑马配红裙,在秋日的北方草场上纵情驰骋。而她身边的顾羲凰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骑马装,攥着缰绳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偶尔见刘月仪跑得快了,才会象征性地抽两下马鞭。
至于白衡英与宗辛则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两人不时掀开车帘,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
“王爷一点也不担心昭熙君么?她刚刚才学会骑马,若跟着月仪磕碰到了,我可是吃罪不起。”宗辛说着放下了车帘,虽是白日里但杉州的天气已经快接近初冬,他看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将手缩进斗篷里取暖。
白衡英想起方才看到的顾羲凰快意策马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她过去不曾这样骑马玩乐过,喜欢就让她去吧。而且有月仪在旁边,素荷也在不远处跟着,出不了什么事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摔了下来,她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会去找你们子爵府的麻烦吧?”
“你……”宗辛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接不住话,只能妥协道,“那你就纵着昭熙君吧。”
白衡英摇头道,“你若不是纵着刘月仪,又怎么让她一个人在前面策马呢?她让你在马车中乖乖坐着,你就连动也不敢动了吧。后面两辆马车里可都是你从京中带出来的宝贝,是特意准备要献给刘墨云的礼物吧?”
“不止是刘墨云,还有送给她二哥三哥的礼物。毕竟我们成婚时他们没有来观礼,若再不备份厚礼,只怕会落人口实。”
“也对,两月不曾搭理你,你倒是很有长进。”白衡英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宗辛原本反驳两句为自己正名,但想到刚与白衡英和好没多久,只能灰溜溜地转移话题说道,“我看昭熙君身边多了个随从,是生面孔从未在王府中见过。”
提到这位生面孔的随从顾炎清,白衡英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回道,“听说是她在潇州的表兄,在王府中也待了一月有余,看着是个妥帖的人。身上也会武艺,听李泽说起算是半个高手。”
“看来是昭熙君背后的那些人吧?”
“她的确是……深藏不露。”
杉州边界是一望无际的草场,车马需得走一整天才能看得到最近的县城。深秋,草场上只剩零丁的绿意,偶尔能见得到落单的牛羊,远处山脉低矮连绵起伏,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无尽的青黄与天空相接,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更见广阔。
车马停了下来,因为宗辛实在是在马车上待了太久,有些憋闷。临近午时也该用午膳,白衡英便命人停车准备些吃食。
顾羲凰先一步回到马车旁,白衡英见她回来,主动去拉缰绳扶住马头,安抚后向她伸出手。他在马车中久坐,身上也穿着薄袄,掌心护得暖暖的。一摸到顾羲凰的手,便冷得他下意识一躲,随后便将她整只手都护在掌心。
“手这么冷也不知道回来?跟着刘月仪都要学疯了。”白衡英的神情很是严肃,说话时皱着眉还带着几分训斥的意思。
顾羲凰将另一只手握着的缰绳递给身后的素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辩解道,“也不是很冷,脸颊和掌心是一个温度。是你在马车中坐了太久才觉得冷的。”
白衡英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她,眼中透着几分威仪。顾羲凰立刻噤了声,他刚才这副表情的确让她有些害怕。
“另一只手也给我。”
顾羲凰听话的将手伸过去,见白衡英把她两只手一起护在掌心中反复揉搓为她取暖,她心中也腾起一丝暖意。但一想到周围都是侍卫仆役,两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卿卿我我似乎不太妥当。她便轻轻咳嗽了一下,低声道,“王爷,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是先把我放开吧。”
白衡英这时才露出一丝笑容,回道,“好,我带你上马车,再给你添些衣服,我记得后面的马车里应该有初冬的薄袄和斗篷,我让素荷取来。”
顾羲凰本意还想反驳自己真的不冷不需要添衣,但白衡英已经喊来素荷下了吩咐,自己只好随着白衡英上了后面的马车。车门刚一关上,白衡英就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将她往怀中一拥,说道,“先这样取暖吧。”
“我真的不冷。”顾羲凰虽然这么说,仍旧贪恋地往他怀中缩了缩,身上的斗篷都是白衡英喜爱的熏香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扰乱了她的思绪。
“你不冷我却很冷。”白衡英话中带着几分撒娇与埋怨,“我的夫人出了京城就一直跟刘月仪有说有笑地在前面并肩驰骋,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夫君的感受。已经第五天了,你除了晚上与我在一间房中,其他时候都是跟刘月仪在一处。我……可是会吃醋的。”
顾羲凰听到这话轻声一笑,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往自己怀中牵了牵,柔声道,“贫嘴。我跟月仪只是许久没有离开京城,有些向往外面的风光罢了。而且不是你在中秋之后专门教我骑马的么?为的就是来到北境时能让我纵情驰骋。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此一时彼一时。早知如此我就该把你绑在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我。”
白衡英说完在她的鬓角处落下一吻,因为靠近耳朵,他感觉到怀里的顾羲凰身子一颤。他得逞地坏笑了一下,顾羲凰也意识到他是故意为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这次曾植大胜而归入京封赏,王爷并没有留在京中,就不怕曾植与太子日渐亲厚,失了这份先机么?”
白衡英反握住她的手,也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说道,“你都出了京城了还在想着京中的事?若曾植真的要倒戈,即便我在京中也是无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该知道我们在碟州时与曾植可是共过患难的,这样的情义并非是太子奉旨督军就能替代的。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曾植是个尽职尽责的守将,值得父皇对他嘉奖。可若因在京中与我过从甚密而被姜家猜忌我们的关系,曾植以后的路要更难走些。所以为了他,也是为了碟州以后的边防。我还是应该避嫌的,更何况我也很想借这次机会去北境看看。”